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桃溪睜不開眼睛,隻覺得,自己像是泡進了溫泉裡,連發絲都像張開了毛孔,貪婪而又迅速的吸收著那溫暖。
緊接著,卻是銳利的痛。
每個關節都在痛!
同時,痛意延伸的地方,那股溫暖也接踵而來。
痛和溫暖齊頭並進,全力的詮釋著痛並快樂著的真義。
楊桃溪動彈不得,只能咬著牙硬挺。
也不知過了多久,那股溫暖已經從各處湧聚到了丹田,熟悉的痛也隨之而來。
糟糕!
楊桃溪大急。
身體動不了,拉肚子怎麽辦?
還好,就在她焦急之時,四周的星暉散去,她也恢復了行動力。
她想也不想的出了33樓,衝出了房門。
房間裡有痰盂,不過,她並不想用。
“桃桃?”對面的房間應聲而開,程翠娟疑惑的聲音響了起來了。
楊桃溪顧不上應答。
“桃桃?出什麽事了?”程翠娟提聲問道。
楊桃溪已經衝進了後院茅廁。
比起現在的“急症”,腳傷是不是會曝露已經不重要了。
“這孩子怎麽了?”程翠娟跟著下了樓。
“可能壞了肚子。”楊海夏也跟了下來,語氣淡然。
“桃桃,你怎麽了?”
楊桃溪跑得急,也沒帶小煤油燈,聽到聲音也只能裝聽不見。
可程翠娟卻沒想放過她,話音剛落,就提著小煤油燈進了茅廁。
“肚子疼。”楊桃溪抬手擋住了臉,弱弱的說道。
她怕自己忍不住想罵人,被這妖精看出異樣來。
“又肚子疼?”程翠娟站在門口,手舉了起來,小煤油燈散發著昏黃的燈光,照亮茅廁所,卻將她湮沒在黑暗裡。
“嗯。”楊桃溪煩躁的很,小脾氣也有些壓不住,“娟姨,你能不能先出去?上廁所有什麽好看的!”
就像小時候生病時發脾氣那樣。
以前的楊桃溪,除了在程翠娟面前聽話乖巧,在其他人眼裡也是時常發發小脾氣的,性格別扭的很。
程翠娟聽著,反而放下了心,笑著哄道:“好好好,我先出去,你當心腳。”
“嗯。”楊桃溪懶懶的應。
“我把燈放這兒了哈。”程翠娟將小煤油燈掛到了牆上的鐵勾上,退了出去。
“她怎麽了?”楊海夏在外面問。
“鬧肚子了,發脾氣呢。”程翠娟笑著說道。
“&*@¥%&%……*”楊桃溪想罵人。
那妖精現在都不顧忌了嗎?
隔著牆就告她的狀,以為她聽不到?
“晚上也沒吃什麽,怎麽回事?”楊海夏的聲音裡明顯的不太高興了。
“這麽冷的天落了水,又是女孩子,能舒服嗎?”程翠娟柔聲解釋道,“我再去幫她熬碗薑湯,你先去睡吧。”
“你去吧。”楊海夏應道。
“行。”程翠娟笑了一下,進了後門。
“虛偽……”楊桃溪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
好一會兒,那種洶湧的疼痛才終於消失,整個人也松快輕盈了許多。
楊桃溪默默的感覺了一下,發現,五感似乎又提升了一點點兒。
黑暗中,她都能看到牆上的石紋和角落的螞蟻爬過的痕跡,外面,細小的蟲鳴鳥叫聲清晰得像在耳邊,空氣裡,藥香混合著雞鴨豬兔那邊的臭味,茅廁裡的味道也被無限的放大……
楊桃溪有些受不了捂住了鼻子,匆匆拉繩衝洗了廁所,洗了手提上小煤油燈出去。
鼻子太靈,也不是好事,唉!
她感慨的歎息著轉出了隔斷牆,一抬頭,頓時愣住了。
楊海夏靠著後門站著,手裡有火光在明明滅滅,聽到腳步聲,他側頭看了過來,目光一掃,就鎖住了她腳踝。
楊桃溪心頭似有千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
握草!
渣爹怎麽還在這兒?!
她剛剛居然沒有感覺到後院還有人,出來的時候是正常走出來的,沒有半點兒腳受傷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