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在說到這番話的時候,焦燕清的臉上才表現出明顯的恨意。
那是經歷過長年累月的積累,而導致了她現在無法釋懷的憎恨。
是的,就是憎恨。
因為瘋狂的恨意,焦燕清的臉頰近乎扭曲。
她站在原地,平素溫婉的樣子再也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她猩紅的雙眸,和咬牙切齒的瘋狂。
“就因為這個?”
唐琳漠然的看著她,隻覺得女人心,果然海底針。
幾十年前的事情了,竟然能夠讓一個人恨的如此濃鬱,甚至不惜對晚輩下手。
“呵,就因為這個?你說的好輕松。唐琳,你問問你的父親,這位受人尊敬的老爺子,當年他是怎麽對我的?因為你母親的出身,正好是他所需要的,所以當年他是如何狠心的拋下我和肚子裡的孩子,轉身投入你母親的懷抱的!所以,當年你母親奪走了我的一切,既然我不能報復給她,那麽還給她孩子,又有什麽不可以的?”
也許是內心的憎恨點燃了焦燕清的火焰。
她此時一改往日的面目,那張猙獰而扭曲的臉頰,讓唐琳感覺到無比的陌生。
“原來是這樣,那這麽多年,倒是辛苦你在唐家演戲這麽久!”
說這句話,唐琳心裡其實一點都不難受。
只是,她會覺得惋惜。
原本以為老爺子的下半輩子可以和清姨頤養天年。
只是現在看來,一切不過是女人心底裡最深沉的恨意,才造就了這個家,曾經如海市蜃樓般的溫馨和諧。
“哈哈哈,唐琳,失去摯愛的滋味怎麽樣?當你看到鐵狼死在你面前的時候,有沒有感受到那種蝕骨灼心的痛苦?如果你體會到了,那麽你應該明白,當年我淪為所有人的笑談,為了養活肚子裡的孩子,不得不跑到別人家裡做傭人的日子,是什麽樣了!”
焦燕清似乎將她對過往所有的不公平和經歷,全部都怪罪到了唐琳的頭上。
此時,一直坐在旁邊的顧昕洺,忍不住蹙眉,“這些,並非是唐琳導致的。說句不該說的話,冤有頭債有主,你恨唐琳,是不是太偏激了?”
顧昕洺說完,焦燕清的眼神一閃,便淒苦的看向了唐老爺子。
這一瞬,讓人覺得可悲的是,他們都從焦燕清的眼裡,看到了僅存的溫柔。
而那,則是因為唐老爺子。
女人啊,不管曾經因為這個男人遭受過多少的不公,但就是這麽傻,哪怕知道唐琳是無辜的,她卻依然要報復在她的身上。
唐老爺子當然注意到了焦燕清的眼神。
他緩緩閉上眸子,良久才歎了一口氣,“阿清,當年對不起你的人是我,何必要為難丫頭!”
“你錯了,是她那個媽,導致了今天的一切。我為什麽不能報復她,為什麽不能為難她?她媽死了,可她還在!”
焦燕清的固執和偏激,讓所有人都很無語。
而唐琳更是覺得,自己就是完全變成了上一輩恩怨的炮灰。
“老爺子,你說的沒錯。當初進這個門的時候,我的確答應過你,會將她當成自己的閨女一樣疼愛。可是你看到了,她和她媽長得幾乎一模一樣,你讓我每天面對著這樣的她,我怎麽能冷靜的了?還有,你並不是只有這一個孩子,我們的冷牧陽,他也是你的親兒子,可是你是怎麽對待他的?出生之後,你就將他送到了冷家,說是要給他好的生活,可是我呢?我那時候只能每天看著自己的兒子,叫別人母親,卻連和她說句話的資格都沒有!你有沒有想過,這麽對我,公平嗎?”
也許真的說到了傷心事,焦燕清猙獰的臉上瞬間淚如雨下。
她扭著自己的衣襟,哭得難以自抑。
而唐琳看著這樣的焦燕清,心底裡卻忽然覺得,她的確很可悲。
這輩子,她的命運中,一直被兩個男人所左右。
一個是她爸,一個則是冷牧陽。
“但你又是怎麽做的?當初你承認了我們的孩子,可是卻不能給他一個堂堂正正的身份,甚至連姓都不能給他,還要讓我答應,不準冷牧陽覬覦所有屬於唐琳的東西。你這樣做,究竟拿我們母子當什麽了?”
一瞬,唐琳因為這句話,不禁望著唐老爺子。
這件事,的確是她沒想到的。
當年,她記得冷牧陽第一次來唐家的時候,她雖然會感覺到詫異,但是並沒有太多的抵觸。
只是,焦燕清所說的這些,唐琳的確不知道。
此時,客廳裡呈現出詭異的安靜,焦燕清的質問,讓老爺子良久的沉默著。
而唐琳更是垂眸,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驀地,門口傳來一聲低沉喑啞的話語,“你錯了!”
這話,是冷牧陽說的。
他是什麽時候進來的,沒人知道。
只是他的俊彥上此時冷意一片,眼底暗藏著深深的痛意。
“你……”
焦燕清在看到冷牧陽的時候,明顯慌了。
她的眼神閃爍不迭,也不知道到底被冷牧陽聽去了多少。
冷牧陽睇著焦燕清,隨即他低沉的說:“老爺子在我第一次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就已經立了遺囑,並且將他名下的所有財產,全部五五分給了我和唐琳。他對我,從來沒有虧欠……”
“你、你說什麽?”
“這件事,不止你不知道,連唐琳也不知道。他給我的,遠比你看到的要多的多!”
焦燕清慌了,真的慌了。
似乎她完全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結果。
她驀地轉頭看著老爺子,眼底寫滿了不可置信。
老爺子則歎息的擺擺手,“他是我的兒子,當初讓你給我承諾,也完全是因為擔心你會對丫頭不利。只是,我以為是我自己多想,可現在看來,你心裡的恨,遠比我想的要多的多,阿清,當年是我對不起你,我以為讓你進門,並認下牧陽,已經是對你們最好的補償,可是……你還是讓我失望了!”
當說完這句話,老爺子傾身從身側的公文包裡,拿出了一分文件。
他看向焦燕清,語氣清淡,“這份婚前政審,看來現在也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