讓他去。
他若是真龍,自能騰上九天。
只不過,葉家堡絕不會再做他抬轎的苦力,墊腳的石階。
他若有本事,就憑著自己再坐上那至尊之位。
議事堂和書房如今規矩都嚴了,都須通稟獲準後才能進入。
趙景文並無不快,反而覺得葉碎金就該這樣立起規矩。他得到準許,匆匆走進去。
一踏入大堂,大家都看向他。
趙景文在葉碎金跟前給葉四叔上眼藥的事,葉三郎早囑咐過下人們不得告知葉四叔。
葉四叔並不知道趙景文一直致力於離間他們叔侄。他如今與葉碎金融洽,反而連帶著看趙景文也順眼起來。
何況如今葉碎金有了皇帝敕封的身份,作為她的夫婿,趙景文也跟著水漲船高。不管喜不喜歡他,都得給葉碎金個面子。
——大家可都知道,葉碎金是很喜歡這個贅婿的,吃穿用度上,從來都是將第一等的給他。更不許旁的人因為他的贅婿身份就輕慢他。
當然,沒有人知道,眼前的葉碎金殼子裡已經換了靈魂,早不是這個年輕的、和夫婿鸞鳳和鳴的葉碎金了。
趙景文踏入大堂,便抱拳:“娘子,我回來了。諸位。”
葉四叔頭一個跟他打招呼:“景文回來了,你可知道好消息了?”
趙景文笑道:“便是因為收到了好消息,大家夥都催我回來給娘子道喜。”
這實在是葉家堡的大喜事,眾人都笑起來。
葉碎金也微微一笑。
趙景文過去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問:“我剛才聽說穰縣遇襲了?”
迅速地想融入進話題中。
葉碎金頷首:“正說這個事呢。已經定了,既然你回來了,便由你帶人去看看。”
她將事情簡明扼要地告訴了趙景文,道:“第一個,去看看穰縣受損的情況。第二個,能追則追,追到了該砍就砍。第三個……”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趙景文。
上輩子鄧州此刻沒有眼前這麽安穩,她才剛剛剿滅了杜金忠,正在拾掇南陽和方城的爛攤子。
趙景文去了,該辦的辦了,可以說,他做事的確很漂亮。
她對他的要求也就是驅逐亂兵,維持住穰縣的治安,但他自作主張地往更遠處去了。
這一去……
“第三個,”她說,“去看看是怎麽回事。到底是均州還是襄州亂了。”
趙景文沒想到一回來就給他派差事。
他這次回來其實是衝著練兵來的。
他看得十分明白,什麽縣令、刺史、節度使,都得是手裡有兵的說了算。
天底下兵最多的那個人,就能當皇帝。
就是這個理。
他巴巴地趕回來就是想給自己找個合適的位子。有些事就是一個蘿卜一個坑,葉家子弟太多,葉碎金近來不太能聽得進他的話,反而跟葉家人親近,對族中兄弟的提攜之意太明顯。他怕不在她身邊,以後沒有好位置了。
哪知道一回來葉碎金就要把他派到外面去。
趙景文內心裡是不太情願的,眼前,練兵才是大事。
但葉碎金看著他的那雙眸子不知道為什麽好像充滿期許。她許久都沒有用這樣的目光看過他了。
這世上,沒有比不讓葉碎金失望對他更重要的事了。
趙景文當即一口答應:“好。”
葉碎金點點頭,特意告訴他:“我給你一旅人,你帶項達和葉滿倉去。”
上輩子,她給他擠出三百人,四個將領。這輩子統統砍半,一百兵,兩員將,隨他折騰去。
項達和葉滿倉,是最早追隨了他的人,也是對他最死心塌地的人。
項達也就罷了,葉滿倉是賜姓世仆。後來在京城,不管宮中還是路上相遇,段錦從來都不帶看葉滿倉一眼的。
當然那時候葉滿倉也已經不姓葉,改回自家本姓了。
這輩子還讓他們兩個跟著趙景文去,誰要是願意跟趙景文一路跟到底,誰就去吧。
既注定無緣,也不必強求。
但一旅是一百人。上輩子,她在人手緊張的情況下,仍然硬給趙景文擠出了三百人。
這輩子不會了。
一百人,隨他去,愛去多遠去多遠。
給他這一百人,許他去,她和他兩輩子夫妻便恩義兩絕,互不相欠了。
趙景文碰巧回來,碰巧趕上穰縣之事,於是葉碎金指派了他去處理這個事。
這件事的任命看起來自然而然,沒有人多想,包括趙景文自己。
只有葉三郎多看了他一眼。
待議事堂散去,四周無人的時候,葉三郎在遊廊下同父親講:“六娘那個任命名單裡,沒有趙景文。”
“咦?沒有他嗎?”葉四叔詫異道,“我瞅著大家的名字都有的。你看漏了吧,怎會沒有他?”
葉三郎很肯定地說:“沒看漏,我特地看了兩遍,就是沒有他。”
“怪。漏了誰也不該漏了他。”葉四叔摸了摸後腦,忽然道,“碎金是不是特意避嫌啊?”
要是性別顛倒的話,趙景文就是“夫人”。
哪個大官也不能給“夫人”封職位。
似乎說得過去。
但葉三郎道:“阿錦都有個校尉的職銜,不差他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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