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袁術說什麽,他都沒反應。
袁術氣極,拔出思召劍,準備直接砍下袁紹的首級,送往長安。袁譚苦苦哀求,請袁術給袁紹一點考慮的時間。
袁術答應了,命人將袁紹軟禁起來, 由袁譚慢慢勸。
他召來郭圖、許攸等人,詢問他們的建議,是按兵不動,還是進續南下,攻擊審配,收復整個冀州。
許攸啞然失笑, 說袁術不自量力,就憑這騙來的三萬人就想收復整個冀州。
你真當審配是無能之輩?
如果審配真是無能之輩,我們何至於滯留冀北多時。
袁術頻頻點頭,走到許攸身邊,突然拔劍出鞘。許攸措手不及,連忙抽身急退,終究還是慢了一步,被袁術一劍擊中右肩,傷口深可見骨,鮮血淋漓。
“袁公路,你……”許攸怒目而視。
袁術變了臉色,厲聲下令,命人將許攸擒住,繳了他的劍。
許攸雖然劍術高超,但受傷在先, 又寡不敵眾,很快就被擒住,按在地上。他怒視著袁術,罵不絕口。
袁術蹲在奮力掙扎的許攸面前, 拍了拍許攸漲得通紅的臉。
“許子遠, 我早就想殺你了。你劍術高超, 我奈何不了你。今天你落到我手裡,還想囂張嗎?來了,先給我砍了他的右手。”
郭圖連忙上前阻止。他張開雙臂,擋在許攸面前。
“公路,你太過份了。”
袁術打量著郭圖,微微一笑。“郭公則,我這是救你,你知不知道?”
“怎麽說?”
“你與他相交多年,不會不知道他當年與王芬謀刺孝靈皇帝的事吧?這可是謀逆,要誅三族的,天子再大度也不會饒了他。你和他混在一起,想幹什麽?你要是想一起死,我成全你,反正就是一刀的事。你要是不想死,就站遠一點,不要濺你一身血。”
郭圖的臉色變了幾變,僵立不動。
袁術伸手將他推開, 用腳踩住許攸的右臂, 一劍砍下了許攸的右手。
許攸痛得一聲長嚎,暈了過去。
袁術有些遺憾。“噫,你和何伯求還真是一路貨,平時看起來無所畏懼,真遇到事,就現了原形。一隻手而已,你殺人的時候那點狠勁呢,怎麽都不見了。”
郭圖、逢紀等人面面相覷,心生悔意。
怎麽和這種人混到了一起?
他們不肯為袁術出謀劃策,袁術也不信任他們。袁術一面排兵布陣,準備迎戰審配,一面上書朝廷,請求朝廷安排大軍合擊冀州。
與此同時,袁譚帶著袁紹等人趕赴長安。
——
冀北的變局超出所有人的預料。
最先收到消息的是荀攸。
早在袁術出兵之前,荀攸就收到上谷太守張遼的消息,說幽州牧袁術征召烏桓騎兵,也不說是什麽原因。
荀攸當時也沒多想。身為幽燕都護,他的轄區在塞外,上谷、代郡並不是他的直接轄區,只是配合他作戰而已。袁術身為幽州牧,原本就有調動上谷、代郡兵力的權力,並不需要向他通報。
而且袁術隻調上谷兵,不調代郡兵,看起來也不像是有大動作。
等荀諶趕到,問起這件事,荀諶才意識到袁術不是說了玩,是來真的。盡管如此,他也不覺得袁術真能乾成這件事,只是建議荀彧攸多留心,派人去打聽詳情,再作計較。
這一猶豫,就錯過了時間。
等荀攸收到消息,確認袁術是真對冀州用兵的時候,袁術已經拿下了河間。
收到消息,荀攸、荀諶大驚失色。
但他除了急報朝廷之外,也無可奈何。
沒有朝廷的詔書,幽州也沒有向他求援,他無權帶兵入塞。
與荀攸差不多時候收到消息的是審配。
崔琰滯留長安未歸,審配摸不清朝廷的心思。在收到崔琰勸他向朝廷稱臣的消息後,他也懶得理會。
睢陽來的邸報也有進入冀州的,卻被他控制住了。除了一些信得過的人,普通人根本不清楚朝廷在對度田進行大討論。
他的注意力在青州。
孫策轉任北海太守,率領江東水師進入渤海,截斷了袁熙的退路,也威脅到了冀州本土的安全。審配不得不將主力安排在平原、清河,接應袁熙,防止孫策、劉備趁勢進攻冀州。
兵力有限,他甚至無法對袁譚軟禁袁紹的事做出及時反應,一拖再拖。
收到袁術集結人馬的消息,他並不怎麽相信,派人再三確認。
等他知道袁術奪取了河間,將袁紹、袁譚一網打盡的時候,這才意識到出了問題。
與田豐商量後,他決定收縮兵力,固守鄴城。同時派人上書朝廷,控告袁術擅自用兵,攻擊冀州。
士孫瑞、鍾繇等人也陸續收到了消息,但他們都無法做出響應,能做的只是上書請詔。
——
溫室殿。
諸葛亮將幾封奏疏按照時間順序攤在案上。
劉協看著這些奏疏,心情有些複雜。
一方面,他對冀州的事變大感意外。他怎麽也沒想到會是袁術來挑起事端,而且舉得了幾乎是決定性的戰果。
袁紹被擒,正在送來長安的路上,冀州大局已定,只是最後如何收官的問題。
另一方面,他又清楚的知道,這是必然之局,遲早的事,算不上什麽赫赫之功。
要說影響,就是讓他更有信心了。就算不用武力,僅憑降維打擊的優勢,他也能一步步推進改革,沒人可以擋住他的腳步。
區別只在於快慢而已。
一會兒功夫,議郎田疇先趕到了。
見禮之後,劉協也不迂回,直接讓田疇先看袁術的奏疏。
田疇看完,又驚又喜。驚的是袁術簡直是胡鬧,沒有朝廷詔書,擅長用兵,犯了大忌,還拖上了幽州人。喜的是袁術居然成功的了,不僅奪取了河間,還生擒了袁紹。
有這樣的功勞在手,就算朝廷怪罪,袁術至少也可以功過相抵,而幽州人大概率會有些功勞。
劉協說道:“子泰,你覺得該繼續用兵嗎?”
田疇迅速權衡了一下利弊,躬身說道:“臣以為可急進兵,緩度田。”
“怎麽說?”
“袁紹雖稱臣,但一直不執行朝廷制度,形同割據。此非長久之計,如今有機可乘,當以武力平定冀州,使諸郡國並受朝廷委任。至於度田,當依中原制度,擇一二郡國試行,不必急於推開,以免激起不必根的反抗,徒增傷亡。”
他頓了頓,又道:“至於冥頑不靈,非要與朝廷刀兵相見之輩,自然當予以嚴懲,梟其首級,沒其家產,以儆效尤。如此,冀州不度田亦是半度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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