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琎,”挂电话前,温礼昂突然提起这个名字,“我知道你和他没有什么,阿黄都告诉我了。”
虽是陈述句,但这话听着像试探,他似乎想从她口中确认些什么。
姜筠当做没有听到,下一秒,把电话挂了。
发生了太多事,本以为今晚会失眠,没想到一沾枕头就睡着了。
她都有点佩服自己的生命力了。
接下来两天,仍是困在酒店里出不了门。
为了养好腿伤,这两日都是阿黄把饭菜送到她房间,免得她腿伤越来越重。
她和陈琎没再见过,群里也没有他的消息,他从不在里面发言。
直到晚上,酒店的热水壶坏了,她打电话给前台,打了好几遍都没人接电话,她被逼无奈只能下楼。
电梯在四楼停下,电梯门打开,里面只有一个人。
她刚准备踏进去,可抬头看到那人,不自觉往后缩了半步。
陈琎并未催促,也没把电梯门喊停,他就这么站在门侧,抱着手臂懒懒看着她。
那几秒,姜筠在内心自我挣扎。
是上去,还是等下一趟。
她也不知道她在躲什么,她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但有时候人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的。
僵持了一会,电梯门快要关上,她咬咬牙还是走了进去。
砰地一声,门合上,密闭的空间内,她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气,是酒店里准备的沐浴露,橙花味,有些甜腻的香气,但出现在他身上竟不奇怪,那么甜的香和他身上冷冽的气质冲撞在一起,竟莫名和谐。
进了电梯,两人一句招呼没打,陈琎也只是看了她一眼,便把注意力放在了右上角跳动的楼层。
对比起来,姜筠竟是局促的那个,她时不时往陈琎身上瞥,最后发现他竟还真的没看她。
一出了电梯她莫名松了口气,拖着瘸腿快步走向前台。
眼角余光看到她身后的陈琎好像走出了酒店大门,身影消失在雨幕里。
这么大的雨,他要去哪儿?
而且好像没带伞。
前台问她:“女士,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
她回过神,这才想起表达她的诉求。
前台一边登记,一边和她道歉。
“抱歉,稍后我会安排人送一个新的到您房间,实在不好意思。”
“没事没事。”
解决完问题,姜筠转身去乘坐电梯。
还没走远,前台的工作人员忽然喊了她一声,提醒:“女士,您的裤子。”
“什么?”她没听清。
“裤子。”对方字正腔圆又强调了一遍。
姜筠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裤子,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等回到房间,她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才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侧身看,浅色的裤子后面有凝固的血迹,很大一片,很显眼,难怪前台面露难色,喊了她两遍。
许是这边的气候和饮食习惯不一样,这次经期提前了整整一周。
姜筠有些抓狂,因为找遍了行李箱,连一片卫生巾都没有找到。
这个点,估计阿黄已经睡下了,因为一个小时前,他就发了消息过来说要去洗澡休息。
犹豫了一会,姜筠点开俞诗荞的微信,在键盘上打字。
【俞小姐,你睡了吗,想问问你有没有带——】
消息还没打完,房门就被敲响。
和前两天一样,那人只敲了两下,便停了下来。
姜筠联想到了什么,神色变得紧绷,迟疑了一会,她才走过去开门。
打开门,陈琎站在门口,走廊灯昏黄笼罩在他身上,整个人无由来增添了些暖意,他长得高,站在那几乎快碰到了门梁,今天天气转凉,他穿着薄款的棕色长款风衣,像是刚从雨天里走回来,衣襟和肩膀处都被雨淋湿,刘海处挂着水珠。
像是雨天被淋湿的某种毛绒绒但攻击性很强的动物。
他手上拿着一个半透明的塑料袋,她瞧见里面是……卫生巾。
屏幕上她编辑的短信还没发出,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就这么出现了。
许是当下他出现的时机太过恰好,姜筠心里一动,有了些异样,她难以置信地仰头看着他,眼神里夹杂着些许的忐忑。
陈琎一句话没说,只是把那个塑料袋递给她。
她伸手接过,语气有些不自然。
“谢谢。”
“嗯。”他应了声。
陈琎正要离开,姜筠却喊住了他。
“陈琎,你等等。”
他没有回过头,她不知道此刻他的表情是期待还是不耐烦,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欲言又止了一阵,最后姜筠还是说了出口。
“虽然你已经说过了,但我还是想再说一下,陈琎,你千万别喜欢我。”
她是个很有心理负担的人,她不确定这辈子除了温礼昂外,她还会不会喜欢别人,她已经伤害过他一次了,她不想再给他希望。
走廊的灯闪了闪,整个走道在昏暗和光亮之间来回交替。
听见她的话,陈琎脚步顿了顿,回头看她:“我想知道,是什么给姜小姐造成了这样的误解?”
他的神情坦荡,语气如常,这下倒显得她在自作多情了。
“昨晚门口的药膏,不是你放的?”她眼睛瞪得浑圆。
陈琎攥紧右手:“叶弨让我买的。”
“哦。”
姜筠松了口气。
幸好她问了,不然就误会了。
“误会,都是误会,”姜筠尴尬之余又有些庆幸,“那我就放心了。”
不知为何,陈琎看到她的表情,反而脸色阴沉了下来,甚至那眼神像是要把她掐死似的。
—
姜筠腿受伤的第三天,雨势终于变小,前往瑶苧机场的航班逐步恢复。
姜筠的伤有好转的迹象,走路时没那么疼了,但如果要进入工作状态还是有些困难,而且后半程的行程都在高原或山地,需要徒步,如果一整天跟拍,肯定受不了。
早在受伤的那天,阿黄把她的情况和赵胖说了,赵胖的意思是给陈琎和俞诗荞重新换一个摄影师,毕竟这可是大客户,不能怠慢。
姜筠也是这么想的。
新来的摄影师叫Cloe,姜筠之前和她打过几次照面,知道她工作能力很强,人很干练,拿过很多摄影方面的奖,姜筠自认为自己不如她。
虽然有点可惜这么丰厚的报酬,但想到不用再和陈琎见面,姜筠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Cloe是在晚餐快结束时到达酒店的,彼时,他们四人还在酒店二楼的餐厅用餐。
电话一响,阿黄就临急临忙地去楼下接人。
俞诗荞吃着甜品,好奇地问:“他去接谁?”
姜筠卖起了关子:“一会你就知道了。”
“这么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