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鎮。
一個古韻悠揚的水鄉古鎮。
古鎮上,白牆黑瓦老房屋,碧水石橋爬枯藤。
紀佳年望著車窗外一路後退的風景神色微松,沒想到H市周邊的小鎮中有這麼一塊時間中斷點的遺忘之地。
屠曉望著越來越眼熟的景色,方向盤熟練的打了個彎,拐進了一條曲徑通幽的小道。
十幾分鐘後,兩人來到了一幢三層小樓前。
小樓有著應景的白牆黑瓦,東側一面牆壁爬滿了枯萎了的爬山虎。紀佳年視線落在鏽跡斑斑的門把手上,若有所思道:“隊長,這是你家?”久未住人的房屋,看起來已是塵封許久。
屠曉神色淡淡的點頭應道:“嗯,我家。我父母還在的時候,我們就住在這裡,不過現在我伯娘一家住在裡面。”
紀佳年:“這裡看著不像是有人住的樣子。”他語氣詫異。
屠曉低聲嗤笑一聲:“佳年前輩,有些人昧著良心占了好處自然不敢大聲宣揚,偷偷摸摸的住著,連正門都不敢走,又怎麼會有什麼膽子打掃屋子?”嘲弄的語氣帶著不同以往的冰涼淡漠。
她從身後大背包中掏出鑰匙,插入鏽跡斑駁的鎖孔,“哢擦”一聲,大門被打開。撲面而來就是一陣酸腐臭味,好像是什麼垃圾變質腐爛的味道。
隨之而來的是一地狼藉的酒瓶子和看不分明的食物垃圾。能在大冬天,整得房子發臭,這家人也是極品中的戰鬥機了。紀佳年捂著鼻子如是想到。
屠曉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面無表情地徑直走向了後院。
後院倒是有些生活的氣息,至少……沒有前面那麼髒亂,但也好不到哪裡去。紀佳年習慣性地四下收集數據同時腦海中不斷評估著環境。這時,廚房裡面傳來一陣鍋碗瓢盆的聲音和一男一女說話聲。
“臭婆娘,家裡這麼亂也不知道收拾收拾,整天就出去嗑瓜子閒逛,真當家裡金山銀山吃不空啊!”中年男子粗鄙的吼聲順著半開的窗戶傳了出來。
“那死丫頭不在,房子沒人收拾,衛生沒人搞,我有什麼辦法!哼,死丫頭以為躲到城裡我們就找不到了?想得美!我跟你說啊,我前兩天在網上看到新聞,那死丫頭被人包養了呦!……還在什麼遊戲廳打遊戲被老男人看上了,嘖嘖,你短命弟弟要是沒死啊,准被她氣死。死丫頭長得普普通通,心思倒是有幾分……哎,你說,那丫頭被人包養了也算是發達了吧?我們去找找她,弄點錢來,囡囡的學費不就有了?指不定還能像城裡人那樣送她出國呢~”一個尖酸刻薄的中年婦女聲音跟在男子吼聲後面響起。
“找她能有什麼用!死丫頭,吃了秤砣鐵了心不回來,我們還能綁她回來不成?”中年男子惱恨的聲音怒氣顯然。
女人尖銳的聲音接話:“哎,你蠢啊,我們去找她,然後給她那麼鬧一鬧,錢不就來了麼!你以為那死丫頭被人包養就真的飛黃騰達了?想太多了,現在這城裡人啊就喜歡玩些花頭,等那丫頭被人拋棄了,我們就等著看好戲吧~哎呦,說到這裡,我們趕緊把房子過戶掉,老娘受夠了天天偷偷摸摸的日子!”
沒一會兒,粗鄙的男聲又響起:“房子的事情是該和死丫頭好好算算了,她十八歲到了吧?啥時候生日的?”
女人回答:“現在都快12月了,肯定到了的!我雖然不記得確切日子,不過是八月份出生的……准沒錯!你那短命弟弟不就在八月份走的麼,村裡人都說那死丫頭命不好,命硬!我們去找她,順便讓她把過戶協議簽了!”
