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良母 第81章

“三皇子殿下覲見。”隨著太監尖細的聲音，朱睿暄身穿潔白鑲金絲邊的大氅進了大殿，一旁的小太監忙上前幫他解下衣裳，彈去落雪。

“這麼冷的天你不在府中帶著跑來朕這裡做什麼？”皇上睜開眼睛慵懶的說道。

朱睿暄隨意的行了一禮，便笑著說道：“府中哪有父皇這裡暖和。”

“你這小子。”皇上明顯很享受與朱睿暄這般說話的方式，父子二人說著倒是將跪在地上的季家父子給遺忘了。

季峻熙從朱睿暄踏入大殿的那一刻一起，撐在地上的手掌就握成了拳，額角處青筋都顯露出來。

天家父子說完話，得了空閒，季太師和季峻熙這才敢向朱睿暄請安。

“起來吧，剛才朕眯了一會誰知竟睡著了，小安子你也不叫醒朕。”皇上似笑非笑的說道。

安公公連忙跪下請罪：“奴才見陛下睡的正熟，不敢驚擾了陛下。”

“罰俸一個月。”皇上輕描淡寫的將此事就此揭過，饒是季太師他們心知肚明這不過是皇上不悅的表現，可他們也只能接受。

“謝皇上。”安公公淡定的站起身來，讓小太監們送了茶水上來。

“說吧。”皇上喝了一口茶，示意季太師他們。

可是朱睿暄卻依舊怡然的坐在那喝著宮人特意準備的大紅袍。

既然皇上並不避諱三皇子，那麼他們做臣子的更不能質疑了，季峻熙再次跪下。

“臣懇求陛下准許臣休妻。”

朱睿暄白玉般正在撥茶的纖長手指頓了一下。鳳眸微微垂下。

“哦？可是朕怎麼記得前不久才賜的婚，不是還懷有身孕嗎？”皇上撐著頭神色不明的問道。

皇上怎能不知曉臣子家的事情，只不過裝糊塗罷了。

“臣以惡疾無子為由休妻。”內宅一事季峻熙又怎能一一說明，其實心底裡他不想將蘇慧嫻狼狽的一面說出來，他也不願她往後過的不堪。

皇上沉默著並不回話，朱睿暄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身子來，朗聲說道：“父皇，此事倒與兒臣有關係。”

“哦？此話怎講？”皇上興味的說道，並且完全忽視季峻熙突然大變的神色。

“父皇可還記得兒臣前段時間彈劾小季大人一事？”朱睿暄神色明朗的說道。彷彿彈劾季峻熙的人不是他一般。

“想來小季大人必定記得。”朱睿暄流光華轉的鳳目看向季峻熙。

皇上也回道：“這事朕記得，那和他休妻又有和關聯呢。”

“季大奶奶知曉其中詳情，一時怒極攻心便早產，可惜孩子早已胎死腹中。”朱睿暄語帶惋惜的說道，只是不知那雙眼眸中有幾分真情實意。

“早知兒臣便等季大奶奶生產之後再將小季大人失德之事稟告父皇了。”朱睿暄惋惜的說道。

皇上大笑了兩聲：“你這孩子就是心軟。這也怪不得你，是她身子太弱，既然你執意如此……不過這事也要同你岳丈說一聲。否則豈不難堪，小安子去將左大人請來。”話鋒一轉，季家父子沒想到皇上會請蘇左丞親自前來。

雖然大雪阻路，可官員們總歸就住在那幾個地方。倒也遠不了，一刻鐘蘇左丞便趕到了大殿之上。臉上毫無一絲急迫的神色，連髮絲都梳得整齊不亂，看起來就像他早已料到而在家中候著了。

“參見陛下，三皇子殿下。”蘇左丞沉穩的行著禮，只是對季太師稍微點頭示意。

“愛卿可知朕找你來所為何事？”皇上故意問道。

蘇左丞點了點頭，直接說道：“應當是為了小女蘇慧嫻之事。”

皇上摸了摸鬍子，問道：“他要休妻，你可有意見？”

蘇左丞並未直接回答而是說：“小女與小季大人的婚事是陛下賜下，臣不敢妄下定論，更何況休妻有七出。也不是臣能改變的。”

“那好，既然季峻熙以蘇慧嫻無子惡疾這兩條休妻，朕便准了。”皇上一聽大手一揮便做下了結論。絲毫未為難季峻熙。

倒是季峻熙晃了神，事到臨頭他反而有種退縮的感覺。

“父皇。既然蘇姑娘身體抱恙其中有兒臣的原因，所以兒臣想為蘇姑娘求父皇一事。”朱睿暄踏出一步來，如沐春風的笑著與驟然之間冷凝的大殿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說吧，朕聽聽。”所幸皇上並未生氣，而是換了個姿勢聽朱睿暄說，讓在場的人都在心中驚歎三皇子真是聖眷濃固。

“父皇，智兒與蘇姑娘交好，所以兒臣知道蘇姑娘已經失了神智不再認人，不如改成和離顧及她的顏面，並且她這樣的病在京城怕是養不好了，蘇大人不如將她送回汝州老家，兒臣可聽說那裡民風淳樸最適宜養病了。”

朱睿暄毫無顧忌的說出了這麼一大通話，皇上聽了也只是思索了片刻，讓安公公拿來紙筆直接寫了聖旨交予季家和蘇家，蘇慧嫻的後半輩子人生就被如此定下了。

季家父子見事已辦成便謝了恩出了宮，蘇左丞皇上也未留他，倒是三皇子今晚是留在宮中過夜了。

父子兩坐在榻上下著棋，皇上突然開口說道：“那女子也是可憐之人，所以朕這次便允了你。”

朱睿暄赫然一笑，倒顯現出孩子氣來：“真是任何事都瞞不過父皇。”

他雖然從小養在外面，可卻是最懂皇上心意的人，與皇上相處就是任何心思都不要保留，就算有，也要確保不會被任何人看出。

“你那二師兄也是個妙人，為了你倒還去勾引季峻熙。”皇上突然想起忍不住開懷笑了起來。

“與其說是為了兒臣還不如說是為了父皇，這天下都是父皇的。”朱睿暄認真的說著別人說來便聽著像假話的話，從他嘴中說出卻是異常的真摯。

“你呀。”皇上伸著手指，笑著指了指他，父子兩倒是和樂融融。

蘇慧嫻當晚就拿到了聖旨，她與季峻熙和離，夫妻情斷，婚嫁自取，後面還有一條就是蘇慧嫻將被送回汝州蘇家的本家養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