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中原見尚和陽神情驚恐,嘿嘿一笑,傲然說道:“狗賊,你想不到吧,老子便是鐵公的兒子。當日濟南城破之日,鐵公率領殘兵殺出重圍。他知道自己必定無幸,不忍心妻子兒女受辱,原本想將家人毒死。其時有一位俠士將他攔住,聲稱一定要護得鐵公家人周全。鐵公無奈之下,隻得率領將士殺出城去。那位俠士救了我之後,又將我的母親和妹妹救了出來,隱居於一處隱秘之地,教授給我武藝。鐵公後來被朱棣殘殺, 隻恨其時我武藝未成, 不能前去搭救,乃是生平第一大恨事。雖說叛賊朱棣乃是首惡,但是你這個狗賊為虎作倀,害人無數, 卻也容你不得。今日老子便要取了你的性命, 以慰鐵公和被你害死的忠臣義士在天之靈!”
此時尚和陽驚魂稍定,不似方才那般驚恐。他見過鐵中原的武功, 雖說十分了得, 但是與自己相比卻是頗有不如,此時聽鐵中原咬牙切齒地說話, 他心中不屑, 冷笑了一聲,口中說道:“原來你便是鐵鉉的遺孤,本官失敬了。明人不做暗事,抄沒你全家之事, 確實是本官所為, 雖說是奉了皇命, 但是鐵公子若是想尋仇, 盡可以將這筆帳算在本官頭上。不過話又說回來, 鐵鉉忠心耿耿, 本官十分佩服他的為人, 只是他太過愚忠, 不懂時勢, 算不上是大英雄大豪傑。”
尚和陽說到這裡,看了鐵中原一眼, 接著說道:“鐵公子,你既然僥幸逃得性命, 何必還要甘冒奇險,以卵擊石?人生在世, 活著不易,還是聽本官勸說, 不必趟這個混水, 盡早離開此地,隱性埋名,逍遙自在,豈不是好?”
鐵中原見尚和陽侃侃而談, 竟敢說鐵鉉不是英雄,心中大怒, 惡狠狠地說道:“鐵公是不是英雄豪傑, 豈能容你這個狗賊評判?!。今日你我決一死戰,了結這段恩怨。”
鐵中原說到這裡,將被他提在手中的澄心大師放在地上,口中說道:“這位澄心大師與此事壓根沒有乾系,稀裡糊塗地卷入到這場風波之中,還望你們不要濫殺無辜。”
尚和陽嘿嘿一笑,口中說道:“本官雖然抄沒你家, 卻不是濫殺之人。若是老和尚無罪, 本官自然不會與他為難。”
鐵中原點了點頭,轉頭對澄心大師說道:“此事因在下等人而起, 將大師牽連在內實屬無奈。此事與大師無關,大師還是盡快離開此地,尋一處妥當之地安身。”
澄心大師感激鐵中原救了自己的性命, 本想留下助拳,怎奈受傷不輕,留下來只能讓鐵中原分心,徒增麻煩,當下雙手合什,口中說道:“阿彌佗佛,佛祖慈悲,保佑施主平安無事。”
澄心大師說完之後,轉身向黑松林外走去,對尚和陽等人竟是視若無物。尚和陽以為眼下最要緊的事情是製服鐵中原,查明正一藏匿在何處,澄心已經身受重傷, 掀不起什麽風浪, 先不必理會。袁十七卻是心懷不滿,暗想這個老禿驢武功不弱,老子費了許多力氣,才將他打成重傷,若是任由他就此離開,老子豈不是白費力氣?
念及此處,袁十七正想上前阻攔,尚和陽向他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不要出手。袁十七雖然對尚和陽並不服氣,只是尚和陽畢竟是他的上官,明面上不能生了齷齪,是以袁十七雖然心中不滿,還是強忍心中怒氣,惡狠狠地瞥了澄心大師一眼,心中暗想,待到老子捉住了正一這個賊禿之後,再來和你這個老禿驢算帳!
鐵中原見澄心大師的身影消失在樹林之中,這才對尚和陽說道:“你們這些鷹犬來到這裡,無非是想捉拿建文帝,今日咱們就在這裡做一個了斷。你們隨我來罷!”
鐵中原說完之後,轉身便走。尚和陽和袁十七緊緊跟在他身後,其余秦鐵衣、聶青雲等人各執兵刃,跟在尚、袁二人身後,直向皇陵走去。此時黑松林中松濤陣陣,風聲呼嘯,聽來頗為心驚。尚和陽等人雖然武功高強,又是人多勢眾,可是聽到風聲蕭索,心中也有一些忐忑不安。
約摸走了半柱香工夫, 眾人已經走到了石徑盡頭,眼前便是趙丙陵墓的巨碑。此時巨碑之前站了一個人,身穿白色僧袍,頭上纏著白布,赫然便是尚和陽一心想要捉拿的正一和尚。
尚和陽原本擔心正一和尚趁亂逃走,再要捉拿他不免又要耗費一番工夫,此時乍一看到正一,他心中大喜,暗想只要捉住這個賊禿,這份大功勞就算握在手中了。只是看到正一和尚神情平和,全然不將圍上來的武林高手放在眼中,尚和陽心中又暗自不安,生怕正一和尚又有什麽詭計,若是再次逃走,自己面上無光不說,袁十七必定會將此事密報給朱棣,到時自己非得大禍臨頭不可。
正一和尚見尚和陽等人到了,微微一笑,口中說道:“尚大人,這幾日咱們都在打啞謎,今日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也好將此事做個了斷。”
尚和陽見正一和尚胸有成竹的模樣,心中越發不安起來。雖然他知道正一和尚不會武藝,可是自己站在這個和尚,竟然不敢有絲毫托大。待到正一和尚說完之後,尚和陽乾笑了兩聲,口中說道:“如此甚好,請禪師明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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