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硯說完之後,那人“哦”了一聲,臉上露出了些許失望的神情,看了兩位同伴一眼,又轉頭對王小魚說道:“莊主老爺若是不在,請問貴莊之中,如今是由哪一位主持莊中的大事?”
慕容丹硯心中念頭急轉,不曉得三人到底是何來歷,何況王家莊中生了巨變,自然不能隨意向別人說起。是以她沉吟了片刻,這才開口說道:“平日裡莊主老爺不在,自然是大管家主事。不過這幾日大管家也不在莊子裡,只怕各位白跑了一趟。”
三人聽慕容丹硯說完之後,一個個面面相覷,臉上都露出了茫然和沮喪的神情。片刻之後,三人將腦袋擠在一起,小聲議論了起來。慕容丹硯伸長了脖子,想聽他們在說些什麽。只不過三人聲音太小,壓根聽不清楚三人說話。過了半晌,為首那人轉過身來,看了慕容丹硯一眼,口中說道:“請問姑娘可識得王莊主家的大小姐麽?”
慕容丹硯方才聽三人說奉命來到王家莊,是要接回小姐,還以為他們要接回去的是為避禍而躲在王家莊的丫環或是仆婦,沒想到那人張口便詢問自己是否識得王莊主家的大小姐。慕容丹硯心下暗想,如此看來,這三人到王家莊來,竟然是衝著小魚妹妹來的。
念及此處,慕容丹硯心下一凜,暗想柳生旦馬守這個老壞蛋為了隱藏身份,故意將小魚妹妹認作女兒,平日裡對她還算不錯。不過我聽小魚妹妹說過,柳生旦馬守的妻子每日躲在屋子裡,一向對小魚妹妹愛搭不理,不曉得在搗什麽鬼。後來那個老婆子突然病死,其時小魚妹妹並不知道她壓根不是自己的娘親,還痛哭了一場。這三人自承到莊子裡要迎回主人家的小姐,難道他們的主人,才是小魚妹妹的親生父母不成?
自從王小魚知道自己不是柳生旦馬守的親生女兒之後,心中最迫切的事情,便是想要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是誰,他們是死是活,眼下住在哪裡。此前在水潭之中,慕容丹硯曾經聽柳生旦馬守對王小魚說過,她的父母是逃難的饑民,患了重病,眼看著就要死去。恰好柳生旦馬守經過,便將王小魚救回到王家莊。雖然柳生旦馬守這番解釋甚是合理,不過王小魚恨透了他,隻道這個老賊陰險狡詐,故意欺瞞自己,不讓自己找到親生父母,是以壓根不相信柳生旦馬守說過的話。慕容丹硯雖然暗地裡以為柳生旦馬守不似做偽,不過也不敢相信柳生旦馬守說過的話。此時聽那人說話,慕容丹硯心下大震,暗想難道是小魚妹妹的親生父母知道了她的下落,特意派人來找尋她不成?
念及此處,慕容丹硯臉色大變,目光自三人臉上緩緩掠過,口中說道:“你們找王家大小姐做什麽?”
三人見慕容丹硯如此模樣,心下一怔,不由對視了一眼。為首的那人對慕容丹硯說道:“實不相瞞,我家主人當年落魄之時,被逼無奈之下,隻好帶著夫人外出避禍,不幸遇上了瘟疫。那時夫人剛剛生了一位小姐,可是主人和夫人都染上了瘟疫,自以為只能等死,壓根無法養活小姐。正自走投無路之時,恰好有一位姓王的先生路過,我家主人見王先生忠厚老實,便將小姐托付給他。王先生答應我家主人,一定將小姐視同已出。我家主人和夫人千恩萬謝,眼看著王先生將小姐抱著,心下萬分難過。
“只是我家主人和夫人自以為必死無疑,沒想到上天垂憐,恰好有一位老道士路過。這位老道士心地甚好,將他們帶入一座道觀,又精心熬製草藥為他們治病。如此過了大半年工夫,竟然治好了我家主人和夫人染上的瘟疫。我家主人和夫人又驚又喜,對老道士自然是千恩萬謝,又在道觀之中住了一兩個月,這才辭別了老道士,離開了道觀。
“依照夫人的打算,下山之後,便要去找王先生,將小姐接到身邊。可是那時我家主人不只有官司在身,而且身上也沒有幾文錢,正是最落魄的時候。若是將小姐接回到身邊,只怕三人都要活活餓死。是以我家主人苦苦相勸,要夫人暫且忍耐,否則將小姐接了回來,不只養不活她,一家三口必定下場淒慘。夫人雖然心有不甘,卻也知道我家主人的主意才是萬全之策,隻得含淚答允。
“我家主人見夫人雖然點頭答應,不過臉色淒然,隻好安慰夫人說,王先生是一個忠厚老實之人,聽說他膝下並無子女,一定會待咱們的孩兒如同已出,不會讓她受苦。待咱們找尋一個穩妥之地安居之後,再想法子將孩兒接到身邊。夫人淚如雨下,與我家主人遠走他鄉。後來朝中生了大變,奸臣一黨倒台,我家主人的案子得以翻轉,重回朝中做官。我家主人和夫人回到京城之後,便派了咱們兄弟去接回小姐。可是咱們找到了王先生的宅子,才知道他不知道搬到哪裡去了。其後咱們兄弟找了大半年,一直沒有找到王先生和
小姐的下落,又怕主人著急,隻好先回去複命。我家主人知道之後,雖然並沒有責怪咱們兄弟,心中卻是十分焦急,夫人更是茶飯不思,夙夜憂慮,常常自言自語,說娘親對不起你、孩兒你冷不冷?能不能吃飽飯?”
慕容丹硯聽那人說到這裡,心下又驚又喜,暗想小魚妹妹最難過之事,便是不曉得自己的爹娘是誰。若這三人真是小魚妹妹的親生爹娘派來接她之人,那可是天大的喜事。念及此處,慕容丹硯臉色大變,身子竟然略略有些顫抖起來。三人見此情形,心下都有些驚訝,齊齊望著慕容丹硯。為首那人猶豫著說道:“姑娘這是怎麽了,難道我說的話有什麽不妥,惹惱了姑娘不成?”
一刀傾情 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