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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前一日藍趕得這么急,那肯定沒有看到被凍結在樹林里的我。正猶豫是否要讓他知道這么丟人的事以證明我們很有緣分,弗雷卻先說話了:“藍,我說的對吧。依娜小姐真的如同傳說中那樣漂亮。”
藍又看了我一眼,微微笑著:“我比較關心依娜小姐做的邪神手套。”
“啊,對,手套。”我轉身把手套拿過來,遞給藍,但手伸出一半又收回來,“這個手套不是弗雷大人訂做的么?”
“是我替他訂做的。”弗雷拍拍藍的肩。
“這樣……”我把手套遞給藍,突然感覺退縮了。對自己的作品一向很有自信,盡管手套制作不是我的長項。但是我一想到這個手套是藍要用,頓時就覺得渾身不自在。他身邊有那么多強悍的神金匠,看到我做的東西,會不會覺得質量不過關……一想到昨天還覺得委托人錢多了沒事做,還覺得浪費素材了,更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為什么依娜小姐看上去這么憂傷?”恍然抬頭,弗雷的臉突然湊得很近很近。我嚇得后退一步。他又說:“難道是因為我太無聊,所以你快哭泣了么?”
“不是,當然不是。”
“那肯定是因為他太無聊了。”弗雷用手肘撞了撞藍,“因為他看上去太□,褻瀆了美女的眼睛。”
肉……欲?
不止我,整個房間的人都睜大了雙眼。我因為過度震驚,不知道如何回答這句話。藍則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反復檢查著那個手套。弗拉倒非常勇敢,皺著金色的眉毛,毫不客氣地說:
“弗雷大人是在開玩笑吧?藍大人看上去這么優雅,有你這樣形容人的么?”
弗拉這句話我倒是舉雙手贊成。藍的言行舉止都很有禮貌和風度,而且看上去也是很溫柔的人,怎么都和那個詞扯到一塊兒去。
“你是女人,你不懂看男人。他有一張純潔的臉,和一個□的身體。”弗雷露出淡淡的微笑,“況且,□也是贊美。說一個男人帥氣,□,性感,說明能吸引女人呀……小姐,你怎么了?”
不想再看一眼沒出息的冒煙番茄弗拉。我好奇的是,藍怎樣做到在聽見別人這樣評價自己后,還能如此平靜地微笑:“我很滿意。下次一定會找你的。”
“藍,你不覺得依娜小姐真的很特別么。她這個顏色的頭發,我還是第一次在華納神族中看到——不,依娜小姐是純神族么?”
“是。”我點點頭,但對于這個問題,已經不想再進行下去。
“那真的是很特別了。雖然顏色和阿西爾族像,但依娜小姐的外貌一點也不剛硬,反而非常柔和,真的很漂亮呢。”
“……謝謝。”
藍看了我一眼,拍了一下弗雷的肩:“付錢,準備走了。”
弗雷很沒趣地看他一眼,付錢給我。然后對我露出慈愛溫和的笑容:“依娜小姐,我們有緣再見。”
眼見藍就要離開,我忍不住說:“藍大人,冒昧問一個問題好么。”
藍轉過身看著我:“請說。”
“按道理說,花更多的時間精雕細琢這樣一個成本比較昂貴的手套,或許成品更好,為什么要這么急著收貨呢?”
“因為我明天要去阿斯加德取一個東西,不準備充分一點,可能會有危險。”
“取東西晚一些不可以么,我始終覺得這樣很浪費……”說到這里,發現自己總是追求十全十美的職業病犯了,對客人原本不該說這么多。正想改口,突然意識到他剛說的話:“什么?去阿斯加德?”
“是的。因為之前弗雷找來的煉金術師把她調配了半年的溶液給打碎了,替代品只有阿斯加德的那個東西,剛好那東西一年只會出現一個,占卜師昨天通知我是后天早上,所以只有麻煩你們加班了。”
“去阿斯加德……那不是有可能有危險,是很危險。不能用別的方法么。”頓了頓,我又忍不住說,“如果藍大人出現什么意外,我們部落才是更危險了。”
“我不過是偷偷潛入去取。就算出現意外,我也能保證百分百脫身。只是東西不一定能拿到了。”
“那個煉金術師是個什么東西,居然害藍大人要去阿斯加德!”弗拉憤怒了。
“那是弗雷找的人。我已經辭掉她了。”
“我真不知道她會這么笨的。”弗雷立刻辯解。
頓時,心中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我吞了口唾沫:“這個煉金術師……叫什么名字?”
“這……因為這次的行動非常機密,不方便透露。”弗雷抱歉地笑笑,“實在不好意思啊,依娜小姐。”
“沒有關系,我只是隨便問問。”
送走藍和弗雷,送走了奄奄一息的員工們,還有那一個精神煥發臉頰紅潤的臨時工,我帶著巨大的疑團,回到家中。
這么早,希亞居然就回來了。沒有約會,沒有站在陽臺上對著樓下捧著鮮花的男人拋媚眼,只是蜷縮在床上,一副老了十歲的樣子。
我慢慢蹭到希亞的身邊,拍拍她的肩:“我回來了。”
“因為藍那個爛人,我丟了一份三十年內估計都不會再有機會得到的工作。”希亞的憤怒顯然早已過去,她面色蒼白地看著我,“本來有機會成為最一流的煉金術師,有機會晉升到皇宮工作……我的一生中,又還有幾個三十年……”她扁扁嘴,抱住我的脖子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