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秋風點了點頭,向著那名黑衣人沉聲說道:“多謝壽王大人一番好意,在下感激不盡。”
厲秋風一邊說話,一邊向著黑衣人拱了拱手。黑衣人一臉倨傲,口中說道:“好說,好說。”隨即將臉別過一邊,對葉逢春說道:“葉大掌櫃,請隨本官前往中軍大帳。”
黑衣人說完之後,不等葉逢春說話,便即轉過身去,大步向西走去。葉逢春向厲秋風微微點了點頭,示意跟緊了黑衣人。厲秋風自然會意,與葉逢春聯袂走在黑衣人身後。慕容丹硯見黑衣人沒有向厲秋風還禮,神情十分狂傲,心中大怒,暗想這個奸賊竟然敢如此輕視厲大哥,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想來他昨晚在咱們身上沒有討到什麽便宜,受了壽王的喝斥,便將咱們恨上了。壽王見識過厲大哥的武藝,想來在這個奸賊面前提到過厲大哥,這個奸賊心中忌恨,才會對厲大哥如此無禮。厲大哥性子豪邁,不會與這個小人一般見識,但是我可不管許多,非得幫著厲大哥將場子找回來不可。哼,正所謂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偏闖進來。兩三個時辰之後,咱們便要離開此地。別人我可以不殺,不過這個奸賊卻是非死不可!
慕容丹硯越想越是惱火,雙眼緊盯著黑衣人的身影,恨不能立時衝上前去將黑衣人一劍刺死。只是厲秋風走在她身前,慕容丹硯知道自己若是出手擊殺黑衣人,厲秋風非得攔阻自己不可。而且一旦殺死了黑衣人,只怕打草驚蛇,驚動了正在向山中行進的壽王大軍,不免壞了大事。是以慕容丹硯雖然心中焦急,卻也不敢拔劍衝向黑衣人,只是雙眼目光如劍,直刺黑衣人的後心。
厲秋風等人跟隨黑衣人向西而行,一路上只見營帳大半已被拆除,地上留下了許多火焰燒過之後的痕跡,想來昨夜池田家的軍士在營帳之中點起火爐取暖,雖然將營帳和火爐帶走,但是燒剩的灰燼仍然留在地上。厲秋風心中暗想,俗話說大軍未動,糧草先行,凡是統領大軍征戰的大將,事先必定籌劃妥當,須得征用民夫,為大軍運送糧草軍械。可是咱們昨晚進入池田家軍營,一直到眼下在軍營之中穿行,只看到池田家的軍士,壓根沒有看到民夫,可見此番池田一昭率領數千軍士前來助壽王一臂之力,壓根沒有征用民夫隨行。此人身為池田家少主,卻不曉得行軍布陣的法子,日後做了池田家主人,無才亦無德,池田家非得敗亡不可。
眾人一路西行,走出了一裡多地,只見前面不遠處出現了數十座營帳,中間有一座大帳,比其他營帳大出了許多。厲秋風見此情形,暗想昨晚咱們進入池田家軍營,雖然中軍大帳四周點亮了許多火把,又懸掛著數十盞燈籠,可是並沒有發覺中軍大帳有什麽了不起。眼下天光大亮,方能將中軍大帳看得清清楚楚。這座大帳雖然與大明官兵出征時的中軍大帳不可同日而語,卻也規模不小。四周數十座小營帳拱衛在大帳左近,更顯得這座大帳高大異常。昨晚咱們離開中軍大帳之後一路向東走去,沿途盡是營帳,眼下中軍大帳左近只剩下數十座營帳,想來壽王率領大軍離開之時,已經將營帳大半拆除帶走,用來途中宿營。不曉得壽王進入山中之後,看到白蓮山莊已經不複存在,又會露出什麽嘴臉。葉逢春原本打算離開這裡之時,放一把火將池田家軍營燒成白地,如此一來,壽王率領兵馬退回大營之時,沒有營帳棲身,許多軍士非得被活活凍死不可。可是他卻忘記了壽王到過白蓮山莊,知道進山之後還要走上數日,方能到達白蓮山莊,途中非得宿營不可,豈能不帶上營帳?不只葉逢春失算,我也全然沒有想到這一關節,先前我和葉逢春都將事情想得太過容易,才會露出如此破綻。日後再遇事端,須得算計周全,萬萬不可再出這等紕漏。
厲秋風思忖之際,黑衣人帶著眾人又向前走出了三四十丈,已經到那片營帳近前。只見百余名軍士正在營帳四周埋設柵欄,uukanshu 忙得不亦樂乎,看到黑衣人帶著厲秋風等人走近,眾軍士理都不理眾人,仍然自顧自地忙著埋設柵欄。厲秋風見此情形,暗想黑衣人是壽王的手下,而眾軍士聽命於池田一昭,看這些軍士的模樣,並未將黑衣人放在眼中,想來池田一昭率領兵馬前來赴援,但是對壽王並不十分服氣,這些軍士才會在黑衣人面前如此無禮。
葉逢春見眾軍士將柵欄圍在數十座營帳左近,暗想壽王率領大軍進山,隻留了二三百名軍士守在軍營之中。可是池田家扎營的營地實在太大,若是有敵人來攻,單憑這二三百名軍士想要守住大營,勢比登天還難。是以壽王率領大軍離開之前面授機宜,要這名黑衣人帶領留守的軍士退至中軍大營左近扎營。如此一來,黑衣人帶著數百名軍士只須守住這數十座營帳,想來並非難事。他媽的,老子原本打算離開這個鬼地方之時放一把火,將大營燒成一片白地。如此一來,壽王老賊帶領兵馬前去攻打白蓮山莊,可是白蓮山莊已經毀了,老賊白費力氣,必定十分沮喪。待他退回之時,看到大營被毀,就算不被活活氣死,也會方寸大亂。而池田家的將士沒了營帳棲身,又沒有糧草充饑,此時又是天寒地凍,這些將士不是被凍死,便是被活活餓死。數千軍士為了活命內訌起來,壽王老賊壓根彈壓不住,非得被眾將士亂刃分屍不可。只是老子萬萬沒有想到老賊如此奸詐,離開之時將營帳大半拆除,帶入山中去了。老子先前將此事想得太過容易,思慮不周,這條妙計白白落空,可惜,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