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仰头看她那眼神里全是怜惜。
姜筠不合时宜地想,他在床上也会是这个样子吗?那么温柔、体贴。
她忽然意识到,她竟还对他有性*幻想。
她想到一些不宜想象的画面,直到温礼昂再次开口,她才回过神。
“腿是什么时候受伤的?”
“前几天。”她说得含糊。
“受伤怎么也不告诉我,交男朋友了,要和哥哥生分了么?”
话里有浓重的醋意。
一整晚了,温礼昂终于提及了这个问题,事实上,从陈琎出现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按捺不住,再也无法维持表面的冷静。
“不应该么?”姜筠反驳,“交男朋友了,应该和你保持距离。这不是哥你以前告诉过我的吗?”
她在用他当年说过的话反击他。
温礼昂心脏隐隐作痛,棕色半透明的药膏在他手上划了一道,他这回没用棉签,而是用手帮她上药。
温热的掌心接触到裸露在外的皮肤,他用力很轻,指腹在淤青处来回摩挲,有点痒,姜筠心里难免生出异样。
“阿筠,不要开这种玩笑,”温礼昂语气严肃了许多,面色凝重,“这一点都不好玩。”
“我开什么玩笑了?”姜筠反问。
“我刚才给阿黄打了电话,他说,你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温礼昂顿了顿,才把后半句补充完整,“你们只是恰巧碰上了。”
姜筠笑了,挑衅:“我和他有没有关系,哥,你不清楚吗?在桥溪公寓那天,你不是都看到了吗?”
那些刻意被遗忘的记忆,一次又一次被记起,心脏处密密麻麻的疼,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姜筠立刻反驳,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我既然会喜欢他一次,怎么就不会喜欢他第二次?”
温礼昂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手还覆在她的小腿处,姜筠的小腿很细,温礼昂仅一只手就能轻而易举地环住,就那一刻,他心里竟萌生了很阴暗的想法,他想一直这样禁锢着她,让她哪里都去不了,至少不能离开他的身边。
可下一秒,姜筠挣脱了他的手,从沙发上起身。
“我回房间了。”
房间门关上,客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无边的孤独将他包围裹挟,他和她隔着如此近的距离,可仍旧感到不安,好像每时每刻都在失去她。
墙上的壁灯关了,客厅陷入一片黑暗,只有落地窗外城市的点点灯火映入眼中。
温礼昂常会想起很多年前那个停电的夜晚。
那时他高二,姜筠念高一。
停电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没有任何预兆,房子在顷刻间陷入黑暗,正坐在沙发上看恐怖电影的姜筠吓得立刻跳到他身上,头埋在他颈侧,双手环在他的腰,将他抱得很紧。
那时,姜筠正在发育期,某处柔软的地方按压在他胸口,温礼昂心跳得剧烈,动也不敢动,喉结不停地上下滑动。
他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没事,只是停电了,别怕。”
姜筠仍是抱了他好一会,缓过劲儿后,渐渐松开了手。
片刻后,她又说:“温礼昂,我想洗头,可是浴室里没有灯,我害怕。”
“我帮你把电筒放好,你就不怕了。”
温礼昂打着老式的手电筒,往浴室的方向走,准备帮她把电筒挂在墙上,可姜筠忽然发现,停水了。
“怎么这么倒霉啊?”
看个电影,停电,准备洗头,结果停水。
她待会还要出门呢。
“你等等。”
温礼昂把电筒给了姜筠,跑到外面的便利店买了两大桶矿泉水回来。
姜筠眼睛亮了。
“温礼昂,还是你有办法。”
他嘴角忍不住弯了弯。
姜筠站在那,看着他把水倒进塑料盆里。
盆里很快装满了水,他说:“可以了,小心凉。”
正要出门,姜筠拉住她的手。
“温礼昂,你帮我洗吧。”
温礼昂愣了愣,但还是应下:“好。”
他从来不会拒绝她的请求。
手电筒微弱的光照在狭小的浴室里,姜筠弯着腰,露出后颈处雪白的皮肤,温礼昂看了两眼,立刻移开视线,手里掬着水,帮她打湿脑后的头发。
光线迷离,少年少女,湿漉漉的头发,被打湿的衣襟,如同老电影里朦胧细腻的镜头。
刚洗完头发,灯忽然亮了。
“来电了!太好了!”姜筠雀跃地跳了起来,裹着头发的毛巾差点掉在地上,“我终于可以出门了!”
“你要去哪?”温礼昂疑惑。
话音刚落,一个戴眼镜的男同学从门后探出脑袋。
“姜筠,你好了没?等你好久了。”
“来了来了。”姜筠立刻把头上的毛巾拿了下来,扔到一旁,又急急忙忙地在门口穿鞋。
温礼昂站在她身后,看到她后背白色的衬衫因为洗头被打湿,大半变得透明,几乎能看到内衣的肩带,走近,男同学的眼睛似乎都看直了,顿了顿才移开视线。
“头发还没吹干。”他拽着姜筠的右手,语气强硬。
“来不及了,我要走了。”
她用力挣开了自己的手,然后飞快地跑了出门。
他回想起刚才那个男同学看向姜筠的眼神,不禁攥紧了拳头,眼神阴冷。
当时,他不知自己为何会产生异样。
他只是坐在客厅一直等,等到接近十一点,她才从外面回来。
他留意到她身上的衣服换了一件,不是出门那件白色的T恤。
“发生什么了?怎么这里那么乱?”
姜筠走到浴室里,发现地上摔得四分五裂的塑料盆。
“没事。”他摇头。
“温礼昂,你的手怎么了?怎么还在流血?”
“没事。”
此后的那么多年,他都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没事。
没事。
都会过去的。
此刻,他也想这样告诉自己。
没事,都会过去的。
可他知道,不会过去的,永远都不会过去的。
第30章晋江正版首发
不知怎么,这天晚上姜筠失眠了。
腿上的伤敷过药后已经没那么疼了,白天奔波了一天,只是她躺在床上仍是毫无睡意,辗转反侧,一直到凌晨三点才睡着。
后半夜她做了很多梦,光怪陆离,混乱,失序,世界是颠倒无声的,她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不要命地往前跑。
醒过来时大脑昏沉如同宿醉,身体极度疲惫。
她洗漱那会,甚至闹钟还没响,本来担心今天会睡过头,毕竟在瑶甘那会,为了配合俞小姐的作息,每天都睡到将近十点才起来。
慢悠悠地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