尖銳的女聲刮得紀佳年耳朵生疼,那烏糟糟的言語簡直不堪入耳。他側頭看了眼立在旁邊全程冷漠的女孩,只覺得心生歎然。
廚房裡的聲音還在繼續……
男人語帶猶豫:“這事我看有點懸。當初應該把她壓在家裡,等她成年一舉簽下協議,能省不少麻煩!都怪你這臭婆娘,看個人都看不住!讓人跑了,現在人在大城市,翅膀硬了,吃不吃我們這套還不一定!容我再想想……”
“哎呦,想什麼想,任憑那死丫頭翅膀再硬也翻不出我們手掌心,別忘了,她戶口還在我們手裡呢!”女人尖酸的話語中壞意昭昭。。
“對啊!這戶籍動不了,她能翻出個什麼風浪!”男人一拍大腿,立馬站了起來沖門而出。
剛出廚房門,沖見了院子中立著的一男一女。
男的斯文俊秀,高高瘦瘦的。一副黑框眼鏡,有幾分城裡讀書人的樣子。白大衣,黑褲子,看起來是個有錢的主!
女的矮矮小小,相貌普通,但面色紅潤,一身紅色衣服倒顯得氣質出眾。這女的,屠老二怎麼瞧著怎麼眼熟……哎呦,不就是他們家那個吃便宜飯的死丫頭麼!
他當即暴吼:“死丫頭!人模狗樣的回來,不吱個聲是要做賊啊!”屠老二有些心虛……不知道死丫頭聽沒聽到他們剛才商討的計策。
聞聲出來的中年女人一眼瞅見院子裡大變樣的女孩,尖酸刻薄的臉上瞬間戾氣滿滿:“死丫頭還知道回來啊!是不是躺在男人身下邁不動路了?還不給我死過來——”
屠曉眯了眯眼睛,眼尾挑出一抹淩厲煞氣:“說夠了?”她冰涼刺骨的聲音令紀佳年眉心跳了跳。
他對比了下廚房門口一男一女的身材。男的黑黑瘦瘦,身高不到他下巴,猥瑣粗鄙的樣子看著格外令人生厭。女的兇悍肥壯,一臉橫肉,一看就是個撒潑駡街的主。
……應該能打得過?斯文·紀副隊犀利的視線一寸寸逡巡兩人的身體素質,腦中飛快評估著。
“哎呦~死丫頭還帶著金主回來了啊!你那地下的父母看到你這幅下賤樣子,棺材板都按不住要蹦起來了哩!”女人尖酸刻薄的話語如淬了毒的毒針射向對面人。
屠老二爆吼:“死丫頭,帶人回來示威啊!想得美,識相的趕緊給我簽了房子過戶協議!”
屠曉眉峰不動冷漠地看著眼前的極品大伯和伯娘,等他們罵罵咧咧好一會消停了才開口:“戶口本,給我。”
“呸,想得美!”粗壯的女人一個箭步上前,伸手就揪向女孩的手臂。
紀佳年直接抓住那只滿是油漬的手,厭惡地甩開,他涼薄的聲音中寒意明顯:“動手試試?”威脅的語氣加上迫人的氣勢令女人氣息一滯。
她色厲內荏的罵道:“一對狗男女,狗男女……”喋喋不休的罵聲刺耳尖銳。
屠曉遞了張紙巾給紀佳年,在他擦手的時候,她往前徑直踏出了一步:“在我還有耐心的時候,你們不解決事情……現在我沒有耐心了,直接解決罷。”她手機上發出去一條資訊,然後直接走向了藏戶口本的房間。
屠老二躁怒地擋在路上:“死丫頭,你要做什麼?!”
