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掌門聽了這個消息之後又驚又怒,留了一些人在濟南府之後,便即帶人趕赴青州。當時咱們八仙拳也隨同石掌門一起到了青州。待到了青州之後,已經有一批留守泰山的泰山派門人先行到了青州,但是卻沒有見到那無名大盜的影子……”
祖喜貴說到這裡,卻聽關平說道:“祖掌門,你還記得當時那批泰山派弟子是以誰為首麽?”
祖喜貴道:“這個自然記得,是一位姓林的英雄。這位林英雄相貌英俊,在泰山派中頗有聲望。祖某瞧著貴派弟子對他甚是尊重,對他的話都十分信服。”
關平點了點頭,卻沒有再說話。祖喜貴接著說道:“咱們到了青州府之後,一連等了半個多月,這個大盜卻再也沒有出現。時日一長,咱們也不能都在青州府耗著,於是各幫派先後與泰山派告辭,離開了青州府。咱們八仙拳只是一個小門派,這麽多人到了山東,每天吃喝拉撒都要花錢,再也消耗不起,隻得向石掌門告辭,當日便趕回了河北。我那位師弟對這大盜恨得咬牙切齒,雖與祖某等人一起回到河北,但是常與在濟南府的家人書信往來。聽說這大盜後來又做了幾起大案,但是三年之前,這人卻突然銷聲匿跡,再也沒有出來做案。咱們私下猜測,此人這幾年間做了數十起大案,所得金銀珠寶,只怕十輩子也花不完,可能就此收手,不再冒險做案。我那位師弟耿耿於懷,曾數次悄悄返回濟南府,四處探查,卻沒有絲毫線索。忽忽三年已過,他這份報仇的心也淡了,隻盼著這大盜是在行凶之時被人殺死,或是失足掉落水塘山崖,也算是上天有眼。”
他說到這裡,看了五老一眼,道:“咱們八仙拳不知道各位泰山派英雄因何生了內訌,也不知道其中的是非曲直。只是祖某所說之事,絕無半分虛假,各位英雄若是另有他議,祖某洗耳恭聽。”
關平道:“關某謝過祖掌門仗義執言。”說罷對丁玉道:“丁前輩,這位祖掌門所說之事,可有虛妄之處?”
丁玉哼了一聲道:“還算他聰明,沒在其中搗鬼。”
關平道:“丁前輩可以想一想,咱們每次大舉下山,去伏擊那無名大盜之時,留守在泰山朝天宮主持本派事務之人,卻又是誰?”
他此言一出,五老臉色齊變,不由得互相對視了一眼。過了片刻,丁玉沉聲道:“若是只有咱們下山,在朝天宮坐鎮的自然是石師兄。若是石師兄親自下山,留守朝天宮的自然便是舒俊。那是因為本門第二代弟子之中,以舒俊武功最高。雖然他是老夫的弟子,石師兄對他一向不大喜歡,只是出於本門大事考慮,石師兄不得不一碗水端平。也虧得舒俊這孩子聰明,對石師兄小心伺候,否則早就被石師兄找借口開革出教了。”
關平搖頭道:“丁前輩,你這話可說的不對。”
丁玉怒道:“關平,你以為你還是泰山派掌門麽?今日你再說無禮之話,咱們可放不過你!”
關平道:“先師並非是忌憚林舒俊武功高強,又對掌門人之位虎視眈眈,擔心丁前輩一脈奪了掌門之位。只是自從江湖傳言泰山派內有人與那無名大盜暗中勾結之後,
先師震怒之下,便在本門之中暗地裡調查此事。咱們泰山派雖然名震天下,其實自先師接任掌門之日起,丁先輩便心中不服,事事與先師作對……”關平話未說完,康言勃然大怒,指著關平怒道:“放屁!丁師兄為人最是持重,做事謹慎,事事為本門著想,怎麽會與石師兄作對?!”
