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廚房的阿正卯時出去,辰時回來。”喜鵲丟下這麼一句話,便起身離開了,走的時候還將薛靈芸繡好的帕子一起拿走了。
薛靈芸並未送她,而是思索著她說的話,秋月主動去送了喜鵲。
冬雪走了過去問道:“姨娘明日?”
薛靈芸仰起頭看著她:“她為何要幫我?”
冬雪想了想回道:“興許是瞧著姨娘與她同命相連,能幫一點是一點吧。”
薛靈芸想著自己身上確實沒有什麼可圖的,既沒錢,也沒勢。
“那明日我偷偷出去瞧瞧,我們在外面開個店?”薛靈芸異想天開的說道,在她的認知裡只要她能開了店,必然能做出一番大事業來,畢竟她是那麼的與眾不同。
“那姨娘可要小心點。”冬雪眼中閃過幽光,並未阻止薛靈芸的行動。
“等會晚上我就裝病,明日裡大奶奶那我就不去了,你也睡晚些,沒人會注意我們這邊的情況的。”薛靈芸想著制定的計畫。
冬雪點了點頭,可是卻看了一眼對面周姨娘的房間。
夜晚,薛靈芸這邊早早就滅了燈,彩苑看了一眼,回房同周姨娘說著:“姨娘,這薛姨娘怎麼說病就病了,剛才還指了秋月去大奶奶那邊告假呢。”
周姨娘翻著書:“誰又知曉呢,興許是這段時間累了。”
彩苑撇了撇嘴,“姨娘也累了啊,每日都去大奶奶那站著。”
“伺候大奶奶是我們的本分。有什麼累不累,不過這薛姨娘確實病的蹊蹺。”周姨娘放下書,思索著。
彩苑一聽,“奴婢倒是覺得是被柳姨娘氣病了,今天還看見柳姨娘來查她的女紅呢,說是大奶奶讓柳姨娘來的。”
周姨娘聽了,不置可否的站起身子來:“咱們也睡吧,明日還要早起。”
第二日,周姨娘出了房門,往薛姨娘那邊看了一眼。那邊沒有任何的動靜。
“她們真是舒服,不用這麼早就起來。”彩苑嘀咕了一句。
周姨娘微微一笑,“走吧,再不走就晚了。”
彩苑略帶的羡慕往那邊看了一眼……
“大奶奶。”周姨娘一板一眼的行著禮,絕對讓人挑不出來錯處。
“起來吧。”黃敏兒剛剛才起來。青梅正在給她梳頭,從鏡子裡她看見恭敬的站著的周姨娘,柳眉一挑。似笑非笑的說道:“向來見周姨娘頭髮梳的最好了,過來給我梳頭。”
青梅退開,將梳子交到周姨娘的手中:“多謝大奶奶誇讚,不知奶奶想梳什麼樣的?”
黃敏兒低著眼。挑著桌子上的首飾:“飛燕頭。”
青梅在一旁露出譏笑的笑容,飛燕頭那般的繁瑣。沒有幾年的功夫是梳不好的。
周姨娘聽了卻是面色平靜著,小心的梳起頭來。
陳姨娘倒完恭桶回來,今天薛靈芸抱恙,所以這事就輪到了她身上,見周姨娘正在給黃敏兒梳頭,便先去端了鹽來給黃敏兒洗漱。
“近來天氣變化無常,這冬衣還是不能脫的。”周姨娘邊梳著頭邊說道,“瞧著薛姨娘就病倒了。”
黃敏兒冷哼一聲:“她倒是嬌弱的很,等會你跟陳姨娘去瞧瞧她,別讓她覺得人情冷漠了。”
周姨娘與陳姨娘同聲應道。去安排早飯的喜鵲走了進來,“倒不是什麼大病,有些風寒。”
黃敏兒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既然如此那我倒要去看看她了。風寒可大可小。”
喜鵲低頭不語,黃敏兒滿意的轉過頭來。
卻是薛靈芸出了季府。裝成小廝的模樣,她那瘦小的身材一時也看不出來她是女子。
“您自便,等會奴才還在這巷口等您。”阿正低著頭說道。
薛靈芸忙點了點頭,按緊了袖口中的銀兩,今日她是想先買個鋪子的,這也是她第一次自己出來。
薛靈芸與阿正分開口,順著人潮往街上走去,不一會就來到了京城最繁華的街市,玄武街,上面商戶眾多,許多外地的商客都是往來於此的。
薛靈芸找了許久才在街角處看見一間鋪子正在出售,忙興沖沖的走了進去。
……
“這是季峻熙要喜鵲寫給她的?”一家酒館中的包廂之中,端坐著一位氣質華貴的青年,神色莫名的看著手上的那封信,精緻的眉峰皺著有著一絲的不悅。
“是喜鵲親手交給奴婢,讓奴婢交到蘇家的。”跪在地上的女子向來面無表情的臉上有著一絲莫名的神色,眼中閃耀著尊敬的情緒。
白淨修長的手指直接撕開了信封,絲毫不覺得這樣的動作有違禮教,清澈的眼眸迅速的將信的內容過目了一遍,琉璃般的眸中閃過厲色,手掌一捏那張紙化成了粉末。
“殿下請息怒。”青兒勸解著。
朱睿暄看向青兒,“重寫一封,問候身體即可。”
青兒應著,立刻重新寫過,她的字跡赫然同喜鵲一模一樣。
朱睿暄的眼是冷的,可是唇上卻掛上了笑容,矛盾的神情在他俊美的臉上得到了融合,季峻熙你既然還有這樣的心思,看來還是太清閒了。
因為時間還早,玄武街上往來的人還少,有點喧嘩都能傳的老遠,朱睿暄眼力極佳的看見街角的一間店鋪,有位瘦小的男子被仍了出來,可是眼睛毒辣的他一眼就看出那是位女子,本不想多管閒事的他,卻在看到那女子的臉孔時,唇上的笑容更盛了。
“鐵獅去看看。”他淡淡的對身邊沉默的站著的男子說道。
鐵獅立刻下了樓。
“就這麼些錢還想買我這店鋪,真是異想天開,這錢就當是老子跟你廢了這麼多口舌的辛苦費了!”
