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慕容丹硯曾經與厲秋風議過此事,以為白蓮山莊之中還藏匿著另外一夥人。這夥人與蒲本玉良叔侄無關,雖然與茅書生頗有乾系,但是與茅書生又並非一夥。此時聽葉逢春如此說話,慕容丹硯心中一凜,轉頭看了葉逢春一眼,口中說道:“何以見得這夥人並非是茅書生的手下?”
葉逢春陪著笑臉說道:“在下也只是胡亂猜測,倒叫穆姑娘和厲大爺見笑了。咱們能夠進入白蓮山莊,是因為茅書生想要借助咱們之力,對付蒲本玉良叔侄一夥。他派人將咱們帶進白蓮山莊之時,自然將咱們身上帶著的兵器看得清清楚楚,知道咱們除了刀劍之外,並未攜帶弓箭。是以若是茅書生派出兵馬來攻打咱們,不必擔心咱們發射弓箭,只會一窩蜂地衝上前來,攻咱們一個措手不及。”
慕容丹硯聽葉逢春如此一說,暗想雖然我和厲大哥也曾猜測這夥奸賊不是茅書生派來對付咱們的白蓮山莊莊丁,但是並未想出其中的原因。姓葉的這番話說得十分在理,可以解開先前我和厲大哥心中的疑惑。怪不得厲大哥對姓葉的十分看重,這個奸商雖然十分狡詐,不過此人世情練達,江湖閱歷不凡,能夠洞察人心。與此人同行,既要防著他使出手段來坑害咱們,又要利用他的本事來對付敵人。論起這份識人用人的本事,我比厲大哥要差得遠了。
慕容丹硯思忖之際,一時之間並未說話。葉逢春見此情形,隻得乾笑了兩聲,轉頭對厲秋風說道:“厲大爺,既然這夥奸賊不是茅書生派來對付咱們的莊丁,事情便有可以周旋的余地。看他們畏縮不前的模樣,多半是擔心咱們手中持有弓箭,是以白天只會圍而不攻,到了天黑之後,才會趁著弓箭很難取到準頭的時機大舉圍攻咱們。離著天黑還有五六個時辰,咱們須得仔細商議迎敵之計,最好能將茅書生牽連進來,事情便會有極大的轉機。”
葉逢春話音方落,厲秋風嘿嘿一笑,口中說道:“只怕已經來不及說動茅書生了,因為敵人已經到了!”
厲秋風說完之後,右手倏然拔出長刀,也未見他如何用力,身子向後疾退,瞬間到了正房門前,右手手腕翻轉,長刀倒著刺入門板之中,直至沒柄。只聽“噗”的一聲悶響,厲秋風右手向前一送,將長刀又從門板之中抽了出來。他手中拎著長刀向右一閃,門板上一道血箭噴了出來,情形極是怪異。
慕容丹硯和葉逢春站在石階盡頭,眼睜睜地看著厲秋風拔刀刺入門板,又收刀向右躲避,心中都是驚疑不定,不曉得他為何如此行事。待到血箭自門板上噴了出來,兩人這才恍然大悟,知道厲秋風發覺有人躲在正房屋門背後,這才出刀刺入門板之中。看著血箭噴出的情形,躲在門板後的那人只怕性命不保。
厲秋風移至屋門右側,左手順勢在門板上拽了一下,只聽“嚓”的一聲響,右側屋門已被厲秋風拽開,一道人影直挺挺地從屋內撲了出來,“撲通”一聲栽倒在地上。慕容丹硯和葉逢春嚇了一跳,不約而同地向後退開。只是兩人原本已經站在石階邊緣,此時又向後退,登時踏了一個空。好在慕容丹硯身負武功,驚覺不妙之時立時腰間用力,身子滴溜溜一轉,借著旋轉之力瞬間向左移動了數尺,總算沒有摔下石階。
葉逢春卻並未練過武功,右腳踏空之後,身子登時向石階下摔倒。眼看他就要跌入院子中,好在有幾名夥計站在石階下面,看到葉逢春仰面朝天摔了下來,急忙搶上前去將他扶住,總算沒讓葉逢春在眾人面前丟醜。M..慕容丹硯站穩了身形,這才定睛望去,只見從屋中撲出的那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身子下面有鮮血溢了出來,多半已經斃命。看到這人頭戴六角形白布帽,身穿白布長衫,上身裹著竹甲,腳穿高底白布鞋,慕容丹硯暗想這個家夥的衣著打扮與院外那些壞蛋一般無二, 必定是同夥無疑。此人當真了得,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得潛入正房之中,若不是厲大哥發覺情形有異,只怕咱們要吃大虧。
慕容丹硯思忖之際,厲秋風身形一閃,已經闖入正房之中。慕容丹硯心中悚然一驚,生怕厲秋風中了埋伏,正要衝入屋中助拳,只聽得正房之中兵器破空之聲大起,厲秋風已經與敵人動上了手。慕容丹硯心中焦急,右手拔出長劍,身子一縱,猶如離弦之箭,瞬間衝進了正房。
厲秋風甫一衝入屋中,迎面兩道人影撲了過來,手中各執一柄大刀,從左右兩側直向厲秋脖頸砍到。厲秋風腳下不停,右手長刀自右下角向左上方撩去,從他右側攻過來的那人小腹中刀,從他左側攻過來的那人咽喉被刀鋒劃過,只聽兩人長聲慘叫,齊齊向前撲倒,眼看不活了。厲秋風從兩人之間硬生生地擠了過去,迎面又有一支長槍抖起一團槍花,直取他胸口要害。厲秋風身子向右急閃,於電光石火之間避過了槍頭,右手順勢將長刀交到左手,刀身貼著敵人刺過來的長槍槍杆向前滑動。使槍的那人沒有料到厲秋風竟然行此險招,知道情勢不妙,可是厲秋風來得極快,想要閃避已然不及,百忙之中來不及多想,正要雙手棄了長槍轉身逃走,厲秋風手中的長刀已將他握著槍杆的雙手食指、中指、無名指、小指削掉。那人隻覺得雙手一涼,尚未感覺手上劇痛,厲秋風的身子已經從他身邊掠過,左手拖動長刀一抹,立時將他的咽喉割開。只聽那人咽喉中嗬嗬作響,身子晃了幾晃,一頭栽倒在地上,立時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