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桃溪看著那層灰泥,心念急轉,訕笑道:“可能是在閣樓沾的灰,剛才又疼出了一身汗……娟姨,能不能幫我弄點兒熱水?我想洗一下澡。”
“好。”程翠娟點頭,沒再說什麽,細心的把楊桃溪扶到了堂屋。
堂屋的桌子上,花生殼和花生米都沒有動過,依舊是離開時的圖案。
楊海夏把薑湯放到楊桃溪面前,坦然的伸手把花生米攏到了一處。
“以前,萍枝姐最喜歡擺這個。”程翠娟拿了一個空簸箕,把花生殼給掃了下去,邊掃邊歎息著看著楊海夏說道,“你又想她了。”
楊海夏面無表情的坐著,沒說話。
萍枝?
她媽媽!
楊桃溪毫不掩飾她的驚訝,抬頭打量著程翠娟和楊海夏,問道:“娟姨,這圖跟我媽媽有什麽關系?”
“你媽媽叫萍枝,她以前總愛用花生擺這個圖,說是代表著她的名字。”程翠娟沒事人一樣的笑著解釋著,臉上看不出半點兒醋意,“她最喜歡那句‘一葉浮萍歸大海,人生何處不相逢’,說是這句詩時,包含了她和你爸的名字。”
“……”楊桃溪無語了,默了一會兒才不讚同的反駁道,“她的名字難道不是取自萍色的意思嗎?怎麽就成浮萍了,而且,爸也不叫大海呀,沒文化,真可怕。”
“你這丫頭,怎麽能編排你媽媽。”
程翠娟輕拍了楊桃溪的胳膊一下,笑道。
“你爸的名字裡不就有個海字嗎?再說了,你外公家可是幾代傳承的書香門第,你媽媽打小跟著學,小閣樓裡有大半的書都是你媽媽收的呢,哪裡就沒文化了,不要亂講。”
“呵呵。”楊桃溪咧了咧嘴,端起薑湯喝了起來。
“你進閣樓了?”楊海夏立即皺了眉,盯著楊桃溪問。
“孩子無聊,找幾個書看看又沒什麽的,你這麽凶幹什麽?”程翠娟嗔怪的看著楊海夏,“桃桃腳上有傷,不能出去散心,這上午晚上悶在房間看書,下午還要去太公那兒繼續學,你也不怕她學習學成小書糊了。”
“那種無用的閑書少看。”楊海夏沉了臉,起身就走了。
“唉。”程翠娟無奈的歎氣,拍了拍楊桃溪的肩,“桃桃,你別在意,你爸呀,是又想你媽媽了,你媽在家的時候,最愛看書裡才子佳人的故事了,要不然她也不會……不提了,你坐會兒,慢慢喝,我去給你燒水。”
說完,也進了廚房。
呵呵噠~
楊桃溪撇嘴,自顧自的喝薑湯。
她剛還奇怪,程翠娟為什麽突然當著她和楊海夏的面提到她媽媽,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
當面告她小狀,讓渣爹知道她進了小閣樓,這是其一。
讓渣爹知道她不安心複習,是其二。
而第三點,則是最重要的。
要知道,村裡傳言,和她媽媽私奔逃港的人正是當年下放在村裡教小學的一名男知青,傳說,才華橫溢,相貌堂堂,是人人口中的才子。
小閣樓裡,她媽媽收的那些書估計也都是才子佳人的故事。
所以,程翠娟借機重提她媽媽的事,就是讓渣爹再想起她媽媽離開的方式,好絕了他未熄滅的心思。
雲淡風輕的幾句話,卻隱含著一箭三雕的目的……
楊桃溪想著想著,忍不住抬手支額。
啊啊啊啊啊啊啊!
來道天雷劈死那女人吧!
道行這麽深的妖精,她該怎麽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