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處,慕容丹硯不再猶豫,拔腿直向城門走去。待她穿過門洞,只見門口站了五六名軍士,正自倚靠在城牆上打盹。慕容丹硯原本想向軍士打聽方向,見眾軍士閉著眼睛,如同泥塑木雕一般,若是自己開口詢問,只怕這些軍士怪她打擾自己睡覺,反倒會惹出麻煩。是以慕容丹硯搖了搖頭,信步向城外走去。
慕容丹硯一邊行走,一邊不住向四周張望,既要察看狐狸精是否跟了上來,還要尋一處平坦之地,好與狐狸精打上一架。只不過她走出了一裡多地,突然心下一凜,暗想眼前的情景怎麽如此熟悉。念及此處,她不由停下了腳步,定睛向前後左右望去,這才發覺腳下的道路竟然是東遼縣城城北的官道,再向前走出數裡,便是折向王家莊的岔路。
慕容丹硯沒有想到自己亂走亂闖,竟然走上了回轉王家莊的官道。雖然她已經知道王家莊是倭寇用來掩藏行跡的巢穴,王莊主和王管家乃是扶桑人,莊子中的莊丁大半是柳生一族殺手假扮。不過她在王家莊中住了一個多月,與王小魚日日廝混在一起,對莊內的情形頗為熟悉,是以看到眼前出現了走過的道路,心下自然是又驚又喜。她心中暗想,柳生旦馬守和森田忍這兩個老壞蛋跟著咱們進了那座大石洞,多半已經死在了水潭之中。柳生宗岩為了對付厲大哥,已將王家莊中的殺手全都帶走,此時留在王家莊中的必定都是漢人百姓。我既然能夠逃到了這裡,以厲大哥的本領,或許已經帶著小魚妹妹和戚九回到了王家莊。說不定他已將大夥聚在了一起,攻入老翁山東首的柳生一族老巢,將這些倭寇殺得乾乾淨淨。我須得盡快趕回王家莊,若是不能與厲大哥並肩殺敵,那可糟糕之極。
念及此處,慕容丹硯不敢稍有耽擱,加快了腳步,直向王家莊走去。此時她全然忘了自己是從王旗縣城走了出來,為何會出現在東遼縣城外?似乎自己仍與往常一樣,與王小魚一起在東遼縣城中的茶館酒肆吃茶聽書之後,心滿意足地走回王家莊。只不過與往日不同,眼前到處都是灰蒙蒙的一片,只能看到一裡之外的情形。而且身邊也沒了王小魚與自己說笑,行走之時未免有一些寂寞無聊。
慕容丹硯快步向前走去。果不其然,她走了三四裡地之後,只見前方十余丈處,道路的右首出現了一條岔路。慕容丹硯心下大喜,不由加快了腳步,片刻之後便已到了路口處。她沒有半分猶豫,便即折向右行。只是越接近王家莊的,慕容丹硯心下便越發忐忑不安,似乎隱隱覺得有什麽事情不對頭,可是仔細思忖,又想不起來到底是什麽事情有異。直到她看到莊口那兩棵大樹,一顆心才放回到了肚子中。
待到慕容丹硯走到兩棵大樹下面,只見腳下的大路筆直地伸入莊子之中。莊子入口兩側的屋子原本是莊丁的住處,換作平日,莊口都有莊丁守衛,若是有人來到王家莊,離著老遠便會被莊丁發現。此時莊子入品處卻是一個人影都沒有,四周一片寂靜,情形頗為詭異。
慕容丹硯心下暗想,厲大哥揭穿柳生旦馬守和森田忍這兩個老壞蛋真面目之時,莊子裡那些漢人百姓都被趕到摩天嶺頂建造城池去了,剩下的柳生一族的殺手,想來也已經回到老翁山東側的老巢去了。如此一來,莊子裡人手不足,連入口都沒人守衛,卻也不足為奇。
念及此處,慕容丹硯心下釋然,便即快步走進了王家莊。她先在莊口兩側的屋子中轉了一圈,裡面果然空無一人。慕容丹硯不敢多有停留,急忙向自己家中走去。待到她走到王宅門口,卻見大門洞開,心下倒有些詫異,暗想自己小魚妹妹家裡住了一個多月,平日裡柳生旦馬守和森田忍定下的規矩極嚴,大門絕對不能如此敞開。難道咱們全都離開了之後,家中的仆人、仆婦無人約束, 竟然變得如此懈怠?
慕容丹硯猶豫之時,只聽得腳步聲響,緊接著從宅子裡傳出了女子的說笑聲。慕容丹硯心下一驚,不知道宅子是否已被柳生一族佔據,正想找個隱秘的地方躲藏,看一看是什麽人走了出來,只不過還沒等她挪動身子,兩名身穿粗布衣衫的仆婦說說笑笑地走了出來,其中一人正是二牛的娘親朱大嬸。
二牛死在扶桑人手中,是以朱大
嬸絕對不會是柳生一族的內應。慕容丹硯看到朱大嬸,如同看見了親人一般,急忙迎上前去,大聲說道:“朱大嬸,你這是要去哪裡?”
朱大嬸和身邊那名仆婦嚇了一跳,立時停下了腳步,一臉驚愕地看著慕容丹硯。片刻之後,只見朱大嬸右手一拍大腿,顫聲說道:“慕容姑娘,你、你這是去了哪裡?怎麽今日才回來?咱們好生惦記著你啊!”
她說完之後,快步走到慕容丹硯身前,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兩行眼淚終於流了下來。慕容丹硯見朱大嬸如此模樣,心下一酸,險些也流下淚來。只不過她知道眼下情勢危急,不曉得王家莊中是什麽情形,一時不慎,便有殺身之禍。是以她強忍著心中的難過,將朱大嬸領到了牆邊,壓低了聲音說道:“朱大嬸,小魚妹妹和厲大哥回來了麽?”
一刀傾情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