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逢春說完之後,向著厲秋風和慕容丹硯一揖到地。厲秋風大為尷尬,急忙將葉逢春扶了起來,口中說道:“葉先生何必如此?此事的過錯都在厲某身上。若是厲某將兩人的來歷說給葉先生知道,葉先生必定會想出主意,防備有人前來偷襲。何況厲某一直跟在這駕馬車左近,竟然被人潛入車廂而絲毫不知,實屬不當。葉先生若是還要如此自責,厲某隻好拔出刀子抹脖子了。”
慕容丹硯見葉逢春如此行事,心中頗為不屑,暗想這個家夥明面上向我和厲大哥謝罪,其實句句都撇清了他與此事的乾系。此人狡詐,著實可惡。念及此處,慕容丹硯瞥了葉逢春一眼,目光中盡是厭惡之意。好在葉逢春正與厲秋風說話,沒有留意慕容丹硯的神情,否則非得嚇壞不可。
厲秋風安撫了葉逢春幾句,最後說道:“連累葉先生手下遭遇不幸,厲某慚愧之極。不過葉先生盡管放心便是,厲某一定為你手下的兄弟討一個公道!”
葉逢春謙遜了幾句,這才吩咐幾名夥計將車廂中那具屍體拖了出來,尋一個無人之處安葬。隨後又命人將馬車牽到林子外面一處河邊,清洗車廂中的血跡。只是兩名夥計正要將馬車牽走,厲秋風急忙將兩人攔了下來,轉頭對葉逢春說道:“敵人窺伺在側,咱們萬萬不可馬虎。若是這兩位朋友離開咱們,說不定會被敵人偷襲,豈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兩名夥計親眼看到同伴的屍體,心中已是驚懼不安,此時聽厲秋風如此一說,心中悚然一驚,急忙停了下來,可憐巴巴地望著葉逢春。其實葉逢春心中也極為害怕,擔心殺死自己手下夥計的那人躲在左近,伺機害死自己,是以聽厲秋風說完之後,他點了點頭,口中說道:“厲大爺說得極是,咱們須得聚在一處,萬萬不可落單!”
他說到這裡,略停了片刻,轉頭對那兩名夥計說道:“你們不必去清洗車廂,將馬車牽到一邊,尋兩支火把點燃,然後用火把烤乾車廂內的血跡。”
兩名夥計聽葉逢春說完之後,如蒙大赦,急忙答應了一聲,將馬車牽到一邊去了。葉逢春這才對厲秋風說道:“眼下既然無事,厲大爺和穆姑娘不妨放心歇息。待到天黑之後,咱們再繼續前行。”
葉逢春說完之後,親自為厲秋風和慕容丹硯尋了一片乾淨的枯草地,請兩人坐下歇息,他坐在兩人不遠處相陪。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見他如此模樣,心中雪亮,知道葉逢春害怕再有敵人來襲,著了敵人的毒手,是以留在兩人身邊不肯離去。如此一來,若是有敵人來襲,厲秋風和慕容丹硯絕對不會坐視他被敵人殺掉。只是厲秋風和慕容丹硯雖然看穿了葉逢春的心思,卻並沒有說破。各自盤膝坐在枯草上,雙目微閉,呼吸吐納,打坐練氣。
到了傍晚時分,葉逢春吩咐夥計取出乾糧,分給眾人食用。他親自從一駕馬車上取來肉干和水囊,恭恭敬敬地送給厲秋風和慕容丹硯。慕容丹硯見一名四五歲的孩童站在不遠處,眼巴巴地盯著自己手中的肉干,嘴巴不住翕動,顯然正在吞咽口水。慕容丹硯心中不忍,將手中的肉干分作五六份,分給了幾名扶桑孩童。那些孩童不禁歡呼起來,接過肉干之後,向著慕容丹硯鞠躬道謝。慕容丹硯擺了擺手,示意他們不必如此客氣,心中暗想,但願這些孩童回到寒山漁村之後,老老實實地種地捕魚,不要再想著為非作歹,禍害漢人百姓。
待到天色全黑之後,眾人繼續前行。葉逢春擔心敵人偷襲,是以不再將眾人分為三撥出發,也不派人到前面探路,而是將眾人聚在一處,一起向前走去。葉逢春還將幾名聽得懂漢話的扶桑人召集到了一處,要他們傳話給扶桑人,說是有山賊潛伏在左近,須得人人小心,事事留意,若是發現有陌生人混入人群之中,須得立時示警,免得被山賊害死。
眾人走出樹林,繼續向前行進。厲秋風和慕容丹硯仍然走在最後,只是兩人已不似先前那般肆無忌憚,各自緊握刀柄劍柄,留神四周的情形。所幸走出了十余裡,一直沒有可疑人物出現,兩人兀自不敢松懈,騎在馬上左顧右盼,生怕有人偷襲。
便在此時,走在兩人前面的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厲秋風心中一凜,急忙勒住坐騎,右手握緊了刀柄,定睛向前望去,隱約可見黑壓壓的人群也都停了下來。慕容丹硯見此情形, 心中一驚,轉頭對厲秋風說道:“厲大哥,是不是有敵人到了?”
厲秋風沉聲說道:“咱們到前面看看。只是不能讓眾人驚慌,不妨將馬匹留在這裡,咱們步行過去瞧瞧。”
慕容丹硯自無異議。兩人翻身下馬,悄悄將坐騎拴在路邊的樹上,這才快步向前走去。待到兩人穿過人群,只見路邊有兩名松鶴樓的夥計舉著火把,葉逢春站在兩人中間,似乎正在看著什麽。厲秋風快步走到葉逢春身邊,口中說道:“葉先生,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情?”
葉逢春見厲秋風到了,急忙拱手說道:“咱們已經到了古碑山。此處是三家大名封地的交界之處,以前為了爭奪此地,三家大名彼此攻伐,死傷慘重。後來扶桑朝廷做了和事佬,勸說三家大名罷兵不戰。三家大名知道單憑著自己的兵馬,絕對打不贏另外兩家,若是還要打下去,只能落得三家俱都衰敗的結果,是以隻得答允將古碑山定為不戰之地,各自罷兵。而且由扶桑國朝廷出錢,在古碑山建造了一座寺院,古碑山周邊數十裡盡歸寺院所有,各家大名不得騷擾此地。咱們到了古碑山,可以在此地放心歇息,不必擔心官府前來為難咱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