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說完之後,向著厲秋風等人躬身施禮,這才快步走回到裡屋,將屋門緊緊關上。厲秋風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眼中都已有了幾分笑意。三人又閑聊了一會兒,眼看著窗外漸漸暗了下去,不久已無半點光亮。厲秋風站起身來,先將桌子上的蠟燭點亮,這才對慕容丹硯和王小魚說道:“天色已黑,厲某這就到莊子裡轉上一轉。兩位姑娘在此稍候,須得小心謹慎,萬萬不可托大。”
厲秋風說完之後,慕容丹硯和王小魚點了點頭,正想說話之時,忽聽得外面隱隱傳來了鼓噪之聲。三人心下一驚,不由面面相覷,不曉得出了什麽事情。厲秋風快步走到門口,伸手將屋門推開,側耳傾聽了片刻,這才轉頭對慕容丹硯和王小魚說道:“似乎有許多人正在大聲叫喊,聲音來自莊子西側。”
慕容丹硯和王小魚聽厲秋風說完之後,心下驚疑,快步走到門口。王小魚一邊側耳傾聽外面的動靜,一邊小聲說道:“聲音來自西側,那是莊子入口的方向。難不成錦衣衛以為咱們陷在了莊子中,因此大舉攻莊,要將咱們救出去不成?”
厲秋風搖了搖頭,口中說道:“許鷹揚極富智計,絕對不會如此輕舉妄動。若無咱們傳出消息,他不會派錦衣衛前來攻莊。何況就算錦衣衛要攻打王家莊,眼下許鷹揚手下只有三百多名錦衣衛,人手不足,不會堂而皇之地進攻,只會暗地裡偷襲。是以此事另有蹊蹺,絕非錦衣衛所為。”
厲秋風說話之時,遠處鼓噪之聲越發猛烈,似乎有許多人正在向近處奔來。厲秋風心下驚疑,對慕容丹硯和王小魚說道:“兩位姑娘在此稍候,厲某出去瞧瞧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他說完之後,不等慕容丹硯和王小魚說話,便即躍出了門外,隨即雙足一點,如大鳥一般落到了屋頂。只見王家莊西首火光衝天,有幾棟屋宅已然被大火吞噬。火光映照之下,有無數人影跑來跑去,似乎正在救火。莊子各處的屋宅都已亮起了燈光,大路上也有許多人影晃動,正向西首奔去。想來居住在各處宅子中的綠林響馬聽到了動靜,紛紛出門查看。
厲秋風佇立在屋頂,暗想王姑娘方才說過要縱火燒莊,想不到她未動手,竟然有屋宅已經著起火來。王姑娘一直留在屋中,自然不是她點的火。若說是有人故意縱火,卻也未必能夠斷言。趕到王家莊的綠林響馬大多不守規矩,不小心打翻了油燈蠟燭,將屋子點燃,卻也並不稀奇。
厲秋風思忖之際,眼看著火勢越來越大,從四面八方湧向莊子西側的人影也越來越多。厲秋風心下暗想,莊子中出了大事,柳生良等人必定要趕往火場察看,王宅中守衛松懈,趁此機會潛入王宅要容易得多。念及此處,厲秋風心下打定了主意,身子一縱,便即躍入屋子後面的小巷之中。只是他的雙腳甫一落地,只聽得身後腳步聲響,早有五六條漢子跑了過來。厲秋風心下一凜,右手已然握住了刀柄。只是那些漢子奔到他身邊之時,絲毫沒有停留,直向前奔去。其中一人還對同伴興奮地大聲說道:“快去瞧瞧熱鬧!最好是張家堡這群驢操的王八蛋住處起火,將這些王八蛋全都燒死了才好!”
厲秋風這才知道這些漢子並非要與自己為難,
而是急著到火場去看熱鬧。聽那人興災樂禍地說話,似乎與張家堡的綠林盜夥有仇,盼著對方盡數喪身於火場之中。他心下暗想,雖然柳生旦馬守費盡心思將這些綠林響馬召到了王家莊,隱然有一統關外綠林之勢。只是這些綠林響馬各懷鬼胎,別說上下一心聯手對敵,其實時時刻刻都盼著其他盜夥倒霉。如此看來,要對付這些綠林盜夥,倒也並非難事。厲秋風思忖之際,又有幾夥響馬從他身邊奔了過去。他心下一動,跟在其中一夥人身後向前奔去。只聽得這些綠林響馬一邊向前奔跑一邊大聲說笑,不只沒有絲毫焦慮,反倒十分興奮。待到奔出五六丈之後,這夥人折向左首,直奔大路而去。 厲秋風趁著無人留意,鑽進了右首一條小巷之中,打算獨自潛入王宅。這條小巷因為並非通往火場方向,是以寂靜無人,厲秋風不再有絲毫顧忌,發足向前奔去。待到奔出十余丈後,對面突然傳來了腳步聲。厲秋風心下一凜,暗想人人都向火場奔去,為何會有人逆著人流跑了過來?
便在此時,只見對面轉角處隱隱有火光亮起。厲秋風知道有人舉著火把奔了過來,心下越發驚疑,急忙停下了腳步。只聽得前面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一道黑影由遠及近奔了過來。厲秋風不曉得此人是何來路,正自猶豫之時,那人已到了他身前丈許之處。巷子中一團漆黑,原本壓根看不清楚三四尺外的情形。只是對面轉角處的火光越來越亮,這才使得厲秋風能夠看到前方奔過來的人影。此時那人也已看到了厲秋風,可是腳下壓根不停,搶到厲秋風身前之時,右拳揮起,直向厲秋風面門打了過來。
厲秋風聽到那人拳風虎虎,這一拳甚是有力。他是武功高手,那人拳頭剛剛揮出,便已知道此人雖然出拳凶猛,不過只是仗著力氣大,並無內功根基,顯然並非是武林高手,多半是一個只會戰陣功夫的綠林響馬。這人出拳又快又狠,若是換作不會武功之人,這一拳只怕已經得手。可是厲秋風武功高出他何止百倍,眼看著拳頭打到面前,厲秋風左手倏然探出,後發先至,正戳在那人胸口玉堂穴上。那人哼也沒哼一聲,便即摔倒在地上,立時昏了過去。厲秋風正想低頭察看,隻覺得眼前一亮,對面轉角處湧出一群人來,舉著火把和鋼刀,直向厲秋風奔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