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开了一个怎样的玩笑。
一想到这里未希只觉得气血上涌分外脑热,而她的眼神也从最开始的惊恐到最后无奈与悲哀,女子扯出一个苦涩到不行的笑容,她迷茫又无助的向后退着,一抹鲜红从嘴角流下,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样摔落在地上。
严胜,她可以确信经过那件事后严胜会作为人类走到最后,那新的上弦一是谁,在改变过去之后又引起了怎样的动荡,鬼杀队的未来又如何,她不在时又会有多少人经历了不幸…
到头来,还是什么也改变不了啊。
“阿希!”
她真的太累了,在战国时期的十几年仿佛让她提前过完了一生,长年累月的心惊胆战以及思虑过甚导致未希的内心早已疲惫不堪,有时候真想这么一走了之…
这还是童磨头一次在鲜血面前完全没有产生咬下去的**,他闪身到她身后将女子托在怀中,收起蓝色的指甲抹去她嘴角的鲜红,紧张且急促的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看大夫吧。”
未希别过头,棕褐色的眼眸像一潭死水从未向他看去,比起这种生无可恋的态度,他更愿意看到少女对他剑拔弩张的模样,至少那样才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童磨以为是当初自己未能履行与她一同赴死的承诺导致的生气,又忙解释道,“那时,你说要与我一起共沐阳光我是真心愿意留下的。”
他这一生过于无趣,总盼望下辈子能够懂冷暖,知人心,何况黄泉路有喜爱之人陪伴,也没什么放不下的。
“可那位大人来了,奉无惨大人之命除去你。那时候我就想如果只有我一人活下去不就违背了我们共赴黄泉的誓约了吗?阿希,你现在其他人眼中已经死了,这就这样一直生活下去不好吗?也许我也能慢慢明白你们口中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正如刚才的心痛与惶恐,他相信他是有可能明白人类的情感的。
然而未希依旧没有给予他回应,对于童磨救下她这件事,她难以接受却也不得不感谢。
但打着爱的名义救下了自己,如果没有经历过战国时代的种种她或许还会对童磨抱有一丝可以拯救的幻想,只可惜现在的自己并非是不懂爱的小姑娘,童磨口中的爱她要不起,而自己也不能一直颓废下去。
就当是为了缘一,她也会让鬼舞辻无惨付出代价。
“麻烦你带我去见一个人吧。”
沉默了许久小姑娘终于愿意跟他说话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而且她有求于自己,那不就意味着她一时半刻也不会离开?童磨高兴的合掌表示当然没有问题,但当未希说出那个人…那只鬼的名字时,童磨一整个僵住了。
“阿希,你真的非见他不可吗?他可不像我那么喜爱女孩子,你被他发现的话就等于被无惨大人发现,虽然我是不在意他们怎么对我,但你的下场可是会…”
“没关系,你只需要告诉我他的位置我可以自己过去。”
未希的冷淡让童磨有些失落,尽管如此童磨也没有放弃陪同,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再怎么样他也会陪她走一遭的,至于无惨大人的猜忌与惩罚,老实说他并没有感到恐惧,或许没有感情连带着对死也感觉不到了吧。
一路上童磨都在旁敲侧击的询问她与猗窝座的关系,她从来没见过一个男生嘴那么碎的,整整两个小时都在她耳边念叨那些糗事,更多的是当年换位血战时他是如何“勇猛”的把这个上弦之二的位置夺过来,这也就罢了,他还不放过任何一个抹黑的机会,若不是有恋雪的记忆,恐怕她就要被童磨高超的演技骗了过去。
说起恋雪,那位不愿投胎也要陪伴心爱之人的女子,未希不免叹了口气,好在她的灵魂已经在灵力的滋养下稍稍恢复了些生气,将她带去猗窝座那边的事情也就正好提前了。
当然她这么做不仅仅是为了帮助这个可怜女子完成心愿,更希望在日后决战之时这位上弦之三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夜色正浓,有式神傍身的未希并不担心童磨会耍什么手段,两人最终停留在一片从未去过的森林入口,再往里走便会引起猗窝座的警觉了。
“把这个贴上吧。”
未希甩出两张符咒,一张贴在自己身上一张递给童磨,贴上这隐身符就不用担心他胡乱说话了,然而吃过两次符咒的亏的童磨面露难色,这东西当初甩他身上的感觉至今都觉得疼得厉害,他很庆幸小姑娘没有直接甩到他身上,但让他亲手接过去还是做不到啊。
“隐身符。”
未希甩了甩指间的符咒,俨然一副你不拿我就走了的模样,童磨将信将疑接了过去,好像确实不疼,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童磨一改脸上的迟疑然后置于明亮的月下,“哇,真的变透明了唉阿希!”
真像个孩子,可惜他不是。
当真正见到猗窝座时未希才明白童磨口中的“武痴”到底有多么贴切,极高速度的破坏击打使得湖泊周围的树木尽数摧毁,哪怕是朝虚空释放的拳击也足以让远处的峭壁出现深刻的凹痕,然而这个男子却总给未希一种不和谐的感觉,观察了许久她最终将理由锁定在猗窝座足下的雪花阵上。
那么暴力的斗之鬼竟然用如此美丽规则的纹路作为招式,怎么看都是不和谐的。
“流闪群光、飞游星千轮、万叶闪柳…这是我们曾经看过的烟花。”
此刻一名带着雪花发饰的娇小女子从未希身边走出,她双眼含泪对未希鞠躬说道,“未希大人,谢谢您这么久以来对我的庇护。”
未希向她点了下头,与满脸问号的童磨目送向猗窝座走去的女子。
时间仿佛回到了二百三十年前,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的两人于烟花下许下相伴一生的誓言,他说过会用生命来守护两人,可到头来却还是什么也做不到。
眼睁睁的看着爱人逐渐冰冷的尸体,眼睁睁看着到手的幸福从指缝中流逝,他为何要离开?为什么不带着恋雪与师傅一起,他恨那群卑鄙无耻的弱者,更恨没有保护好他们的自己!
记忆在那个女人叫出“狛治”这个名字后每一日都在恢复,猗窝座一拳将巨石击破,仿佛击破失责的自己。
“狛治哥哥,够了,已经够了。”
虚实难辨的灵魂拥抱着愤怒的男子,而那冲天的怒意也在瞬间烟消云散。
这声音,这味道,这衣服,这发饰,这笑容。
“恋雪,真的…是你吗?”
恋雪用尽全力抱住她心爱之人,柔和的嗓音抚平了他心中的狂暴。
“那日烟花之下的誓言可还作数吗?”
猗窝座,一个崇尚强者从不正眼看女子的斗之鬼竟然舍弃一切的抱住了恋雪的虚影,“恋雪…恋雪!!”
“是我啊,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