那王良在一邊陰陽怪氣地說道:“康師兄說的對!咱們都知道丁師兄處事公正,待人寬厚。就算他不服掌門師兄,也不會公然相抗……”
王良此言一出,四周群豪傑登時一片驚歎,心下均想:“王良這話坐實了丁玉與泰山派前任掌門人石青松不睦,只怕石青松死後,五老聯起手來與石青松的大弟子關平為難,要剝奪關平掌門人之位,推自己的門人上位。看樣子泰山派內訌,定然是泰山五老先行發難,以下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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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玉一臉尷尬,心下暗罵王良愚蠢,只是此時萬萬不可露出怯色,否則在江湖中再也抬不起頭來。他橫了王良一眼,對關平道:“你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老夫對掌門師兄一向禮貌有加,你也說過,為了捕拿那名劇盜,石師兄曾單獨找老夫商量。若不是老夫與掌門師兄關系融洽,他又怎會單獨找老夫商量此事?”
關平微微一笑,道:“先師找丁前輩商量此事不假,只是他與你商量的事情,卻不是如何去擒拿那名大盜。而是先師暗地裡調查本門弟子的行蹤之後,發現林舒俊在濟南等地置下了好大一份家產,而且咱們下山捕拿那劇盜之時,林舒俊也有幾次偷偷離開泰山,行蹤詭異,便對他起了懷疑。只是礙著他是丁前輩最為得意的大弟子,要想查問林舒俊,須得先與丁前輩打過招呼。丁前輩,關某這話不假罷?”
丁玉面色鐵青,思忖了片刻才沉聲說道:“不錯。掌門師兄是找我問過舒俊之事。”
丁玉話音一落,黃金、王良二人臉色大變,康言卻是看了丁玉一眼,面露焦急之色。那何引卻一直站在一邊沉默不語,似乎滿腹心事。
關平說道:“丁前輩雖然行事刻薄,卻也算得上光明磊落。當日先師找丁前輩密議,將林舒俊可疑之處盡數說了。丁前輩當時賭咒發誓,隻說林舒俊家道殷實,是東昌府大戶。在濟南等地置下產業,卻也算不上什麽大事。至於林舒俊數次偷偷離開泰山,那是奉了丁前輩的命令出外辦事。丁前輩還為林舒俊打了包票,絕對不會與那無名大盜有任何關系。當時先師見丁前輩一力為林舒俊辯白,便沒有多說。只不過自那日之後,先師對林舒俊盯得越發緊了……”
丁玉哼了一聲道:“你們師徒二人忌憚舒俊在泰山派中受到各房弟子的尊敬,怕他奪了你關平的位子,使得掌門的位子落入老夫一脈。如此機心,當真讓人心寒。”
關平道:“丁前輩,你這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先師沒有公然查問林舒俊,便是為了給丁前輩留個臉面。否則若是指明丁前輩的大弟子便是那無惡不作的劇盜, 你丁前輩的面子又往哪裡擱?”
他此言一出,群豪又是一片驚呼。丁玉一張老臉脹得通紅,指著關平怒道:“你、你血口噴人!”
關平仍是一臉平靜地說道:“先師幾次跟蹤林舒俊,想要拿到他為惡的證據。只是這林舒俊狡滑無比,一有蛛絲馬跡,便即收手,竟然躲過了先師數次追查。只不過三年之前,他在做一起案子之時,卻被先師抓了一個正著。兩人動起手來,這林舒俊的武功確實了得,雖然被先師打成重傷,卻也趁著先師救人之際,在先師後心拍了一掌。先師將林舒俊帶回泰山朝天宮,悄沒聲的放在丁前輩居處的院子中。本意是要丁前輩親自查問林舒俊,讓丁前輩自己清理門戶,留一個台階給前輩下。只不過林舒俊傷重之時,已說不出話來,見到丁前輩之後,他又驚怒交加,片刻之後便即氣絕身亡。丁前輩隻道是仇家下的手,不只不懷疑林舒俊,反倒一心要為林舒俊報仇。先師被林舒俊暗算,傷了心脈。回到朝天宮之後,隻說要閉關修習武功,在密室中養傷三個月,雖說不至於當場喪命,卻也留下了吐血的病根,當年年底便仙逝了,臨終時將掌門之位傳於關某。泰山派上下數百人,知道此事的不過兩人,其中一個便是關某。”
康言冷笑道:“另一個人自然是石師兄了!你們師徒二人一唱一和,只是此事除了你二人之外,再無人知曉,又如何能夠服眾?”
關平微微一笑,轉頭對一直默然不語的何引說道:“三師叔,到了這個地步,你還不站出來說句公道話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