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尊心重得很,觉得自己要是灰溜溜地离开观澜阁就输了。
但抢卧房又抢不过崔淮,最终崔淮睡榻上,扶钦睡地上。
躺在冰凉的地面上,扶钦越想越委屈,他是这屋子的主人,却连床都不能睡,真是没天理!
面对少年扶钦的质疑,崔淮一开始不予理会,凤凰属鸟类,叽叽喳喳吵一点也正常。
直到扶钦口中嘟囔:“明明他们都说你很喜欢我,你就这么对我!
崔淮这才睁开眼睛:“慎言,我对小孩子没兴趣,我喜欢的是我师兄,不是你。”
“没把你从这屋里丢出去,都是看在他的面子上了。”
两句话让扶钦语塞,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想出重新开口的理由:“我还在长身体,没睡好影响我长高。”
崔淮轻嗤一声:“你虽然躺在地上,但这屋中的地砖也是用千年灵玉制成,你睡*不出什么问题。”
“而且你长大后长得很高,就算影响了一点,依然能鹤立鸡群,现在睡地上也无伤大雅。”
无伤大雅?
黑暗中,扶钦感觉自己拳头都硬了,可他生气也无用,最后只能再次把自己哄好。
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水退潮后,露出海岸边的礁石。怒气消退,扶钦有些好奇。
崔淮提及了那个长大的自己,大概人少年时,总对未来有无限憧憬。
扶钦好奇崔淮口中,她喜欢的,那个未来的自己:“我长大以后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问完后,扶钦又有些懊恼,崔淮对他可谓是恶劣至极,他担心崔淮又装睡不回答他。
崔淮这次很给面子,她回道:“未来的你呀……”
随着崔淮的开口,扶钦忍不住悄悄把耳朵往榻旁侧了侧,想听得更清楚些。
“是个很高的人,我刚不是和你说了吗?”
的确离得很近,把崔淮的回答听得清清楚楚,扶钦直接气得背过身去。
他长大后到底喜欢这女人什么啊!和她说话真的不会被气死吗?
接下来一月中,崔淮让扶钦过上了水深火热的日子。
白日里扶钦出言不逊,挨揍。
妄想偷袭,挨揍。
正经切磋,挨揍。
实力迅速增长的同时,扶钦觉得幸亏他是凤凰——
一般人被崔淮这么揍,早就被打死了!
晚上崔淮睡榻上,扶钦依旧睡地上。
扶钦甚至已经习惯了,有时候扶钦准备睡了,即使榻是空的,扶钦都不看那玉榻一眼,老老实实打地铺。
被打也是很累的,白日里的操练已经足够了,扶钦晚上只想好好歇一歇,别再挨打了!
要不是为了维护自己在谷中的面子,扶钦都想去谷中客房睡了。
总之,扶钦能挺下来,全凭少年过于旺盛的自尊心。
今日是崔淮到凤凰谷的第三十一天,她一夜无眠,睁着眼睛看日光一点点驱散黑暗。
清晨,扶钦被刺眼的日光照醒,迷迷糊糊地从地上坐起,就见崔淮正坐在榻上,眼也不转地看着他。
扶钦迅速反思了一下,今日才刚刚开始,他应当还没来得及犯下错事,便理直气壮地问:“你盯着我看干什么?”
崔淮没言语,只从榻上下来,靠近他细细端详,双目相对,实在凑得太近了,扶钦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看了一会儿,崔淮退后两步,又输送仙灵检查一番,最终她收手起身,推开房门。
崔淮每天都比扶钦早起,过去一个月也是她先出卧室门,她之后应当要么去后院的小校场,要么去书斋查阅典籍,明明知晓崔淮这些日子每天就去这两个地方,但扶钦看着崔淮离去的身影,破天荒地问道:“你要去哪儿?”
崔淮没有回头,只道:“我有点事,去找你们长老,你若是还想睡,就再睡一会儿。”
崔淮离开了,房门再次关上,每日吵着没睡够的扶钦却没有躺下,他坐在原地,垂着头,快速眨了几下眼,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崔淮这边,盛阳长老和她对坐着。
“一个月到了,但扶钦没有变化,还是十四五岁的样子。”
盛阳长老也皱着眉:“不应该呀,按照之前的规律,就算扶钦这次不一定变回原样,但也不会毫无改变呀。”
崔淮捏紧手中茶杯,问:“所以你们凤凰族也一点办法没有吗?”
盛阳为难道:“我作为扶钦的长辈,自然是希望他恢复如常,但主要是扶钦这个情况之前没出现过,我们的确束手无策,只能等。”
“剑尊飞升后下界可有时间限制?扶钦这里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恢复如常,如若剑尊有事,也可先回去,等扶钦这边恢复了,我再想办法传讯于你。”
“不用,我等便是了。”
崔淮下界的名义是了结云螭的因果,如今云螭镇入龙原,下界仙灵稀薄,她耽误些时日防止他死灰复燃,这是负责任的表现,无人敢置喙。
崔淮走后,盛阳长老对着眼前的空杯子感叹道:“这一个两个都是情种啊。”
从盛阳长老处离开,崔淮去凤凰谷内的典藏室翻阅一番,扶钦的观澜阁有着丰富的藏书,但并没有找到扶钦这种情况的办法,说不定典藏室能有呢。
《凤凰诀》这是讲凤凰如何借天地之力,强化己身的功法。
《凤引》是师兄从前会的,是她同他第一次打架时,师兄使出的乱人心魂的招式、
……
翻来翻去,也不见什么有用的,只有一本《寻忆令》是讲记忆受损的情况下,如何拓展识海找回记忆,还勉强凑得上边。
但这与扶钦的状况也对不上,扶钦是身心皆退化,也不是失忆。
崔淮还是拿上了这本秘籍,压着扶钦那小子练一练也没什么害处,说不定能有用呢。
从典籍阁出来时,日头已经降下,已经到黄昏了。正准备推开观澜阁的门,本是随意铺开的神识敏锐起来。
扶钦他不在观澜阁?跑哪里去玩儿了吗?
崔淮闭上眼睛,神识蔓延开来,笼罩住整个凤凰谷,却没有发现扶钦的踪迹。
观澜阁内,他只留一张信纸——
【我去历练了,你们都别管我,尤其是崔淮。】
崔淮眉头皱起,扶钦不是她的所有物,故她没有限制扶钦的自由,也没时时监控他。毕竟以她的修为,即使扶钦跑了,她也应当能感受到他留下的痕迹。
但扶钦却如同人间蒸发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闻讯而来的盛阳长老道:“我去凤凰谷口问过了,没人见过扶钦,但他手中有一枚凤凰令,悄然出谷不是难事。”
崔淮手心摊开,细密的金线从她掌心探出,触及凤凰谷的每一处:“可他才金丹后期,溜出去有可能,但为何一点气息都没留下?”
“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