屠曉冷冷地釘了一眼擋在跟前的人:“滾,開。”她一字一句的話,寒意煞氣接踵而來,迫人氣勢震得屠老二腦袋往後一縮。他猥瑣怕事的樣子分毫不漏地被屠曉看了個遍,女孩眼中鄙夷愈盛。
屠老二見她如此神態,粗著脖子惡聲道:“死丫頭,現在翅膀硬了敢和我叫板了是不是——打死你!”劈頭蓋臉就落下的手掌被女孩一把抓住,狠狠摔了出去。
屠曉眯著黑眸,眼神鋒利如刀:“不要挑戰我的底線,大,伯。”冷冷的稱呼令屠老二猛地打了個激靈。
“小娘西皮現在越發了得了,不僅敢頂嘴還敢還手是吧?今天不教訓你,對不起我們老屠家!”屠老二邊說邊沖起來就是一記巴掌扇下。
屠曉眼疾手快地避開,一腳踹在屠老二不穩的下盤,他頓時被踹倒在地!屠曉不欲多糾纏直接推開房門入室翻找。
緊隨她其後的粗壯女人沖進來一把揪住屠曉腦袋,怒駡道:“死丫頭,居然敢打你大伯,沒大沒小的東西,今天代你死去的父母教訓你!”巴掌眼看就要落到女孩臉側,女孩反身一個旋轉,標準擒拿手法直接反扣住女人腕骨。
“啊啊啊——痛痛啊!”女人殺豬般的尖銳叫聲響起,她頓時鬆開了抓著女孩頭髮的手指。
屠曉寒聲道:“大伯娘,你這抓人頭髮的壞毛病需好好改改了。”她冰涼徹骨的聲音猶如凜冬堅冰,寒氣重重。
“死丫頭,賤丫頭,和你死去的母親一樣——啊啊啊啊!”
“大伯娘,俗話說,不積口德損陰德。你這樣,讓我想放過你都難……好好待著讓我辦完事請不就好了,非要整么蛾子?”屠曉嘲弄諷刺的話語,駭人的氣勢激得痛嚎的女人渾身一個瑟縮。
“你給我鬆開,不然……不然要你好看!死屠老二,你就看你侄女這麼欺辱我!屠老大你個短命鬼,死得早——啊啊啊……痛啊住手停手!啊啊啊——”
屠曉面帶煞氣地用力扣著女人腕骨,用力到指尖發白。
紀佳年見她雖神色狠厲,下手還是有幾分分寸的,便轉頭看向提著木棍準備撲上去的粗鄙男子。他抬步擋在屠老二眼前,一身涼氣,涼得屠老二當場怔了怔。紀佳年不由得慶倖,還好他跟了過來,不然任由隊長一人孤身前來,指不定要出什麼事情。
他蹙眉望瞭望門口,還是沒有動靜……冷著臉推了推眼鏡,正準備動手之際一陣嘈雜聲傳來。
“住手!都給我住手——”一個拄著拐杖的嚴肅老者被一位面慈心善的老婦人扶著顫顫巍巍地走了進來,後面兩路人,一路是街坊鄰居,一路是兩三個員警,左右並排地跟了進來。
屠曉冷著臉看像門口,屠老太爺和屠婆婆正氣急地站在門口。她視線掃到走上前來的員警時微微一頓……總算是來了。而後,她鬆開了鉗制女人的手。
“哎呦,屠老太爺,您可來了——”女人一見到門口滿頭銀絲的老者立馬哭訴著跑了過去:“啊,我這沒法活了,侄女都這般欺到我頭上來了,老太爺你說還叫我怎麼活啊——”
“老二家媳婦,你閉嘴!”老者疾言厲色吼完,聲音一沉開口道:“老二,你過來。”
屠老二狠狠瞪了眼擋在跟前的眼鏡青年,轉身就往門口小跑而去。眼見要摸到老者的胳膊來個哭號,老者支起拐杖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猛砸。
