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起來沒完沒了,去年青牛山沒有降雨,老天仿佛是將去年一年的雨量加到今年,大雨順著山嶺嘩嘩衝下來,乾涸的小溪河流都被添滿。
大雨阻隔著無法進攻,戎族倒是冒雨嘗試過一次進攻,結果弓不能發,馬不能行,投石機達不到射程,士兵被雨幕打著睜不開眼睛,好不容易擠到城門外,迎來的是蛤蟆寨的滾木檑石還有火藥,最後傷亡慘重。
營地內還要防澇,將積雨排出去,經常有帳篷被雨水壓倒,因為天氣太過潮濕的緣故,還有不少人得了褥瘡。
大家都憋著一股勁,可這雨時停時不停的,大王子每天看著天空,一見太陽出來,忙排兵點將,誓要一舉打下蛤蟆寨,結果大兵剛點好,雨就嘩啦啦的下來。
眾人一腔戰意,被大雨淋得濕透。
他們是陷在了青牛山,那種大概叫做『你是個廢柴』的氣場包裹了他們,智商削弱,武力削弱,騎兵天賦被限制,運氣減半。在外面,他們攻城略地,如入無人之地,可一旦進入青牛山,他們身上就貼了這種Buff。
這一日,陰天,小雨。
巫醫薩特曼來到大帳中,剛進入大帳他就嚇了一跳,只見北蠻部的九位王子,用一種『他好帥我好想和他發生點什麽』的眼神看著自己。
薩特曼緊了緊身上的袍子,難道這幾位王子裡還有喜好男風的。
“長老,據說你可以請神?”大王子問。
薩特曼定了定神,大概判斷出對方中某人可能生病了,這可是自己熟悉的領域。
“我信奉永恆的長生天,草原上的神靈都接受我的侍奉,不知是哪位尊貴的王子病了,我可以向天神祈禱,驅走殘暴的病魔。”
“我們都沒病。”
“……”薩特曼一愣:沒病找我來幹嘛。
“可會呼風喚雨?”
“呼風喚雨……大概會吧。”薩特曼頓了頓,現在可不好意思說自己不會。
“好!”大王子重重一拍帥案:“你可有把握破掉那賊人的法術?”
比這場大雨更討厭的,是程大雷每天都會站在城頭,披著蓑衣哼哼唧唧。
“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
不知為何,每當大王子重複這句咒語時,便會不自覺地哼唱出來。果然是魔咒呐,不知不覺我已受了影響。
“破他的法術……”薩特曼眼睛睜得好大,心裡咆哮道:大王子,你清醒些好不好,封建迷信害死人呐。
“哈,我果然沒有猜錯,想那南人即便有些妖術,又怎能和長生天的信徒相提並論。明日長老就設壇施法,破了他的妖術,哈哈。”
『呃……大王子的意思是我已經答應了,可我什麽時候答應過,這中間究竟有什麽誤會』
次日,城門五百步外立下一高台。薩特曼爬了上去,舉著棍子看著城門。
城門上,程大雷披頭散發,踩著奇怪的步伐,嘴裡大聲吟誦著咒語。
“別看我只是一隻羊,綠草因為我變得更香。”
薩特曼欲哭無淚,咒語自己都聽不懂,果然是個高手。只希望動手時,對方不要打得太狠。
“呔!”薩特曼大著膽子喝了一聲,高聲道:“我是永恆長生天的虔誠信徒,草原精靈的代言人,醜陋的妖人,不要在我面前賣弄你的愚蠢。”
一聲高喊打斷了程大雷的節奏,憋得程大雷分外難受,他心裡也是一頭霧水,心道:這貨想幹嘛。
不過對方出招了,程大雷也不能不接著,他衝對面大聲喊道:“吾乃是南極仙翁親自傳藝的蛤蟆仙人,繼承煌煌仙道,爾等化外蠻夷,
竟也敢在我面前枉論天道。”“呔,今日就看我破你的妖術。”薩特曼大喝一聲。
程大雷心裡有些打鼓,這世界的力量層次自己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系統既然能獎勵自己風雨,萬一這世界真有能呼風喚雨,撒豆成兵的道人呢,水滸裡不還有個入雲龍公孫勝麽。
他睜大眼睛瞧,只見薩特曼舉著一杆木棍,身披寬大的羊皮袍子,身體不停抖動,口中念念有詞。
“不好!”
程大雷心中一驚,此人步伐玄妙莫測,動作隱隱合著某種節奏,這莫非,莫非是……傳說中的東北秧歌。
程大雷舌頭有些打結,東北秧歌乃是天下廣場舞之祖,自己再以神曲迎敵,怕要被對方克制。若想要勝過對方,除非祭出那招絕世武功——社會搖。
所謂:從來不聞社會搖,紋滿小豬也枉然。
“我曾經是個王者,後來說聲算了, 拱手讓位兵馬大權還被別人攥著”
薩特曼如陷入魔咒中,身體情不自禁顫抖,一種異樣的情緒在胸腔內醞釀,令他魂不守舍,神魂顛倒。
“他曾經年少輕狂,為著江山瘋狂”
呀呀呀,薩特曼勉力支撐,可那魔音穿耳入心,令他無法自持。他頭暈腦脹,隻感覺周圍景物已看不清楚,忽然大吼一聲,口吐鮮血,跌下高台。
“快救長老,快救長老。”
大王子高呼,此人的法術太可怕了,一旦陷入其中,便頭暈腦脹,智商下線。
“明明覺得很難受,偏偏還想聽下去。”
“是呐,是呐,還有那動作,我仿佛看到了死神的舞蹈。”
眾人看向城頭的程大雷,眼睛流露著畏懼: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程大雷拍拍手掌,不信我社會搖和喊麥兩大殺器祭出,你還能撐得下來。
哼,打完收工。
大雨,斷斷續續下了大半個雨,眾人在雨聲和程大雷的魔音中飽受掙扎。可再漫長的雨季總也有過去的時候,這天中午,連綿的雨水終於停了。
烏雲散去,日頭冒出來,陽光普照大地,長久的陰霾一掃而空。
北蠻部十萬兵丁,人人心裡都窩著一口氣,終日磨刀霍霍,都盼著這個晴天呢。
當這一天來臨時,大王子集結兵力,在蛤蟆寨前排開,九位王子每人一匹高頭大馬,立在隊伍的最前方。
北蠻部九位王子,從未像今日一樣團結,而他們之所以能凝聚在一起,是因為一個共同的敵人。
今日不計代價,不計傷亡,一定要打下蛤蟆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