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真面臨劉備近乎全明星陣容,在數月之間被牽著鼻子在雍涼移動,不但丟了關中也丟失了天水郡,數月之間愁得須發盡白,原本還希望曹丕能潼關出兵,可長安周邊的緊張局勢,隻持續了不足半年。
劉備同時對隴右、天水用兵,說明細作口中的消息可信度高,東吳被交州藍田三月滅國,而且已經在向濡須進駐,曹丕不得已把淮南調出的兵卒,又從中原地區抽調了回去,所以潼關夾攻關中化為泡影。
曹真派遊騎去往關中核實情報,結果長安周邊果然有大軍調動,他得到消息急忙召來帳下將領商議對策。
幾個月時間觀望試探,安定的魏將信心屢屢受挫,成功奪回長安愈發渺茫,補給線被完全切斷,來自中原的衣被、糧食也沒了。
安定郡經過多年戰爭,人口由三十萬降至十六萬,張既從武都強遷的百姓,基本被天水郡和關中全部消化,現在再次成了劉備的子民。
三國時期平均十五至三十人養一個兵,所以安定現在的人口只能養活一萬人,曹真屯兵在此除了極盡壓榨百姓,還要從安定東邊的北地郡,以及人口更多的武威征調補給,即便如此也只是堪堪應付,曹真還讓將士們帶頭節衣縮食,苦日子一天接一天沒有盡頭。
聽完曹真軍情通報,帳下將士集體低下了頭,心中都嘀咕著還是來了,只是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曹真的長史郭淮資歷頗老,他見眾人垂頭喪氣不說話,便帶頭給眾將鼓勁:“劉備身邊有龐統、法正,此二人乃謀略深長之輩,諸位將軍不該被流言嚇到,說不定是他們故意用計,張飛若真要攻打隴右,應該在軍中保密才是,為何連小小斥候都知道了?這根本不符合常理,還說東吳被交州牧藍田滅了?我是絕對不相信的。”
“兵法虛虛實實,我倒認為此軍情為真,隴右與安定之間隔著天水、隴山,我們即便知道又能怎麽樣?張刺史若真的病故,張飛、馬超豈能放過機會?”張郃給出不同意見。
“儁乂分析得也不無道理,都說了是龐統、法正之謀,只是藍田攻破東吳怎麽說?先帝傾國之兵都沒拿下,能被區區交州的無名之輩滅國?”郭淮常年在雍涼,所以對藍田的情況知之甚少。
張郃還沒來得及回答,白發的曹真伸手製止曰:“先帝離世前曾盛讚藍子玉,說此人謀略不在龐統、法正之下,而且呂布那百戰百勝的陷陣營,也被他擴編成了一萬人的陷陣軍,確實不是等閑之輩。”
“陷陣營不是重甲步兵麽?藍田用步兵擊敗孫權水軍?說起來實在匪夷所思,末將同意郭刺史推論,藍田滅吳應是龐統、法正放出的假消息,虛虛實實迷惑擾亂我們軍心。”胡遵抱拳說道。
“也不能說不可能,潼關守軍為何收縮防線?要是淮南方向沒什麽大事,陛下絕對不會置關中不顧,劉備已經登基稱帝,不再是當年織席販履之徒,千萬不可掉以輕心。”張郃性格小心慎重,總喜歡往最壞方面想。
“或許孫權在淮南做了什麽.”胡遵嘟囔道。
曹真望著張郃點了點頭,“儁乂說得沒錯,劉備現在實力之強,已能正面壓製我們魏國,無論是藍田滅了東吳,還是孫權又去進攻合肥,總之陛下再沒有援軍相助,而咱們得想想如何退敵。”
張郃抱拳獻計:“劉備的兵馬士氣正盛,末將建議不可正面硬拚,他們雙線作戰兵力不會太多,涇水兩岸皆是高山,可以借助河谷地形固守,咱們背靠城池自帶優勢,敵軍糧盡饑,寒交迫自然退卻,到時將軍再追擊必獲大勝,魏延被調去成都平叛,劉備可用的只有黃忠了吧?”
“還有趙雲。”曹真眉頭緊鎖。
“趙雲?”張郃吃了一驚,然後連忙追問:“此人不是守在華陰,負責抵禦朱文博(朱靈)嗎?”
曹真滿臉苦澀:“陛下抽走了攻打關中的兵馬,劉備自然沒必要把大將放在邊上,雖然趙雲、黃忠只有兩萬人,但別忘了咱們自己的劣勢,凜冬將至沒有後續糧草,守城無異於等死也”
“那請將軍早做打算,如果張刺史真的身故,張飛、馬超可順著隴右長驅北上,金城、武威無人擋得住,得速派人回防武威。”張郃急忙提醒。
曹真點頭肯定,“把雍涼主力集結在安定,是為了配合中原援軍奪關中,但現在形勢好像發生了變化,必須要做出一定的調整了,我決定分兵一萬回防武威,冬季長途運糧條件艱苦,靠武威和北地的補給不夠,得想法從張掖、酒泉征糧。”
“末將願擔此重任。”張郃第一個跳出來請纓,與其在前線挨餓拚命,溜去督糧守城會更輕松。
張郃反應快得離譜,讓帳下其它將領猝不及防,心說這麽好的差事被搶了,奈何對方官職僅次於曹真,便不敢站出來爭強。
張郃也算定自己快些,其他人都不會跟自己爭,心中的得意差點就要顯露臉上,豈料曹真無情地拒絕了他。
“儁乂主動分憂, 讓我非常感動,但趙雲、黃忠皆世之虎將,要是沒有張將軍在此坐鎮,我軍士氣會快速垮下去。”曹真說完看向其他人,最後目光落到了郭淮的臉上,“伯濟,還是由你帶兵回防督糧。”
“末將領命。”郭淮起身接下軍令。
隨後曹真指著地圖說道:“趙雲、黃忠會在漆縣集結,最後會順涇水北上,眼下最要緊之處就是涇水、泥水交匯山谷,此處若是守不住,那麽北地郡的補給就沒了,儁乂將軍。”
“末將在。”張郃抱拳。
“我現在與你一萬兵馬,即刻趕赴涇泥谷以南五裡下寨,必須擋住趙雲、黃忠首輪猛攻,否則安定郡危矣。”曹真神色肅然。
“唯。”張郃雖回應得有力,但心中忍不住暗暗叫苦。
黃忠、趙雲哪一個是善茬?我張郃怎會如此命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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