“你個不孝不爭氣的,當我老眼昏花看不清你那點小算盤是不是!老大家的閨女被你逼走,現在回來了你還鬧,還鬧!咳咳——”老者氣急敗壞地拎著拐杖一頓教訓。
“老太爺,別氣。”屠婆婆看向女孩,招了招手,溫和道:“曉曉啊,來,過來。”
屠曉垂眼走了過去,禮貌地喊了兩聲:“太爺爺,婆婆。”
老者是屠曉太爺爺的大哥,也算是她的太爺爺,一句“爺爺”喊得並不生疏。只是逢年過節這位老者偏重男丁,不中女丁,交流少,關係淺。這次能說動他出門,屠婆婆肯定是費了大功夫的。屠婆婆是屠曉爺爺的一位表親,一直住在鎮子上,也是屠曉成長過程中唯一照顧過她的人。所以,屠曉很是尊重她。
屠婆婆眨了眨眼道:“曉曉,今天這事,一定給你解決了。婆婆保證。”老人溫柔的聲音中滿是篤定。
旁邊平緩了氣息的老者重新拄好拐杖,嚴肅地說:“老大家閨女,你怎麼能和長輩動手?!長輩再怎麼不是也是你長輩,咳咳——”
屠曉乾脆俐落地承認錯誤:“太爺爺,我的錯。”她語氣淡淡,神色平靜,眼中一絲波動也毫無,看起來宛如一個置身事外的局外人,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蔑視,俯瞰著底下一群人。
屠老太爺看著面上沒有一絲知錯意思的女孩轉頭重重哼了聲,卻沒有過多追究。
屠曉眯著眼睛看向地上的屠老二,他被打得不敢出聲就像條死狗一般安靜,見此,她眼中滑過一道譏諷。他們這位太爺爺平日裡最好面,更是聽不得鄰里鄉間說三道四。這次事情鬧了開去,現在最好的收場就是掰正一切。
她掃了眼另一邊同樣被甩在地上的女人,她的大伯娘,此刻也是一臉安分表情,與之前兇悍撒潑的樣子判若兩人。
老者盯著地上兩個丟臉的後輩,沉著聲音開口:“為人長輩就要做點長輩的樣子,瞧瞧你們,像什麼樣子!老大家的房子,我這個老不死在這放話了,沒你們老二家一分關係!老大家閨女的戶口她自己做主,你們不得干涉!”
“老太爺,這不行!”女人聞言立馬跳了起來,猶如被踩了尾巴的癩皮狗,狂吠著:“我們辛辛苦苦養的侄女,吃了我們家多少年的米,用了我們家多少東西,這裡裡外外開銷老太爺想一把抹掉,對我們來說不公平了!”說完,她怒瞪了眼地上裝死的屠老二,一腳踢了過去:“你是死人啊,還是沒長嘴啊!還不給我說,快給我說啊你!”
她怒其不爭地扭打著地上的屠老二,沒打幾下就被站了好一會觀察情況的員警制住了。“我們接到舉報,前來逮捕鎮子上幾起盜竊案的嫌疑人,屠老二,劉彩花,你們涉嫌……”員警一說完,立馬就銬住了兩人。
老者面色發青地轉頭看向幾個員警,有愧道:“對不住啊,員警同志,我們老屠家給鎮子丟臉了……”
其中一位辦事員警老道地安慰著:“屠老太爺,這事和你們沒關係,是屠老二和劉彩花兩人犯事,我們會秉公嚴肅處理,不會累及旁人的。另外,你們家小孫女戶口辦理的事情,我們也已經瞭解清楚情況了,有長輩簽字的情況下,今天就能辦理完過戶證明。”
“咳咳……那就辛苦各位了。”說完立即看向被手銬銬著的兩人,恨鐵不成鋼地罵道:“你們兩個敗壞門風的傢伙,給我進去好好反省!外頭的事情,輪不到你們操心!”
