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秋風聽慕容丹硯如此一說,嚇了一跳,急忙搖頭說道:“萬萬不可!費良雖然對姑娘心生恨意,不過他畢竟是丁觀請來的幫手,要和咱們一起前往扶桑國。此行極是艱險,咱們須得同舟共濟才是。若是還沒有揚帆出海,咱們自己先起了內訌,非得誤了大事不可!除非費家父子出手攻擊咱們,否則咱們絕對不可與費家父子起了齷齪。”
慕容丹硯見厲秋風神情焦急,噗嗤一笑,口中說道:“我不過是說笑罷了,厲大哥不必擔心。”
兩人說說笑笑,不知不覺之間又過了半個多時辰。掌櫃親自帶著兩名小夥計走上二樓,到了厲秋風的客房,將桌子上的盤盤碗碗收拾乾淨。厲秋風向掌櫃打聽丁觀是否離開,掌櫃笑著說道:“丁大官人和他的幾名仆從早就走了。不過他離開之前,再三叮囑小老兒不要立時上樓來收拾,因為厲大爺和穆姑娘還沒有吃完飯。須得等上半個時辰,再來收拾也不遲。是以小老兒一直在樓下候著,估摸兩位已經吃完了飯,這才上樓來收拾碗盤。”
厲秋風聽掌櫃說完之後,心下暗想,我原本以為丁觀喝得有了幾分醉意,這才急著離開。不過他猜到我和慕容姑娘還有話說,下樓之後不許掌櫃上樓來收拾碗盤,可以看出此人壓根沒有喝醉。雖然此人說話做事極為謹慎,不是一個能夠深交之人。好在他受製於陽震中,不到萬不得已之時,絕對不敢對我和慕容姑娘不利,有此人相助,前往扶桑國要容易許多。
厲秋風思忖之際,只聽掌櫃笑著說道:“打從小老兒與丁大官人相識,還從來沒有看到他如此高興,喝酒喝得面目通紅,可見他對厲大爺極為看重。”
厲秋風連稱不敢,又與掌櫃閑聊了幾句,待到掌櫃帶著夥計離開之後,他這才對慕容丹硯說道:“丁觀極為狡猾,這位掌櫃也不是等閑之輩,而且陽震中要我到了扶桑國之後,與藏匿在扶桑國的錦衣衛眼線聯絡,只怕咱們身邊便有陽震中派來的眼線。是以咱們須得事事小心,處處提防,免得橫生枝節,於大事不利。”
慕容丹硯離開之後,厲秋風走到窗前,從窗戶的縫隙中向外望去。只見天色昏暗,大街上許多店鋪門前都亮起了燈籠。不時有行人從於家老店門前走過,並未發現四周有可疑之人窺伺。厲秋風走回到床邊,和衣躺在床上,仔細回想到了東安城後的情形,自覺並未露出破綻,這才放下心來,吐納呼吸,不知不覺之間已經睡了過去。
次日一早,厲秋風醒來之後不久,掌櫃便到了二樓前來拜見,說是丁觀已經到了樓下,請厲秋風和慕容丹硯下樓相見。厲秋風聽了之後,請掌櫃先行下樓,自己與慕容丹硯隨後便到。掌櫃離開之後,厲秋風正要去敲慕容丹硯的房門,只聽“吱呀”一聲響,房門已經被人拉開,慕容丹硯走了出來。她笑嘻嘻地對厲秋風說道:“方才厲大哥和掌櫃在走廊說話,我聽得清清楚楚。既然丁觀又要請咱們吃飯,咱們也不必與他客氣,只是不曉得費家父子是否和丁觀一起到了於家老店。”
厲秋風搖了搖頭,口中說道:“昨日咱們與丁觀初次見面,他對咱們心生疑慮,這才將費家父子帶在身邊,以防萬一。昨日下午咱們與丁觀推杯換盞,言談甚歡,丁觀甚至是聰明,必定明白咱們無意與他為難。雖說他心中的憂慮未必盡數消解,不過也不會像此前那般對咱們處處忌憚。而且咱們已經看出費家父子是會家子,丁觀擔心再讓費家父子陪在身邊,會觸怒了咱們,是以若是厲某猜得不錯,今日他來見咱們,不會將費家父子帶在身邊。”
兩人走下一樓之後,只見大堂之中已坐了幾桌客人,正在吃飯說笑。丁觀坐在右首窗邊的一張桌子旁邊,見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走了下來,急忙迎上前去,拱手說道:“在下見過厲大爺,穆姑娘。”
丁觀一邊說話,一邊躬身施禮,厲秋風急忙拱手還禮,口中連稱不敢。掌櫃早已候在樓梯旁邊,見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走下樓梯,急忙吩咐夥計將在後堂廚房熱著的酒菜端出來,自己則親自將厲秋風、慕容丹硯和丁觀引到桌旁坐好,這才趕到後堂催酒催菜去了。
待到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坐下之後,丁觀這才拿捏著坐在下首,陪著笑臉說道:“昨日在下貪飲,有了幾分醉意,在厲大爺和穆姑娘面前頗為失禮,還請兩位不要怪罪。”
厲秋風搖了搖頭,笑著說道:“丁先生海量,厲某自愧不如。記得丁先生告辭之時,仍然面色如常,走路平穩,厲某走起路來卻是踉踉蹌蹌,數次險些摔倒在地上,後來更是和衣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直到天光大亮,這才醒了過來。與丁先生相比,厲某醉得太過厲害,以酒量而論,遠遠不如丁先生。”
丁觀連稱不敢,又與厲秋風說了幾句話,掌櫃帶著兩名夥計端來了四盤精致小菜,又在桌子上擺了一小壇熱酒。掌櫃親手打開酒壇的泥封,大堂中登時酒香四溢,不只厲秋風等人心中暗自讚歎,就連其他客人也紛紛稱讚,一個個盯著那壇美酒,臉上都露出了豔羨的神情。
掌櫃親自捧起酒壇,為厲秋風等三人斟滿了酒,這才帶著兩名夥計告退。待到掌櫃離開之後,丁觀雙手端起酒杯,向厲秋風和慕容丹硯敬酒。待到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丁觀這才將酒杯放到唇邊,慢慢將一杯酒喝光。
慕容丹硯放下酒杯,故意向左右看了看,這才對丁觀說道:“丁先生,費家父子今日怎麽沒有與你同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