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命小武買了幾個炊餅和兩碗粗茶,兩個人在卦攤後面吃了起來。
江雨心中已經打定主意,如果再有人算卦,自己是絕對不會再開口了。
吃完炊餅喝完茶,看著人潮已經松動,江雨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道:“繡冬她們說什麽時候回府?”
小武道:“小暖那丫頭說恐怕要下午。”
江雨點頭:“那就是說她們現在肯定沒有離開大慶寺,咱們還是進去看……”他話還沒有說完,忽然前方傳來一陣嘈雜。
江雨揚眉看去,只見那大慶寺門前的人流竟然亂了起來,很多人毫無章法地向外面跑。
這是怎麽回事?江雨心中納悶,小武忽道:“公子,你看那寺裡怎麽冒煙了?”
江雨定睛一看,果然那大慶寺內冒出了青煙,而這青煙只是眨眼的工夫便濃密起來,煙中竟然隱隱有火光衝天。
這時前方已經更亂,寺內的人都向外奔跑,不過好在此刻人流沒那麽密集,所以也不存在踩踏受傷。
“小武啊,我們還是過去看看吧,繡冬她們都在呢。”江雨歎了口氣,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哪怕兩人還沒有拜堂,但這個時代訂親後就基本不會改變,何況江雨還是贅婿,更不可能出現別的情況。
小武有些害怕,但又不敢說,隻好跟著江雨向前方走。
前方人流混亂,基本都是往外跑的,而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大批人流都向外跑,他們兩人想逆著方向擠過去談何容易。
好不容易距離寺門近了些,寺廟之中竟然又傳出鍾聲,這鍾聲宏亮高亢,江雨知道這是警鍾,是寺廟內出現了大事才會響起的鍾音,後世的警鍾長鳴這個詞就是根據這種情況出現的。
“看來是出大事了,絕對不是著火這麽簡單。”江雨皺緊眉就要再向前擠,這時忽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江雨,你幹什麽呢?”
這是……小二呆的聲音啊,江雨急忙尋找,只見斜前方不是小槑又是誰?
小槑的身後是陸繡冬和小暖,她看起來像個開路先鋒般衝在前面。
“我去你尋你們,看起來寺內好像出了事情,我怕你們有什麽意外。”江雨笑了笑說道。
“公子……”陸繡冬蓮步輕移,卻看得江雨眼前一花,怎麽這麽快?
“公子有心了,我們快些離去吧。”陸繡冬聲音很淡然,但卻無比鎮定。
“裡面出了什麽事?”江雨奇道。
“你一個文弱書生,管那麽多幹什麽,我們趕快走。”小槑一把拽住江雨的胳膊,就向前走。
“我……”江雨被小槑拉了一個踉蹌,身子不由自主地跟著她向前走去。
實在是太丟人了,江雨黑著臉,腳步卻不聽使喚。
一路快步疾走,終於擺脫了人流來到遠處的空地,這時大慶寺內的煙火更大,直有火光衝天之勢。
而隱隱之間,寺內還有打鬥聲傳出,僧人的憤怒大吼,兵器的金鐵交鳴,聽得江雨不由一陣皺眉。
大慶寺雖然俗不可耐,深入紅塵,但卻毫無疑問是一方名刹,而且裡面的僧人並沒有什麽不堪事傳出,尤其是主持方丈,更是有名的高僧,大智若愚,大隱隱於市。
“我們走吧。”陸繡冬並不看那火光處,而是望著來時路說道。
“姐姐,再看看,再看看。”小槑卻不願意走,緊盯著寺廟方向。
就在這時,忽然有一道人影從寺內衝天而起,竟然直接躍上了一丈多高的寺門,然後仿佛大鳥般向寺外掠去。
隨後,又有兩個僧人,卻是從寺門內跑出,然後向前一掠也是一丈多,向那人影追去。
江雨頓時張大了嘴巴,輕功,這絕對是輕功啊!
前面那人影速度很快,江雨覺得有些眼熟,他想了想這不是剛才來自己卦攤算卦的女子嗎,沒想到還真是一個高手,只不過看樣子她在寺內惹了事,而且還是很大的事情。
片刻之後,兩名僧人一臉沮喪地跑了回來,顯然沒有追到女子。
小槑拍手道:“真想不出,這大慶寺的僧人居然會武,那女子也不知道是什麽人,武功端得厲害,居然放了一把火又全身而退。”
陸繡冬在旁嘴唇動了動,卻終是沒有開口,幾息後搖頭道:“我們回去吧,晚上還要參加端午詩會,需要早些做準備。”
小槑看了陸繡冬一眼,笑道:“姐姐你放心,有江雨在肯定拿第一。”
江雨心中納悶,你怎麽就對我這麽有信心呢?我也沒給你送禮啊。
陸繡冬道:“妹妹不要小瞧慶州才子,才子之中其實大有能人。”
小槑嘻嘻一笑,拉著江雨的袖子道:“你既然能寫出紅袖招那種好詞,寫個端午詞拿第一是不是手到擒來?”
江雨看著小槑笑靨如花,嬌呼似鶯,不由心頭蕩了蕩,但隨即就定神道:“你知道紅袖招是什麽意思嗎?”
小槑愣了下,看向陸繡冬。
陸繡冬不語,小槑道:“左右是極好的詞對吧?”
江雨無奈地摸了摸下巴,覺得自己在對牛彈琴,便背起手長籲短歎地向陸府停車的地方走去。
小槑不解道:“怎麽誇你兩句,你還跑了呢?”
陸繡冬在一旁終是板不住笑了起來:“妹妹,快些回府吧,公子他一定是累了。”
小槑黑著臉,心知自己肯定說錯了什麽,不過自家讀書少自家知道,這個時候也沒法爭辯,只是在心中發誓,定要找個機會讓江雨好看。
一行人回到陸府休息了一個多時辰後,便開始了準備工作,事實上端午詩會在下午正式開始,此刻東湖北畔已經全被戒嚴封鎖,而且搭起了丈高的彩牆。
不過詩會的真正重頭戲卻是在傍晚,按照請帖上所說,做詩這個環節是在太陽落山之後,而之前的都是歌舞絲竹表演之類,來得早可以看表演,而且還供飯,來得晚自然就沒有這個待遇了。
無論江雨還是陸繡冬,都不想在外面吃飯,但如果在家中吃飯後再去,時間上卻有些緊迫,所以膳房特地提前開了小灶,上桌的自然只有江雨,陸繡冬,小槑,陸頂,陸舟五個人,至於陸震忠這一天根本就沒有回來,據說一直在普慶樓那邊應酬。
吃過飯後,叫來馬車,五個人便直奔東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