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少然更是目瞪口呆的看著本不該出現在這裡的陸凌鄴,全然忘了反應。
晏柒沒好氣兒的打量著西蒙,又看了看他手裡的孩子,搖頭歎息。
孩子都有了,這事鬧大發了!
陸凌鄴步履沉穩,身形昂藏的走到硯歌面前。
他一襲黑色西裝纖塵不染,黑色的襯衫領口微敞,修長挺拔的身形睇著硯歌,俊彥冷厲寒霜,薄唇抿的溜直!
“season,你們認識?”
西蒙將初寶抱在懷裡緊了緊,睇著眼前這個神情泛著危險的男人,拉著硯歌的手臂問了一句。
硯歌身形微動,眼神卻不停的飄忽,一點兒都不敢看小叔那雙深邃陰寒的眸子。
西蒙的手抓著硯歌的手腕,陸凌鄴的冷眸一凝,幾道冷光射出,沒由來的震懾了西蒙。
他不自覺的放開手,蹙眉睇著他,“whoareyou?”
他以英語詢問,陸凌鄴卻恍然未聞的將視線從他身上收回。
硯歌小臉煞白,心裡慌亂的長草。
終究,還是被發現了。
“小叔,內個……”
陸少然堵心的看著陸凌鄴,想開口替硯歌辯解幾句,可一觸及到他射來的冷眸,嚇得他縮了縮脖子。
“陸老大,我們先進屋,你倆繼續!”
尷尬又凝滯的氣氛之下,顧昕洺開口打破了僵硬。
他以流利的英語招呼著西蒙和陸少然,剛走了兩步,初寶就低聲問,“乾爹,這位蜀黍是誰啊?”
陸少然心肝肺不停的抽搐,想都不想就回答,“你舅姥爺!”
初寶在西蒙的肩頭隔空望著臉色駭人的陸凌鄴,特別天真的說,“我見過他嗎?看著好眼熟!”
陸少然沒回答,因為他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這一刻,他能明顯的感覺到頭頂上已經烏雲陣陣了。
看小叔的臉色就知道!
這可怎麽整,暴風雨之前的寧靜!
西蒙半推半就的被陸少然和顧昕洺拉扯到屋子裡,俊逸的臉上還噙著不滿。
陸少然靠在沙發扶手上,睇著顧昕洺,“什麽時候來的?”
“剛到!”
“怎這麽突然啊,一點兒心裡準備都沒有!”
晏柒繃著臉,瞪了一眼陸少然,“我看你就是閑得!你說你沒事發什麽朋友圈!跟硯歌來巴黎,你要是不想出事的話,倒是提前打聲招呼啊,現在好了,鬧成這樣,我看你怎麽收場!”
陸少然煩躁的蹙眉,“這還怪我啊,你們自己一聲不響的來了,還有理了?”
“陸少然,這孩子……你怎麽解釋?”
顧昕洺打斷了陸少然和晏柒的鬥嘴,一轉眼就將視線定在初寶的臉上。
一個長相過分漂亮的小孩兒,猛地一看,和陸少然還真有幾分相似。
這哥們……假攻?
陸少然睇著顧昕洺打量著初寶的神色,眸子轉了一圈,“我兒子!”
“操!你特麽少放屁,你確定你能生出來?”
晏柒忍不住爆粗,瞪著陸少然就挖苦。
一旁的西蒙聽著他們說著國語,臉上的疑惑更濃鬱了。
初寶安靜的坐在他的懷裡,簡單的聽了個大概,看著晏柒就說道:“姐姐,你好凶哦!”
小奶音一出來,晏柒繃緊的臉蛋頓時一變,“小寶貝兒,姐姐抱,好不好?”
初寶點頭:“好~”
不怕生的初寶從西蒙懷裡鑽出來,直接跑到晏柒的面前,撲到她懷裡。
一觸到初寶軟軟萌萌的小身板,晏柒的眉眼都笑彎了,“哎喲媽呀,太可愛了!”
“姐姐,外面的舅老爺好像很生氣,媽咪做錯事了嗎?”
晏柒一怔,“媽咪?”
初寶點頭,“嗯啊!我媽咪就是你嘴裡的硯歌寶貝兒!”
晏柒轉眸睇著顧昕洺,兩人的眼底都同時閃過一抹驚訝。
好聰明的孩子!
而且,能夠聽出來初寶的中文似乎不太流利,語調還帶著拐彎兒,但剛才晏柒隨意對硯歌的稱呼,他竟然就記住了。
“寶貝兒,你今年多大了?”
