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九見此情形,轉頭對厲秋風和金玉樓說道:“倭寇此次乘坐戰船跨海來襲,雖然兵士不少,不過畢竟要乘船出海,不能攜帶許多馬匹。看樣子只有倭寇的頭目有坐騎,其余的兵士都是徒步前來。幸虧倭寇沒有馬隊,否則倭寇來去如風,要對付他們越發艱難。”
厲秋風心想倭寇雖然沒有馬隊,不過他們在一起操練日久,進退有序,想要在戰陣之上擊敗倭寇,絕非易事。念及此處,他正要提醒戚九不要托大,只聽金玉樓小聲說道:“快看,倭寇變陣了!”
厲秋風和戚九心下一凜,急忙向南望去。只見一名倭寇頭目騎在馬上,右手高高舉起一柄巨大的團扇。站在他身後的倭寇如同一群螞蟻般動了起來,漸漸分為四隊。其中一隊站立在原地未動,其余三隊如三條黑蛇,分別向左右兩側跑開。每一隊倭寇最前面,都有數名頭目騎馬引路。
金玉樓見此情形,冷笑了一聲,口中說道:“倭寇頭目發覺宅子裡有古怪,立即兵分四路,要將宅子團團圍住,再想法子攻入宅子。我瞧著倭寇足有四五千人,看樣子他們以為東遼縣城已經盡在他們的掌握之中,這才將大部分人馬全都調過來攻打王家莊。”
金玉樓話音方落,王小魚搶著說道:“咱們有兩千多人,倭寇不過四五千人,雖說比咱們多了一倍,卻也沒有什麽了不起。若論起單打獨鬥,咱們必定能夠大佔上風。只要金寨主一聲令下,咱們和綠林好漢一起衝殺出去,必定能夠殺倭寇一個措手不及。”
眾人看著王小魚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樣,似乎王宅外面這些倭寇都是草人傀儡一般不堪一擊,心下都是又好氣又好笑。只不過厲秋風、慕容丹硯、戚九雖然心下不屑,卻也不忍出言譏諷。金玉樓與王小魚沒有什麽交情,此前又曾被王小魚搶白過,心中對她頗為厭惡。此時聽王小魚出言無狀,金玉樓忍不住冷笑著說道:“王姑娘如此勇猛,咱們都是佩服得緊!既然王姑娘一心想要殺敵,不妨請王姑娘躍下石牆,殺入大隊倭寇之中,斬將立功。咱們站在石牆之上,為王姑娘呐喊助威,靜候王姑娘大功告成的好消息。”
王小魚聽出金玉樓話中盡是譏諷之意,心下大怒,暗想本姑娘已經給你這個強盜頭子留了面子,想不到你這個家夥不識好歹,竟然在本姑娘面前指桑罵槐,真以為本姑娘怕了你不成?!念及此處,王小魚雙眉一挑,便要向著金玉樓大喊大叫。戚九生怕她與金玉樓起了爭鬥,急忙搶著說道:“倭寇就要大舉進攻,大夥還是上下一心,與倭寇決一死戰,不可自相殘殺,白白便宜了倭寇!”
戚九一邊說話,一邊伸出左手向倭寇指去。王小魚顧不得再與金玉樓爭吵,順著戚九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三隊倭寇從左右兩側繞過王宅,又在王宅北首約摸**十丈處合攏。片刻之後,四隊倭寇穿來繞去,隊列不住變換,如同無數黑色螞蟻,忽分忽合,甚是古怪。
王小魚見倭寇如此行事,心下大感好奇,立時將她與金玉樓的嫌隙拋到了腦後,不住探出頭去東張西望。片刻之後,她轉頭對戚九說道:“喂,倭寇像沒頭蒼蠅一般轉來轉去,到底在搞什麽鬼?”
戚九雙眼緊盯著立馬於倭寇軍前的那名大將,聽王小魚開口詢問,他轉頭看了倭寇一眼,口中說道:“倭寇要合圍王宅。兵馬散至四面八方之後,又要重整軍陣。看上去他們似乎在胡亂轉圈,但是過不了多久,便能看出他們的陣形如何。”
王小魚聽戚九說完之後,撇了撇嘴,一臉不屑地說道:“這些蠻夷,哪裡懂得什麽排兵布陣?我瞧著他們無法是想仗著人多勢眾,將咱們死死困住。不過如此一來,雖然倭寇有四五千人,要將宅子圍住,也只能手拉手圍成一圈。咱們索性將宅子中的一兩千人集於一處,從東南西北任意一面衝殺出去,倭寇又如何攔得住咱們?!”
戚九嘿嘿一笑,口中說道:“王姑娘,你都能看出倭寇如此合圍王宅,乃是自取滅亡,倭寇的頭目難道看不出來麽?他……”
戚九話音方落,只見王小魚雙眼倏然睜得溜圓,死死地瞪著自己,心下悚然一驚,這才發覺自己方才說錯了話,一顆心立時提到了嗓子眼處,顫聲說道:“王姑娘,在下不是那個意思……”
王小魚不等戚九說完,便即怒吼著說道:“那你是什麽意思?!”
此時人人都在盯著倭寇, 石牆頂端一片寂靜,是以王小魚突然怒吼起來,厲秋風、慕容丹硯、金玉樓等人都嚇了一跳,齊齊轉頭望向王小魚。此時大敵當前,王小魚仍然不管不顧地胡亂說話,眾人都對她極為不屑,許多人眼中露出了憤怒的目光。就連慕容丹硯此時也對王小魚心生不滿,向著王小魚連連擺手,示意她不要胡亂發脾氣,免得誤了大事。
王小魚見眾人全都盯著自己,目光中除譏諷、嘲笑就是憤怒,心下好生委屈,嘴角抽搐了幾下,眼圈已自紅了。戚九見王小魚如此模樣,想要出言安慰她幾句,可是又不曉得說什麽才好,正自焦急之時,忽聽金玉樓小聲說道:“快看,倭寇已經重整兵馬,只怕就要大舉進攻了!”
戚九心下一凜,顧不得再與王小魚說話,急忙轉頭望去。只見原本如無頭蒼蠅一般鑽來繞去的黑甲武士已經在王宅四面八方列成九個方隊,暗合九九歸一之數。每個方隊之前都有一名倭寇頭目騎馬肅立,左手握著一把形狀古怪的白扇子,右手倒提長槍,死死盯著王宅。戚九見此情形,轉頭對厲秋風和金玉樓說道:“倭寇竟然擺出了八門金鎖陣,這倒真是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