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丹硯見妙慧大師不相信倭寇到了遼東,便將自己到了東遼縣城之後的遭遇向妙慧大師說了一遍。只是事情太過繁雜,她隻挑著與倭寇有關的事情講給妙慧大師。妙慧大師越聽越是驚訝,到得後來已是臉色鐵青。待到慕容丹硯說完之後,妙慧大師手按劍柄,在屋中踱了幾步,心下驚駭之極。她雖然是江湖中的成名人物,不過於軍國大事所知不多,平日裡只知道倭寇禍亂東南沿海,殺傷軍民無數,沒想到倭寇膽大包天,竟然敢北上遼東,妄圖偷襲京城。此事太過駭人,著實讓人難以置信。
妙慧大師雖然心中驚疑不定,不過她知道慕容丹硯不是胡言亂語之人,更加不會欺瞞自己。是以慕容丹硯說完之後,她在屋中來回踱步,心中一時難以決斷。厲秋風見妙慧大師臉色陰晴不定,向著妙慧大師拱了拱手,口中說道:“慕容姑娘說的事情都是真的。眼下東遼縣城已被倭寇控制,他們要與扶桑大軍勾結,在東遼縣補充軍械糧草之後,便要從海上偷襲天津衛,再直撲京城。東遼縣已是龍潭虎穴,扶桑大軍一到,必定有一場血戰。”
妙慧大師聽厲秋風如此一說,心下一凜,看了厲秋風一眼,口中說道:“依照厲大人的意思,是想要與倭寇動手大戰一場不成?”
厲秋風搖了搖頭,苦笑著說道:“晚輩頗有自知之明。扶桑國數萬大軍到此,晚輩要想將他們擋住,無異於螳臂擋車。要挫敗倭寇的陰謀,須得將此事告知朝廷,讓朝廷早作準備,才能擋住扶桑國的大軍。”
厲秋風說到這裡,略停了停,這才接著說道:“大師到來之前,咱們已打定了主意,要盡快趕往遼陽府,將此事稟報給知府大人。由遼陽府派出快馬,用八百裡加急將文書送到朝廷。”
妙慧大師聽厲秋風說完之後,點了點頭,口中說道:“厲大人,貧尼既然到了此地,自然不能坐視倭寇殺傷百姓。若是永泰寺能幫上什麽忙,厲大人盡管說便是。”
厲秋風知道妙慧大師武功極高,門下一眾女尼也均非庸手。若是妙慧大師肯出手相助,那是憑空增加了一支生力軍,對付倭寇更加有把握。先前他確實有借重妙慧大師對付倭寇之意,只是想到扶桑國大軍來襲,與之對戰風險太大,若是妙慧大師及其門人有了傷亡,自己豈能心安?
念及此處,厲秋風搖了搖頭,口中說道:“大師一番好意,晚輩感激不盡。不過大師乃是方外之人,還是不要參與戰事為好。”
妙慧大師閱歷非凡,聽厲秋風如此說話,知道他擔心倭寇勢大,若是自己和門下弟子有了傷亡,無法向永泰寺交待。念及此處,妙慧大師正想說話,忽聽身後有人嘿嘿一笑,口中說道:“妙慧大師不愧是武林中人所敬仰的前輩名宿,雖然是方外之人,仍然忠於國事。厲百戶,既然妙慧大師有意相助,你就不要推辭了罷?”
厲秋風等人轉頭望去,
卻見許鷹揚施施然走入屋中。只見他向著妙慧大師拱了拱手,口中說道;“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許鷹揚,拜見妙慧大師。”妙慧大師方才雖然被厲秋風點中了穴道,不過聽到了他與許鷹揚說話,知道許鷹揚是錦衣衛大官。只是她沒有想到此人是錦衣衛北鎮撫司的鎮撫使,那是錦衣衛指揮使手下數一數二的大官。饒是妙慧大師見多識廣,此時心中也是悚然一驚。錦衣衛名震天下,官場也好,江湖也罷,聞之無不膽顫心驚。眼下錦衣衛北鎮撫司鎮撫使親至,妙慧大師不敢有絲毫怠慢,雙手合什,口中說道:“原來是鎮撫使大人到了。貧尼不知道大人親至,多有怠慢,還請大人恕罪。”
許鷹揚拱手還禮,口中說道:“妙慧大師過謙了。永泰寺雖然在武林之中聲名不顯,可是各大門派都對貴寺禮敬有加。 許某雖在官場混一口飯吃,卻也知道貴寺幾位大師身懷絕技,妙慧大師的名頭更是如雷貫耳。此次許某到遼東辦事,無意中知道永泰寺的高手到了蓮花寺。許某生怕貴寺僧眾初到遼東,人生地不熟,便即派人到蓮花寺,想看看能不能幫上忙。後來聽說妙慧大師帶領同門到了遼東,許某以為妙慧大師武功通玄,即便有宵小之輩想要對永泰寺不利,也絕對逃不過大師的眼睛,這才放下心來。”
妙慧大師聽許鷹揚說到這裡,心下雪亮,知道自己帶領弟子到了遼東之後,不曉得什麽原因,竟然被錦衣衛盯上了,自己和弟子們的一舉一動,盡在錦衣衛的監視之中。怪不得江湖中黑白兩道對錦衣衛畏之如虎,果然有過人之處。
許鷹揚見妙慧大師臉色不大好看,知道她心中不快,微微一笑,口中說道:“許某久聞妙慧大師武功了得,派人前往蓮花寺打探消息,自然要挑選手下最精明的錦衣衛去辦這趟差。只不過許某挑中之人雖然小心謹慎,武功也非庸手,卻仍然無法靠近大師。那一晚大師在蓮花寺後殿誦讀地藏經。那人悄悄掩近,離著殿門尚有數丈,大師已然察覺,悄無聲息地到了門口。若不是恰好有一隻貓兒從門前經過,那人必定會被大師擒住。不過自此之後,他生怕大師起了誤會,再也不敢留在蓮花寺,隻好回到許某身邊複命。許某知道大師遠赴遼東只是為了做一場**事,這才放下心來,以為大師武功了得,心思縝密,不須許某相助,也能一帆風順,從此不再派人前去候命。沒想到又在此處與大師相見,幸何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