顧昕洺從沙發另一側挪到初寶的面前,努力的扯著臉皮,讓自己看起來比較和藹。
……
門外,硯歌站在籬笆門前,一動不動的望著陸凌鄴那雙蓄著暴風驟雨的眸子。
她輕歎一聲,囁嚅,“小叔……”
陸凌鄴挺拔的身高將硯歌纖細的身形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下。
他幽黑深邃的冷眸瞬也不瞬的卷著她,“怎麽解釋?”
他語氣僵硬,語氣是從未有過的陰森冷鷙!
硯歌心跳一抖,低著頭不說話。
因為不知怎麽解釋,所以選擇沉默。
陸凌鄴精銳冷暗的視線睨著她的頭頂,在硯歌沉默三秒之後,他寬厚的掌心一把就捏住了硯歌的下顎。
力道不大,但明顯帶著隱忍。
他的掌心將硯歌的下顎完全包裹,咬著牙目光如炬,道道冷光仿佛要將她撕裂一般。
“解、釋!”
陸凌鄴似是從牙縫中逼出兩個字,傍晚的余暉灑在兩人身上,明明畫面唯美,可空氣中卻滿是令人心驚的寒意。
小叔,生氣了!
而且,很生氣!
生平第一次,他失去了所有的冷靜和理智。
因為她空白的一年,因為她長久以來的隱瞞。
小叔所引以為傲的冷靜沉穩,在這一刻被嫉妒衝昏了頭。
硯歌臉蛋吃痛,但卻倔強的仰頭看著他,抿著嘴兒什麽也不說!
她的眼眶漸漸蓄起了清淚,一圈圈兒蕩漾著漣漪,倔強中帶著脆弱和歉意。
陸凌鄴喉結上下滑動,指尖的力道在她氤氳的水眸之下逐漸散去。
“誰的孩子?!嗯?!”
陸凌鄴再次追問了一句,此刻他幾乎用了自己生平最大的力氣才能忍住想要殺人的衝動!
為了她,沿灣新區的項目他說放就放!
為了她,寧願不惜破壞自己的原則,也要懲治陷害她的人!
為了她,一天一夜沒合眼,就為了追到巴黎帶她回去!
可眼前她的沉默,卻像是致命一擊,狠狠地打在了陸凌鄴的心頭,疼的透不過氣!
“顧硯歌,你狠!”
陸凌鄴甩開硯歌的臉蛋,昂藏憤然的轉身。
挺拔的墨色身影,在陽光下仿佛沁滿了憂傷。
硯歌眼角一滴淚陡然崩落,她心慌的伸手,一把就拉住了他的臂彎,“小叔……”
“不要叫我!”
陸凌鄴再次甩臂,失控之下的力道直接將硯歌甩到籬笆門的柵欄上,掌心不偏不倚的就被尖銳的倒刺給刺破。
她嗚咽著,顧不得掌心的疼痛,哭著轉頭,看著陸凌鄴,委屈的不知所措。
陸凌鄴鼻翼翕動,凌厲的五官覆了一層冰霜。
“小叔,我不是……有意騙你的……”
硯歌一邊哭一邊抽泣,斷斷續續的解釋著。
但,蒼白無力!
連她自己都知道,解釋都不知從何說起。
陸凌鄴站在她幾步之遙,凌厲的眉宇微翹,眼眸微眯,輕嘲,“所以呢?!”
硯歌下意識的搖頭,“小叔,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不是……”
聽著硯歌這番根本算不上解釋的辯解,陸凌鄴心裡的怒火愈發難以平靜。
他上前,一把揪住硯歌的手臂,拉到自己面前,居高臨下的瞪著她,語氣緩了緩:“最後一次,解釋給我聽,只要你說,我都信!”
小叔很生氣,但他已近乎妥協的態度,卻讓硯歌更加難過。
淚眼朦朧間,硯歌仿佛從他的眼底讀到了失望和冷絕。
她害怕著,瑟縮著,抽泣兩聲,艱難苦澀的開口,“小叔,我……對不起!”
他以為的解釋,卻偏偏得到了硯歌這一句莫名的話。
陸凌鄴的俊臉被氣得近乎扭曲,他的指尖不自禁的用力,捏痛了硯歌的同時,他的心也在滴血。
“這是你給我的答案?”
硯歌閉著眼,鼻尖通紅,眼淚不停的往下流,她還能怎麽說!
初寶的存在,是不爭的事實!
難道她真的要心高氣傲的小叔,強行接受身世不明的初寶?
硯歌緊緊咬著自己的嘴唇,強迫自己不要哭出聲,手臂上的疼痛,根本不及心裡的萬分之一。
她一直心驚膽寒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陷的那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