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那人笑道:“就憑你這三腳貓還想聽老子的名號?趁早滾過來是正經!”
余長遠見此前兩名摔到玉門之外的莊丁蹤影全無,哪敢輕易冒險,當下轉頭對一名莊丁道:“你過去瞧瞧。”
那莊丁眼見兩名同伴摔出玉門之後便沒了蹤跡,早嚇得肝膽俱裂,哪敢走出這玉門。余長遠見他猶豫不前,心下大怒,右手鬥然伸出,正抓住那莊丁領口,身子一側,掌心內力吐處,那莊丁已自從玉門飛了出去。
只聽那莊丁大聲呼救,隻片刻之間,聲音突然停了,便如被人掐住脖子一般,隨即身子猛然墜了下去,撲通一聲摔在地上。只是眾人站在走廊之中,沒有看清他摔到哪裡去了。
厲秋風道:“定是有人弄鬼,我出去瞧瞧。”
余長遠道:“厲兄弟小心,咱們兄弟給你開路。”說罷轉身對莊恆雲和何毅道:“用暗器為厲兄弟開路!”
莊恆雲和何毅答應了一聲,兩人各自從鏢囊之中取出飛鏢,雙手揚處,只聽飛鏢破空之聲不絕,十二枚飛鏢已自從玉門激射出去。厲秋風身子一縱,借著飛鏢射出之機,已然躍出了玉門。
只見這玉門之外,卻是一處極大的石室,四周點著無數碗口粗細的白蠟,將石室照射的如同白晝一般。
厲秋風躍到石室之中,右手拔出長刀橫在胸前,這才掃視了一眼。只見這石室寬約三丈,兩端極長,幾乎看不到頭。此時他所站之處,恰好是石室的中間位置。先前被余長遠擲出那名莊丁,倒在厲秋風不遠處,四肢僵硬,張口結舌,卻說不出話來,想是被人點了穴道。
在厲秋風不遠處,有一張石桌,桌旁坐了四人,正自在賭牌九。
坐在莊家位置那人,一身油膩膩的衣衫,蓬頭垢面,赫然是與厲秋風見過數面的“老壽”。
另外三人身穿青色錦袍,頭戴黑紗帽,腳穿官靴,手中各執一副黑玉製成的葉子牌,笑嘻嘻地看著老壽。
那老壽仍然擺弄著手裡的牌九,一臉興奮地對其余三人道:“這下還不通殺你們三個小子?”
坐在他對門的青袍人笑道:“老壽,你輸了快二十兩了,這副牌翻不了身,我看大家也不必玩下去了。”
他左首的青袍人道:“高老大說得極是,老壽,這把玩過之後,咱們便把欠債清一清罷。”
那老壽笑道:“這把開過之後,誰欠誰還不好說哩!”
便在這裡,余長遠等人也搶出玉門之外,見到這石室如此之大,均自吃了一驚。莊恆雲搶到躺在地上的莊丁身邊,右手在他胸口推了幾下,將他被封的穴道解開。轉頭看到先前摔出門外的兩名莊丁歪倒在門邊,正要去為他倆解開穴道,何毅早奔了過去,給這兩人解了穴道。
余長遠見老壽竟然出現這石室之中,心下一怔,道:“這不是壽老麽?果然是世外高人,咱們竟都走了眼了。”
那老壽卻看也不看他一眼,兀自擺弄著手中的牌九,然後將牌九放在石桌上,對那三個青袍人道:“咱這牌不變了,你們三個小子定下來沒有?”
對門那青袍人將牌九放在身前,笑著說道:“早就好了,就等你老壽開牌了!”
