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大郎說到這裡,略停了片刻,這才接著說道:“在下前來拜見厲先生,除了打算請厲先生同行之外,還要向厲先生告知一件事情。這位源美慧姑娘昨日找到在下,想要與在下一起離開古碑山。她說此前與九郎一起被松田家劫持,其間相互扶持,得到了九郎的照顧,心中十分感激。如今九郎遭到松田家的毒手,不幸喪命,她心中甚是悲傷,打算跟隨在下同行,待到安葬了九郎之後,她再返回家中。”
梅大郎一邊說話,一邊向站在他身後的灰衣人一指。厲秋風等人這才恍然大悟,暗想怪不得看灰衣人的身形有一些熟悉,想不到竟然是換了衣衫的源美慧。只是厲秋風和葉逢春雖然沒有料到源美慧要與梅大郎一起離開,但是並未多想,慕容丹硯卻是心中大喜,暗想這個扶桑女子妖裡妖氣,不像好人。她跟著咱們同行,多半會誘惑厲大哥,後患無窮!姓梅的要將她帶走,那是最好不過的事情。
慕容丹硯思忖之際,只見源美慧抬起右手,雪白的手指掀開從笠沿垂下的白紗,露出一張豔麗無比的俏臉。看到厲秋風等人,源美慧臉上一紅,微微點了點頭,小聲說道:“多謝厲公子救命之恩。美慧這條性命是公子所救,原本應當隨侍在公子身邊,以報答公子救命之恩。只是前幾日不幸被歹人所擒,若無梅九公子援手,即便僥幸逃得性命,清白之軀也無法保全。如今梅九公子被歹人害死,美慧須得送他一程,待他入土安葬之後,再為他守靈七日,方能報答他的大恩。日後若有機緣,還請厲公子到美慧家中做客,美慧當盡心侍奉,報答公子的大恩大德……”
源美慧話還沒有說完,慕容丹硯搶著說道:“美慧姑娘,咱們到扶桑國是為了做生意,事情繁雜,恐怕沒有工夫到你家做客,是以你就不必多費心了。至於救你性命之事,我和厲大哥施恩不圖報,美慧姑娘也不須多想。這位梅大人是梅九郎的哥哥,相貌堂堂,武功又高,人品更加沒得說。我看兩位郎才女貌,不妨做了夫妻,必定是一對神仙眷侶,羨煞旁人!”
厲秋風和葉逢春沒有想到慕容丹硯會說出這番話來,饒是兩人都是心計深沉之輩,臉上卻也露出了驚詫的神情。梅大郎更是驚得瞠目結舌,連連搖頭,口中說道:“在下萬萬不敢有此奢望,穆公子就不要拿在下打趣了。”
源美慧聽慕容丹硯說完之後,臉色微微一紅,急忙將白紗放了下來,又將面孔遮住。想來她被慕容丹硯取笑,心中羞愧,這才垂下白紗,不想讓眾人看到她的臉色。梅大郎見源美慧身子微微顫抖,知道她心中既驚又怒,生怕慕容丹硯又說出什麽難聽的話來,讓源美慧無地自容,急忙向著厲秋風等人拱手說道:“既然厲先生還要在香積寺做法事,不能立時動身離開,在下隻得先行告辭了。雖說厲先生武藝高強,世間少有敵手,不過敗兵轉瞬即至,厲先生須得小心在意,免得被敗兵所害。余不多言,在下告辭了。”
梅大郎說完之後,轉身對源美慧說道:“美慧姑娘,咱們這就走罷。”
源美慧點了點頭,又轉頭向厲秋風微微躬了躬身,這才與梅大郎一起走出了正房。待到兩人離開之後,慕容丹硯撇了撇嘴,滿臉不屑地說道:“這個女子妖裡妖氣,不是好人。姓梅的卑鄙無恥,與源美慧倒是一時瑜亮,難分伯仲。這兩個家夥若是能夠結為夫妻,倒是可以狼狽為奸,彼此援手。”
厲秋風和葉逢春壓根不曉得慕容丹硯為何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互相對視了一眼,幾乎同時搖了搖頭。片刻之後,葉逢春開口說道:“源姓是扶桑貴族的姓氏,源美慧又會說漢話,按理說應當家世顯赫才是。這等世家的女子,輕易不會出頭露面,可是源美慧卻要跟隨家人出門奔波,可見家道已經敗落,多半只是源氏一族的一個小小分支。”
葉逢春說到這裡,略停了片刻,這才接著說道:“梅大郎雖然狡詐,不過還是上了咱們的當。這個家夥離開香積寺之後,想來不會再有人來打擾咱們。咱們可以從容住在香積寺中,等到兩家大名罷兵之後,便即動身趕往寒山漁村,不會耽擱厲大爺和穆姑娘的事情。”
厲秋風聽葉逢春說完之後,點了點頭,口中說道:“多虧葉先生想出了這條妙計,否則梅家一夥人和咱們一起住在香積寺中,找書苑 zhaoshuyuan 松田家的兵馬又窺伺在側,事情便有一些棘手。”
三人談談講講,約摸過了一柱香工夫,只聽得院子中喧鬧之聲大起。慕容丹硯心中一驚,立時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便要向門口走去。厲秋風急忙將她攔住,口中說道:“外面並無廝殺之聲,想來並無敵人潛入。多半是梅家諸人收拾好了行囊,正在院子中集結,即將離開香積寺,是以咱們不必理會。”
慕容丹硯聽厲秋風如此一說,這才放下心來,又坐回到椅子中。三人不再說話,側耳傾聽門外的動靜。此時喧鬧之聲漸止,院子中安靜了許多。片刻之後,從門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直向院子右首的角門處走去。葉逢春壓低了聲音說道:“梅大郎這廝雖然討厭,不過此人堅毅勇決,又極富智計,這些年帶著手下眾人苦心經營,勢力越來越大。松田家雖然屢次想要將他一舉消滅,可是一直沒能得手。聽外面這些家夥的動靜,可見梅大郎約束手下極嚴,梅家上下同心,確實是極難對付的能戰之兵。松田家雖然勢大,不過此地畢竟不是松田家的屬地,雙方若是在山下混戰起來,誰勝誰敗實在難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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