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處,慕容丹硯心中抑鬱,神情立時變得黯淡起來。厲秋風見慕容丹硯如此模樣,心下一驚,急忙開口問道:“慕容姑娘,你臉色為何如此難看,難道先前與倭寇大戰之時,身上受傷了不成?”
慕容丹硯見厲秋風一臉關切的模樣,心想我若是將擔憂之事說了出來,只怕厲大哥更加煩惱。何況我心中所想的事情是要與厲大哥永結同心,這話怎麽說得出口?念及此處,慕容丹硯面孔漲得通紅,猶豫了片刻,這才開口說道:“我、我沒有受傷。只是想起幾百名扶桑人還留在王宅,若是落在蠻子手中,只怕會大受折磨。每當想起此事,心中總是有一些淒然。”
厲秋風聽慕容丹硯如此一說,這才放下心來。他沉吟了片刻,口中說道:“慕容姑娘不必太過擔心。你我在中院教訓了蠻子,答裡安必定有所顧忌,不敢再像此前那般橫行無忌。而且眼下主事之人乃是陽震中,張貴忌憚錦衣衛窺伺在側,行事必定謹慎小心,不會放任答裡安作惡。是以這些扶桑人即便落在蠻子手中,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大礙。”
慕容丹硯聽厲秋風說完之後,知道他並沒有看穿自己的心思,總算松了一口氣。她看了厲秋風一眼,口中說道:“倭寇殺戮漢人百姓無數,原本不該憐惜他們。只是被官兵捉住的這些扶桑人都是婦孺老弱,並非是殺害漢人百姓的柳生一族殺手。若是不分青紅皂白便將這些扶桑人殘殺,咱們與那些倭寇又有什麽區別?”
慕容丹硯說到這裡,略停了停,這才接著說道:“厲大哥,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張貴要用這些扶桑人來抵消送給蠻子的賞銀,孩童和女子性命或許無礙,但是老人對蠻子來說壓根沒有用處,反倒會成為累贅,多半會被蠻子殘殺。此事張貴明白,陽震中和許鷹揚自然也能猜得到。以厲大哥的智計,又怎麽會不知道此事?只是你害怕我擔心,怕我莽撞行事,這才不對我明說此事,是也不是?”
厲秋風聽慕容丹硯如此一說,心下尷尬,暗想陽震中和張貴、馮彥卿商議如何處置扶桑人之時,我確實猜到張貴將這些扶桑人交給蠻子之後,那些老頭老婦必定會被蠻子殺掉,免得成為累贅。只是我擔心慕容姑娘知道此事之後,出於義憤,會與蠻子糾纏不清,不免橫生枝節。雖說這些扶桑人都是柳生宗岩的族人,無論是斬殺還是留下都是極大的麻煩,不過陽震中畢竟不是殺人不眨眼的惡魔,想來不會坐視蠻子屠戮無辜。我心中作此猜測,這才沒有與慕容姑娘說起此事,想不到她極為聰明,竟然猜出了我的用意。
念及此處,厲秋風擔心慕容丹硯惱火,心下忐忑,隻得尷尬一笑,口中說道:“是我想得多了,還望姑娘不要生氣。”
慕容丹硯見厲秋風一臉歉意,
微微一笑,口中說道:“厲大哥,你是光明磊落的英雄好漢,做事不必多有顧忌。我一直相信你要做的事情一定是對的,否則絕對不會做。這一生一世,我都不會不相信你。”厲秋風聽慕容丹硯表明心跡,隻覺得腦袋裡“轟”的一聲巨響,身子晃了幾晃,險些從椅子上滑坐到地上。好在他見機甚快,急忙鎮懾心神,這才穩穩地坐在椅子上。可是想要說話,又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正在尷尬之時,恰好兩名錦衣衛前來送飯,倒為厲秋風解了圍。
兩人吃過飯之後,又閑聊了幾句,這才各自盤膝練氣。陽震中一直沒有派人前來召見厲秋風,這倒使得厲秋風有一些忐忑不安。待到夜色降臨之後,厲秋風請慕容丹硯到內室歇息,自己抱了一床被子鋪在外間大堂的桌子上,又在屋裡屋外到處查看了一番,這才躺在桌子上和衣而臥,不久便沉沉睡去了。
第二日一早, 厲秋風和慕容丹硯正在閑聊,兩名錦衣衛為兩人送來了早飯。厲秋風向他們打聽陽震中是否召見自己,一名錦衣衛笑著說道:“陽大人沒有吩咐咱們請厲百戶過去說話,不過許大人請兩位安心歇息,若是有什麽事情,他一定會派人來請厲百戶過去商議。”
兩名錦衣衛離開之後,兩人隻好坐下吃飯。厲秋風見慕容丹硯面有憂色,笑著說道:“陽震中武功高強,又極富智計,張貴雖然蠻橫,卻也不敢得罪錦衣衛。有陽震中坐鎮王家莊,料想那些扶桑人不會被蠻子所害,是以慕容姑娘不必太過擔心。”
沒想到一連兩天過去,陽震中和許鷹揚始終沒有派人來請兩人過去議事。初時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尚能忍耐得住,到得後來兩人都是坐立不安。每當有錦衣衛送來飯食,厲秋風便要詢問陽震中和許鷹揚是否召見自己,錦衣衛總是要二人好生歇息,不必焦慮。這兩日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度日如年,不曉得莊子裡到底出了什麽事情。慕容丹硯幾次想要出去打探消息,都被厲秋風攔住。他對慕容丹硯說道:“王家莊中不只有錦衣衛,還有遼東總兵衙門和山海關總兵衙門所轄的大隊官兵,另外蠻子十有**也駐扎在莊中。咱們不曉得莊子裡的情形,冒然走了出去,遇到錦衣衛還能說得清楚,一旦與官兵或是蠻子撞上,說不定會惹出麻煩。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咱們先在這裡等待消息。以陽震中的智計,一旦有事情發生,必定會召見咱們。”
喜歡一刀傾情請大家收藏:()一刀傾情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