余長遠見這幾人大剌剌地坐著玩牌九,竟對自己視而不見,心下大怒,心想已到了此處,
不管這幾個人是何方神聖,只要擋了自己的道路,那是非殺不可!當即對何毅使了個眼色。何毅雙手一揚,四枚霹靂彈便向老壽等四人飛了過去。 這四枚霹靂彈分打石桌旁的四人,去勢甚急,眼見到了石桌不遠處,便如碰上了一道無形的大網,竟然停了下來,卻並不落下,只在空中滴溜溜轉個不停。
只聽那老壽笑道:“開牌啦!”雙手在石桌上一拍,身前的四枚牌九倏然跳了起來,隨即齊刷刷地落在身前,只是四張牌已全都翻了過來,卻是一副雙天。
對門那青衣人笑道:“老壽果然是握了一手好牌,怪不得如此囂張,哈哈。”他話音方落,右手在身前四張牌九上輕輕一抹,也未見他動過手腳,那四張牌九已然翻了過來,竟然是“丁三配二四──”,也就是俗稱的至尊寶。
老壽臉色一變,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他媽的高老大,真有你的。不過殺不了你也不怕,還有兩個兔崽子呢。”
剩下那兩名青衣人嘿嘿一笑,先後將手中的牌九翻了過來,竟然都是至尊寶。老壽登時愣了,看了半晌,猛然將手中的牌九摔到桌子上,指著對門那青衣人道:“娘的,今天你又耍詐!”
那青衣人笑道:“玩牌跟玩人一樣,耍詐沒什麽,別被人逮到就好。老壽,認賭服輸罷。”
老壽臉上青一陣紅一陣,驀然間怒吼道:“都是這幾個小子在一邊亂來,鬧得老子分心,才沒發現你們三個小子搗鬼。他媽的,你們給我滾蛋!”
他話一說完,右手一揮,在空中滴溜溜亂轉的四枚霹靂彈“呼”的一聲倒飛了回來,直向何毅打了過去。
何毅大駭,百忙之中哪敢去接,身子向右側一閃,讓過了四枚霹靂彈。
“轟”的一聲巨響,四枚霹靂彈撞到石室牆壁之上,登時炸裂。一時之間鋼珠橫飛,煙氣彌漫。
余長遠等人急忙伏在地上躲避,有兩名莊丁避得慢了,被鋼珠打中,登時慘叫著倒在地上,眼見不活了。
待余長遠等人站起身來,石桌旁那四人早沒了蹤影。若不是石桌上仍然擺放著牌九,實難相信方才竟然有四人坐在桌旁玩牌。
莊恆雲拍了拍長袍上的灰土,四處張望了一下道:“這四個家夥是人是鬼,怎麽一轉眼就不見了?”
余長遠冷笑道:“你見過鬼玩牌九嗎?這四個家夥在這裡裝神弄鬼,便是要將咱們嚇走。呸,做他媽的清秋大夢罷。咱們到了此處,哪還會走回頭路?!”
何毅驚魂未定,對余長遠道:“大哥,這四個家夥若不是鬼神,怎會懂得邪術?我那霹靂彈雖不說是百發百中, 卻從來未見過會在空中停止不動……”
余長遠道:“這四人之中或許有內功高手,能隔空接物卻也說不定。只是咱們人多勢重,對手武功再高,咱們卻也不懼。”
莊恆雲向那石桌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了腳步,道:“這裡有古怪,大家小心!”
余長遠一怔,道:“老二,有暗道麽?”
莊恆雲搖了搖頭道:“這桌子、這桌子是他娘的透明的……”
余長遠搶上幾步,站到莊恆雲身邊,這才發現透過那石桌,竟然能夠看到對面的椅子。此時看那桌子,卻是晶瑩剔透,擺在桌子上的牌九便如浮在水上一般,看上去竟然在微微顫動。
余長遠從來未見過如此詭異的情景,轉頭對莊恆雲道:“這、這難道有什麽機關不成?”
莊恆雲搖了搖頭道:“機關之術是用來阻擋敵人或是殺人的,這桌子看上去好似海市蜃樓一般,與咱們倒像隔著一堵透明的牆。我瞧著不像是機關,倒像是布下的迷宮。”
“不是迷宮,是幻像!”許鷹揚走出玉門,沉聲說道。
“幻像?”余長遠問道:“依許大人的意思,咱們眼見這東西,難道是假的不成?”
許鷹揚嘿嘿冷笑,右手一揮,一枚飛刀疾向那石桌飛了過去。眼見那飛刀要飛到石桌近處,只聽“錚”的一聲厲響,那飛刀便如撞到一堵鐵板上一般,火星四濺,飛刀竟然斷成兩截,“啪”的一聲掉落在地上。
便在此時,那石桌倏然消失了,眾人眼前竟然是黑沉沉的一堵石牆,哪還有石桌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