薛靈芸摔到地上,恨恨的看著面前的這個男子。一聽她是來買鋪子的,還殷勤的介紹著,一聽到自己的開價臉色就變了!
“你把錢還我,否則我就去報官!”薛靈芸忍著身上的痛,喊著。
“報官?老子的舅舅就是官!”男子猥瑣的說著,一點都不將薛靈芸的威脅放到心裡。
皇城腳下,有多少人家中都有為官的親戚,薛靈芸又穿的這般的寒酸,男子當然不怕她去報官了。
“你!你!”薛靈芸喊了半天,她尚且知道自己不能暴露了身份否則死的就是她了。
只見一壯漢猛的沖過來。一拳將男子打倒,將錢袋搶了過來,男子暈倒在地,也未有人多管閒事。
“小姐跟我來。”鐵獅像薛靈芸說道。
薛靈芸一聽性別暴露,再看鐵獅伶俐的身手。難道自己是遇到了傳說中的貴人了?
“多謝壯士相救,可實在不便。”薛靈芸還未傻到相信任何人的地步。
“季家。”鐵獅只說了這麼二字,薛靈芸一聽。只好跟在他身後,無論是哪種結果都不是她能承受的。
薛靈芸忐忑的跟在鐵獅身後,腦中想過了許多的可能,最不濟她只能死了。誰知在她轉過屏風的那一刻起,心中卻是雀躍不已。竟然是她日思夜想的那個男人!
“薛姨娘,許久未見,近來可好?”朱睿暄白潔的手掌端起茶壺倒了一杯茶。
“見過三皇子殿下,殿下竟然記得奴婢。”薛靈芸神色一震,含著喜悅說道。
“坐吧。”朱睿暄指著她面前的椅子說道。
薛靈芸緩緩坐下,爭取將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現在朱睿暄的面前。
可惜她忘了,此刻她面黃肌瘦,穿的又是小廝的衣裳,朱睿暄根本就沒將她當成一個女人。
“剛才薛姨娘受驚了,喝口茶。這是今年才供奉的新茶。”朱睿暄指著桌上剛剛倒下的那杯茶。
薛靈芸有些激動的端起茶來,近距離的觀察著朱睿暄的臉,讓她越發覺得心動。這樣的男子才是真正的良人啊!
喝著茶她卻有些食不知味,只覺得多了一絲的清香。好與不好她實在品不出來。
朱睿暄溫柔的笑著看她喝了這杯茶,“姨娘好好睡一覺吧。”
薛靈芸愣愣的看著他,卻敵不過那沉重的睡意,趴倒在茶几之上。
青兒寫完信走了出來,看見薛靈芸那樣,便問道:“可要滅口。”
朱睿暄接過信紙細細看了,“不急,鐵獅送她回季府,送到季峻熙的面前,就說你看見她被人迷暈了。”
鐵獅應道:“奴才知道了。”
卻說黃敏兒用過早飯,便帶著周姨娘陳姨娘還有喜鵲一同去了挽春閣,青梅上前叫門卻未有人來開門。
黃敏兒的臉色一沉,“繼續。”
青梅便讓幾個丫鬟大聲敲著,才見冬雪慌慌張張的過來開門。
“大奶奶。”冬雪行著禮,黃敏兒見她頭髮還是亂的一看就是才睡醒,心中的不悅更深了,越發覺得薛靈芸是裝病騙人了,就為躲避請安。
“你讓開。”黃敏兒推開冬雪,怒氣衝衝的往房間裡走了進去。
“大奶奶。”秋月在廊上行著禮,黃敏兒不理會她,直接推開了房門,走了進去。
卻見薛靈芸躺在床上,臉色蠟黃著,聽到聲音也未睜開眼。
“薛姨娘怎麼病的這麼嚴重?”黃敏兒質問著冬雪。
冬雪連忙回道:“姨娘昨日吐了好幾回又是腹瀉,不敢擾了大奶奶休息,今早才吃過藥好好睡下了。”
黃敏兒細細的看著薛靈芸的臉,過了會,臉色緩和了,“好了,那如此就不耽誤薛姨娘養病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