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二十九聽許鷹揚如此一說,身子又是一陣顫抖,顫聲說道:“多謝大人,多謝大人。只是那些人的藏匿之處,小人也不知道……”
柳生二十九話音未落,許鷹揚臉色一沉,右手抓起驚堂木在公案上用力一拍,嚇得柳生二十九身子一抖,將腦袋抵在了地上,一時之間不敢再說話。只聽許鷹揚惡狠狠地說道:“你這狗賊,死到臨頭,還敢戲弄本官!你是城中倭寇的頭目,怎麽會不知道你的同夥藏在哪裡?”
許鷹揚說完之後,柳生二十九顫聲說道:“啟稟大人,小人不敢說謊。柳生旦馬守要小人易容假扮東遼縣知縣,藏在知縣衙門之中。不過城中的大事並非由小人主持,咱們都要聽從柳生**人的吩咐。只是他身份特殊,不能時時出頭露面,這才由小人出面,他在背後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裡之外……”
許鷹揚聽柳生二十九如此一說,心下又好氣又好笑,暗想這些倭寇都是一些粗鄙之人,學了一些漢話也都是莫名其妙,竟然還敢在我面前賣弄?念及此處,許鷹揚將驚堂木一拍,口中說道:“柳生十六又是誰?他如今躲在哪裡,還不從實招來?!”
柳生二十九顫聲說道:“是是,眼下他已經……”
柳生二十九這句話還沒有說完,只聽得“嗤”的一聲輕響,一道寒光自門外倏然飛入正堂之內。厲秋風、戚九、妙慧大師等人齊齊呼喝,各自揮舞手中的刀劍,直向那道寒光攔了過去。只是那道寒光來得極快,眾人又是猝不及防,雖然拚盡了全力,卻也沒有將那道寒光擋住。只聽“噗”的一聲響,那道寒光不偏不倚正擊中了柳生二十九的後心。只見寒光倏然消失,柳生二十九哼也沒哼一聲,便即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許鷹揚見此情形,心下大驚,猛然從太師椅上跳了起來,右手拔出站在他右首的那名錦衣衛腰間的繡春刀,雙眼緊盯著大門。堂下一眾錦衣衛也紛紛拔出刀來,搶上前去將許鷹揚護在了中間。厲秋風右足一點,身子如大鳥般騰空而起,直向大門掠了過去。
待到厲秋風飛出了大堂,只見院子中站了數十名錦衣衛,一個個左手舉著火把,右手拎著繡春刀,守衛得甚是森嚴。厲秋風眼看著一道黑影在大門處的牆頂上一閃,便即消失不見,他心下大急,便要向那道人影追去。只不過他輕功雖高,此時力道已然用盡,身子直向地上落了下去。
厲秋風心下焦急,雙足甫一落地,身子複又彈起,兩個起落便即到了院門處的牆頂。借著門口燈籠的光亮,厲秋風舉目四望,只看到衙門門前有十幾名錦衣衛來回巡視,卻壓根看不到方才消失的那道人影。厲秋風心下驚駭,暗想此人偷偷潛入衙門,用暗器殺死了柳生二十九,隨即又逃了出去。他潛入衙門和逃出之時,大門外和院子中數十名錦衣衛竟然全未察覺,自己全力追了出來,又找不到他逃向了何方。此人輕功如此厲害,必定是一位極難惹的大高手。
厲秋風站在牆頂上四處張望,無法找到那人的影子,隻得怏怏不快地躍回到院子中。守在院子中的錦衣衛方才雖然看到一道寒光閃了過去,
直向正堂內射入,卻壓根沒有看到發射寒光之人,心下驚駭。隨後厲秋風躍入院子中,又跳上了牆頂四處張望。眾錦衣衛不曉得大堂之中出了什麽事情,不過未得許鷹揚招呼,他們絕對不敢擅自進入正堂。正自驚疑不定之時,眼看著厲秋風又躍回到院子中,一臉鐵青地走回到正堂,眾錦衣衛面面相覷,心下都是忐忑不安。厲秋風走入正堂之時,卻見慕容丹硯擋在柳生二十九身前,正與幾名錦衣衛大聲爭吵。王小魚和戚九站在慕容丹硯身邊,與錦衣衛怒目而視。蕭東站在右首,離著慕容丹硯等人約摸丈許遠,臉色甚是尷尬。許鷹揚坐在太師椅上,眼看著堂下亂成一團,卻並沒有說話。
厲秋風見錦衣衛與慕容丹硯爭吵,心下一凜,生怕雙方起了衝突,若是有人死傷,事情可就麻煩了。是以他快步走到慕容丹硯身邊,口中說道:“慕容姑娘,為何要與各位大人爭吵?”
慕容丹硯見厲秋風走了回來,心下松了一口氣,指著站在她對面的幾名錦衣衛怒氣衝衝地說道:“這些人不聽勸阻,要翻動這個倭寇的屍體。我不許他們動手,他們便凶巴巴地衝著我大喊大叫。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慕容丹硯話音方落,王小魚搶著說道:“厲大俠,你沒看到這些家夥方才那副凶神惡煞般的模樣,恨不能吃了慕容姐姐。這些家夥利欲熏心,隻想著在上官面前出風頭。慕容姐姐溫柔賢淑,自然吵不過他們。這些壞蛋說話難聽之極,厲大俠,你可要為慕容姐姐出了這一口惡氣!”
幾名錦衣衛聽王小魚如此一說,心下又驚又怒。他們都在錦衣衛北鎮撫司當差,此前厲秋風在南司做事,與這些錦衣衛並不熟悉。不過半年多之前,厲秋風奉了陽震中之命,故意帶著假燕獨飛逃出天牢。其後風雲變幻,厲秋風在皇陵、虎頭岩、修武縣城接連挫敗柳生一族,在錦衣衛中名聲大噪,是以這些錦衣衛都知道厲秋風絕非庸手。方才又聽許鷹揚說陽震中有意提拔厲秋風升任南鎮撫司鎮撫使,那是北司的大對頭。若是得罪了厲秋風,便是得罪了南司,從此升官晉爵是不要想了,說不定此人捏造一個罪名,將自己抓入詔獄受審也說不定。是以聽到王小魚出言挑撥,向厲秋風告了黑狀,幾名錦衣衛個個臉色大變,不由向後退了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