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厲秋風道:“花燈節前一日下午,兩位就要召集人手,在這廟中待命,不知道能否辦到?”
萬從雲聽厲秋風如此一說,知道他沒有起疑,這才放下心來,連連點頭。巴玉岩道:“厲統領盡管放心,後天下午,小人一定帶人到廟中聽候厲統領差遣。”
他說到這裡,略停了停,有些猶豫地看了厲秋風一眼。厲秋風道:“老兄有話盡管說便是。”
巴玉岩撓了撓頭,有些尷尬地說道:“實不相瞞,咱們雖然頂著義民的名頭,可是衙門不許咱們藏有刀劍武器。雖說有幾次咱們替衙門辦事,確實帶了刀劍。可是那都是衙門交給咱們用的,事情過了之後,便又收了回去。往年花燈節之時,衙門從來沒有讓咱們這些人幫著維持治安。今年既然讓咱們守衛城隍廟,您看是否能發給咱們一些刀劍兵器,用來震懾奸人……”
巴玉岩說到這裡,便即住口不說。厲秋風心中暗想,這些市井之徒,用來做向導還行。若是要他們與敵人刀對刀、槍對槍地乾上一架,只怕早就腳底抹油,溜之大吉了。何況這些人拿到了刀劍,十有**會作威作福,反倒驚擾了百姓。念及此處,厲秋風搖了搖頭,道:“此次咱們只是幫著衙門的公差捕快維持治安,若是有人鬧事,咱們只須將事情稟報上去即可。彈壓和抓人的事情,由捕快去做便可。是以刀劍就不要想了,每人拿一根稱手的木棍,便已足夠了。”新81中文網更新最快 手機端:s:/
厲秋風說到這裡,從懷中掏出兩錠銀元寶放在桌子上,對萬從雲和巴玉岩說道:“這兩錠銀子兩位收好,拿去購買所需的東西。若是還需要銀兩,盡管來和我說。另外花燈節之後,衙門另有賞賜,到時我自會交給兩位。”
萬從雲和巴玉岩原本對花燈節維持治安一事並不熱心,以為只是一件出力不討好的苦差。但是又不敢推辭,隻得勉強接受。但是一看厲秋風拿出了銀子,每錠足有五兩,而且還說花燈節之後另有賞銀,兩人心下大喜。嘴上推讓了幾句,早已將銀子牢牢地握在手中。
兩人收了銀子之後,對著厲秋風千恩萬謝,而且拍著胸脯誇下海口,花燈節當日,就連一隻耗子都別想從他們眼前溜過去。
便在此時,厲秋風臉色一變。萬從雲和巴玉岩不曉得出了什麽事情,還以為厲秋風對兩人大拍馬屁心下生厭,急忙閉上了嘴不再說話,臉上都露出些許尷尬的神情。
厲秋風猜出了兩人的心思,口中說道:“我是要和兩位生氣,只是外面有人來了。”
萬從雲和巴玉岩武功低微,自然聽不到門外有何異聲。厲秋風卻已聽到院子中有人到了,而且此人行走之時聲音極輕,想來輕功不弱。
萬從雲和巴玉岩面面相覷,正在驚疑之時,只聽“砰”的一聲,房門已被人一腳踹開。緊接著人影一閃,有人已闖進屋中。
萬從雲和巴玉岩嚇了一跳,不由自主向後退了兩步,卻見一個十**歲的青衣人走了進來。這人冷冷地看了兩人一眼,隨即將目光轉向了厲秋風,口中說道:“奉縣丞於大人之命,要你馬上搬出城隍廟!”
萬從雲和巴玉岩見來人只是一個毛頭小子,正想上前喝斥他竟然敢在厲秋風面前大擺威風。但是聽到此人聲稱奉了縣丞大人的命令,兩人不約而同地將抬起的腳又收了回去。
厲秋風見來人正是於承嗣,說話甚是無禮,倒也並不惱火。口中說道:“於大人管的事情太多了罷。我借住在城隍廟中,難道礙著他辦事了嗎?”
