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秋風說完之後,右腳鬥然踢出,瞬間連踢四腳,只聽“噗噗”之聲不絕,劉家四兄弟的無頭屍體被厲秋風踢得倒飛了出去。只是四具屍體飛在半空之時已然解體,變成了四大團黃土,撲撲簌簌地灑落在了地上。
此時慕容丹硯已將馮渭救了回來,只是看到馮渭右臂軟軟地垂在身側,臉色慘白如紙,受傷顯然不輕。她心下驚駭,正要將馮渭扶著坐到地上,卻聽馮渭顫聲說道:“慕容姑娘,我不礙事,你快去助厲公子攻殺耶律倍這個奸賊,不要讓他騰出手來,否則咱們都要大難臨頭!”
慕容丹硯聽馮渭說話,雖然聲音痛楚,不過中氣不弱,這才略略放心。她知道馮渭所說不假,是以點了點頭,轉身奔到厲秋風身後,恰好看到四具無頭屍體被厲秋風踢得倒飛了出去,隨即化為四團黃土,四處灑落,心下又驚又喜。王小魚更是跳了起來,拍手稱快。
耶律倍見劉家四兄弟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張面孔漲得如同要滴出血來,再也不似方才那般胸有成竹的模樣。只見他惡狠狠地盯著厲秋風,身子不住顫抖,咬牙切齒地說道:“朕和你拚了!”
王小魚見耶律倍已然氣急敗壞,不過倒驢不倒架,兀自還以“朕”自稱,心下好笑,瞥了耶律倍一眼,口中說道:“你這契丹雜種,已然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還在裝模作樣。依本姑娘看來,你不只是‘震’,還在‘顫’罷?!嘻嘻,哈哈。”
戚九聽王小魚出言譏諷,心下一凜,暗想厲大哥不曉得用了什麽手段,看穿了耶律倍這個奸賊的底細,將劉家四兄弟打成了沙塵。不過耶律倍雖然落了單,但是此人陰險狡詐,方才吃了馮渭一掌,不只沒有受傷,而且隨手一揮,便將馮渭打成了重傷,可見這個奸賊本事不弱。王姑娘如此折辱於他,這個奸賊若是發起瘋來,王姑娘非得遭殃不可。念及此處,戚九向後退了半步,離得王小魚又近了不少,將她嚴嚴實實地護在身後。
耶律倍並不理會王小魚,雙眼兀自盯著厲秋風,目光陰毒之極,如同一條毒蛇一般,隨時都要撲向厲秋風。厲秋風見他如此模樣,心中暗想,這個奸賊氣急敗壞的模樣,與咱們先前見到的那條大黑蛇倒有一些相像。
厲秋風心中剛剛有了這個念頭,卻見耶律身後數十丈處突然出現一團黑影。厲秋風心下大驚,定睛望去,只見一個碩大的蛇頭已然從山頂另一側探了出來,正是此前被厲秋風和王小魚合謀殺掉的那條大黑蛇。厲秋風沒有想到大黑蛇死而複生,驚得目瞪口呆,饒是他一向沉穩,此時也是心中忐忑,不由向後退了兩步。
耶律倍盯著厲秋風,見他嚇得向後退去,臉上露出了陰毒而又詭異的笑容。他身後那條大黑蛇扭曲著身子緩緩爬上了山頂,血紅的信子不斷在蛇嘴中進進出出,發出“嗤嗤”厲響。兩顆蛇眼如同兩個大紅燈籠,邪惡的目光自厲秋風等人的臉上緩緩掠了過去。
慕容丹硯、戚九和王小魚見到大黑蛇突然現身,登時嚇得魂飛魄散。眼看著大黑蛇緩緩逼近,王小魚驚駭之下,顫聲說道:“這個畜牲明明已經死在大野豬的獠牙之下,咱們都是親眼所見,怎麽它又活了過來?”
王小魚說到這裡,略停了停,雙眼盯著大黑蛇,接著說道:“這個畜牲既然活了過來,那個大野豬會不會、會不會也活了過來?!”
王小魚話音方落,驀然間聽到身後一聲厲吼,震得地面仿佛顫抖了起來。厲秋風等人嚇了一跳,齊齊轉頭望去,只見山下百十丈外,先前被大黑蛇殺死的那頭大野豬從霧氣中衝了出來,四蹄張開,直向山頂奔了過來。此時山下空地上的各處大火兀自在熊熊燃燒,大野豬絲毫不懼,直愣愣地闖入了空地之中,鐵蹄揚起, 將火團、磚瓦等踢得四處亂飛。
方才大黑蛇現身之時,厲秋風、慕容丹硯、戚九和馮渭心中也都想到了大野豬,只是覺得此事太過荒誕,這才沒有開口說話。後來王小魚說起大野豬複生之事,厲秋風等人心下都是一凜,暗想死在大野豬獠牙之下的大黑蛇既然能夠復活,被大黑蛇弄死的大野豬死而複生,卻也不是什麽稀奇事情。沒想到心中剛剛想到“大野豬複生”,這個畜牲便即衝了出來。厲秋風等人面面相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耶律倍見厲秋風等人嚇得面無人色,哈哈大笑,口中說道:“你們幾個雛兒,想在朕面前弄鬼,豈不是自取其辱?!今日就讓你們飽了蛇腹,死後墮入阿鼻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耶律倍說完之後,只見山頂右首的一塊地面突然陷落,現出了一個大坑。坑口冒出絲絲寒氣,更有無數枯枝般的人手從大坑中伸了出來,向著大坑邊緣亂抓亂撓,似乎想將站在坑邊的人拖入大坑之中。耶律倍冷笑著說道:“這處深淵通往枉死城。雖說枉死城也不是什麽好去處,不過你們若是自行跳了進去,落入枉死城中,多半還能轉世輪回。再世為人固然不錯,就算投胎做了豬啊狗啊,卻也勝過被蛇和野豬吃了,墮入阿鼻地獄,受那無窮無盡的苦楚。”
耶律倍說到這裡,略停了停,目光陰森,在厲秋風的臉上轉了轉,這才接著說道:“你們幾人左右都是一個死,依朕看來,還是自行了斷,早死早投胎,轉入輪回,或許下輩子還可以托生一個好人家,何苦還要在這裡苦苦支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