“老太爺……老太爺,我們錯了,讓員警同志放過我們吧?我們真的錯了!”劉彩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叫著,緊緊拉著老者的拐杖死不鬆手。
旁邊兩名年輕員警第一次處理這種情況,經驗不足的看向了鎮場子的老員警。老員警老練地掰開劉彩花的手指,經驗豐富地開口:“屠老二,劉彩花,你們有什麼話就對法律說,這邊不是你們叫冤的地方。”
“員警同志,我們錯了,求你不要抓我們,我們真的錯了!我們不要房子了,我們也不要那死丫——那丫頭的戶口了,我們只求不要進去!求你了——”劉彩花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本以為員警是老太爺叫來調停事情的,沒想到居然牽扯出了年前的幾樁舊事,她這下是真的著急了。
旁邊一直裝死的屠老二也繃不住了,害怕的死賴在地上滿地打滾,令兩個年輕小員警束手無策。
他一邊就地打滾,一邊哭喊著:“我們是被冤枉的,不是我們做的案子啊!不要抓我——你們沒有證據,對,沒有證據,不能抓我們!老太爺啊,員警同志沒有證據,不能抓我們——”
“你要證據是嗎?”老員警不疾不徐地抽出一份文件,攤在屠老二面前:“這是目擊者證人的口供和提供的線索,還有幾張照片為證,你都要看嗎?這些都將成為你量刑事的尺規。”
“不……不可能,明明我們當時做得乾乾淨淨,怎麼會留下證據!”屠老二滿面不可置信,瘋癲的樣子幾乎嚇住了周圍一群人。
“是我提供的證據和線索。”女孩清越的聲音瞬間懾住了屠老二和劉彩花兩人。
“賤丫頭,死丫頭!都是你——”劉彩花聞言就要衝上去,被旁邊小員警死死按住。
“是我,就是我。你待如何?”女孩抬著下巴,居高臨下俯視的態度,帶著高高在上的蔑視和鄙夷,那淡漠的眼神猶如看著一個陌生人,刺得劉彩花一陣氣血上湧。
“你……你——”怒極的她“你”了半天也沒“你”出一個字。
屠曉漠然道:“我的東西,我有權拿回,你們的東西,我不屑。”她審視著眼前這對夫妻,曾經的畫面一幕幕交疊浮現,最終定格在他們作案回來偷偷銷贓的情景上。
銷贓那天晚上,被餓極了的女孩尾隨著他們走到了銷贓地點,用屠婆婆給的手機拍下了證據。這些證據,一直封存在老人手中,直到今天重見光明,成為她掙脫桎梏的武器。
……
在周圍一堆鄰里街坊的指指點點中,兩人心如死灰地垂下了頭。
事情快速的落了幕,既荒唐又轉折,猶如戲臺上編排了無數次的大戲。
屠曉辦理完過戶手續和遷戶籍證明,帶著紀佳年回到了空蕩蕩的房子。
兩人站在嘈雜淡去的安靜院子中。屠曉神色平靜地回望著房子中的一物一件。被打掃乾淨的房子沒有了惡臭,沒有了垃圾,乾淨整潔好似回到了從前……她垂眸安靜地盯看著周圍,仿佛要把這裡的樣子深深印在腦海中。
旁邊的紀佳年推了推眼鏡,看著神色淡淡毫無起伏的女孩,佩服對方堅韌心性的同時也驚詫於她小小年紀處理事情的手腕和方法。他道:“隊長,以後有機會可以再回來。”所以,不要用這種告別的眼神……令人心生惆悵。
屠曉驀然輕輕一笑:“前輩,我沒有難過,也沒有憂傷,所以你不用安慰我。對我來說,這裡既有童年最舒心的一段回憶也有童年最糟糕的一段經歷。這些成就了現在的我,我沒有任何埋怨的情緒。”
……艱難困苦成就人才?紀佳年啞然失笑。他望著身側豁達通透的女孩,打心底裡佩服。
眼前這個看起來不過剛成年的女孩,有著歷經滄桑後的豁達大度。有人說“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他突然覺得,眼前的女孩就是一篇文章,一篇美文章,令人不由得心生嚮往想要仔細閱讀。
他斯文俊秀的臉龐上笑意閃過:“隊長,有時真懷疑你的真實年齡。”他難得調侃,欲打破眼前稍顯凝滯的氛圍。
聞言,屠曉四下逡巡的視線一頓,而後淡淡開口:“年齡有什麼重要的,重要的是,我現在是RNB的隊長,而我們終將拿到冠軍。這些細微瑣事,不足為道。”
見到自家副隊愕然的表情,她揚眉一笑:“陰時清涼陽時光,偶有細雨又何妨?你說呢,紀副隊?”
“呵……”紀佳年輕輕一笑:“是的,確實如此。”
離開的時候,他再次看向車窗外的風景:初冬季節,已是靜水流深……卻別有一番寒木春華的風光。
是了,他們的隊長,從來不是常人,那是終將要拿到冠軍的DC職業選手,是將見證另一個時代開端的電競神話。
他側頭看著駕駛座上女孩安靜平淡的側臉,仿佛看到了中國區繼秦皇時代後,另一個新時代的開啟的領航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