於承嗣惡狠狠地盯著厲秋風,口中說道:“若是尋常廟宇,你便是住到成了一堆白骨,卻也無人管你。但是咱們修武縣城這座城隍廟,與其它地方的廟宇不同,乃是知縣衙門的產業。眼下花燈節就要到了,於大人下令將無關人等清理出去,以免生出亂子。”
於承嗣說到這裡,冷笑一聲,接著說道:“怎麽樣啊厲先生,是你自己乖乖地走出去,還是我找人來,將你從這裡拖出去?”
厲秋風見於承嗣目光陰毒,恨不能撲上來扭斷自己的脖子,心下暗想,這人年輕氣盛,說話做事不留余地,極易被人瞧出破綻。於帆用這人來辦事,極為不智!
他一邊思忖一邊緩緩坐到椅子上,沉聲說道:“好,那你就找人來將我拖出去罷。”
於承嗣臉色一沉,目光如刀,直盯著厲秋風。片刻之後,他轉頭對萬從雲和巴玉岩吼道:“你們兩個還不把他拖出去?”
厲秋風知道萬從雲和巴玉岩是兩個市井小人,察顏觀色、見風使舵是他們最擅長的本事。二人自然知道於承嗣是縣丞於帆的從人,比自己這個名不正言不順的“義民統領”職權要高出許多。於承嗣既然下了命令,這兩人必然和自己翻臉。
以厲秋風的武功,當然不會害怕屋中這三人對他不利。他只是沒有想到於帆這麽快便要將自己從城隍廟中趕出去。想來倭寇動手在即,於帆知道自己是倭寇的死敵,絕對不會讓自己在城隍廟中妨礙他們做事,這才撕破了面皮,借官府之威,來迫使自己離開城隍廟。事發倉促,一時之間他也沒有想出應對之策,隻好能拖一刻是一刻。
萬從雲和巴玉岩對視了一眼,目光隨後落在厲秋風身上,臉上都有些尷尬。
厲秋風道:“兩位老兄,這位於公子已經下了命令,你們還不快過來動手抓我?”
萬從雲和巴玉岩哪敢動手,兩人面面相覷,不僅沒有動手,反倒向後退了一步。
於承嗣見此情形,心下大怒,衝著萬從雲和巴玉岩吼道:“這是衙門的命令,你們敢不遵從,還想不想在修武縣城混了?!”
他說到這裡,仿佛想起了什麽事情,冷笑了一聲,轉頭對厲秋風道:“有一件事我還忘了說了。於大人已稟告過黃知縣, 革了你義民統領之職。你原本就是一介草民,是於大人抬舉你,賞了你一份差事做。想不到你恩將仇報,處處和於大人過不去,落得這樣一個下場,卻也是報應不爽!”首發 s s
於承嗣說到這裡,又對萬從雲和巴玉岩說道:“門外還有十幾人,想來都是你們二人的手下。我將話放在這裡,你們誰抓住了姓厲的,便是下一任修武縣義民統領!”
於承嗣原本以為自己如此一說,萬從雲和巴玉岩二人定然會心下大喜,將門外那十幾人叫進屋來,一起向厲秋風下手。於承嗣見識過厲秋風的武功,自然不敢妄想這些地痞能將厲秋風抓住。只不過屋中狹窄,這十多人一起向厲秋風出手,自己便有機可乘。即使殺不了厲秋風,只要他動手殺人,便是犯了重罪,於帆便能借機向知縣黃崇請命,全城通緝厲秋風。到了那時,不只修武縣衙門要捉拿厲秋風,城內的洛陽知府衙門、河南按察司衙門都會派人來追捕他。厲秋風要麽被官府擒住,要麽只有遠走高飛。只要此人不在,事情便好辦得多了。
萬從雲聽了於承嗣說話,向前走了一步,對厲秋風道:“厲統領,對不住您了……”
厲秋風不待他說完,便即擺了擺手,口中說道:“有什麽對得住對不住的?老兄也不要再叫我什麽厲統領。眼下我只是平民百姓,再無差事在身上。你要抓我,盡管動手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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