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門上方炊煙漸起,沒一會兒,食物的香味飄了出來。
這就像是個訊號,將還在閑聊的老人們陸續召回。
堂屋門口,就只剩下楊海夏和楊桃溪。
父女倆一左一右的佔著長凳,看著院子裡孩子們扔下的長繩和豬尿泡吹成的球,默默無語。
楊海夏在家時一向不怎麽多話。
楊桃溪是懶得找話題。
氣氛一度尷尬。
“吃飯了。”程翠娟做好飯,一一端到堂屋的桌子上,笑著喊道,“阿岩阿金,你倆出來幫忙。”
楊岩溪從楊金溪的房間裡鑽了出來。
楊金溪揉著眼睛跟在後面。
兩人都老老實實的跟著去廚房幫忙拿碗拿筷。
“最近不要出門,非出去不可的話,記得說一聲。”楊海夏突然冒出一句。
楊桃溪抬頭,看看外面,又看看堂屋裡面,一臉茫然:“爸,你在跟我說?”
楊海夏的目光掃了過來,變得銳利。
楊桃溪一臉莫名其妙,迎視著楊海夏的目光。
“上次的人,有漏網之魚。”楊海夏動了動耳朵,確定沒人出來,才壓著聲音說了一句,“你被盯上了,從學校到這兒,都有人。”
“昨晚的人就是?”楊桃溪愕然。
那不是一般的小偷,她知道,可是,怎麽會是那些人?
“嗯。”楊海夏淡淡的應了一聲,站了起來。
“可是,要是那些人的話,不應該衝我來嗎?昨晚那人可是一直盯著岩溪打的,看他的架式,好像想要把岩溪往死裡打,岩溪都不知道那次的事。”
楊桃溪提出疑點。
“你確定?”楊海夏的腳步停下,再次側頭看她。
“確定,招招都是殺招。”楊桃溪點頭,很肯定的說道,“都是奔著頭部要害去的。”
“那讓岩溪也不要出去,在家好好看書。”楊海夏沉默了一下下,說道。
“爺倆說什麽呢?還不過來吃飯?”程翠娟端著最後一個菜出來,笑盈盈的看著楊海夏柔聲說道,“你不會是訓桃桃了吧?我可跟你說,學校的事錯在青青,你可不許亂發脾氣。”
“沒有。”楊海夏應了一聲,去水井邊舀水洗了手,才回到堂屋坐在了正上方。
那是他的位置,不論他在不在,程翠娟都會給留著,不許孩子們越一步。
“桃桃,來。”程翠娟細心的端來了熱水,侍侯著楊桃溪洗手。
楊桃溪也沒拒絕。
四四方方的木桌子,楊海夏佔正上方,程翠娟佔一方,余下兩條長凳就是四個孩子的。
楊桃溪和青溪一直都是坐一條。
這會兒,岩溪金溪已經自覺的坐到了一起。
飯盛上,青溪就回來了,低著頭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程翠娟看了一眼,也沒有再訓話。
楊海夏一開動,幾人才跟著端起了飯碗。
飯桌上,沉默有序。
這些,都是程翠娟打小對他們的要求。
比如食不言,寢不語,比如長輩沒動筷,小輩不能無禮,再比如不許搶食,不許咂嘴發出聲音……講究很多很多。
楊桃溪都不得不承認,程翠娟是個活得精致優雅的女人,同時也好奇,粗俗的程家是怎麽培養出這樣的女兒的。
“我吃好了。”楊青溪今天吃飯的速度很快,悶頭扒完了一碗飯,悶聲悶氣的說了一句,站起來就走。
“哎喲!”
楊桃溪心思一動,接著,坐著的長凳一頭翹起,她則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楊青溪!”程翠娟見狀,頓時黑了臉,把筷子重重的摜下,指著一邊的牆說道,“給我站那兒面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