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鬱見墨書走了,就沒繼續在隱香苑外面逗留,扭頭回求賢閣睡覺去了。
他的想法很簡單,既然打定主意要給公主暖床,就不去糾結今晚已經發生的事。盡管被墨書搶了先,讓他心裡十分難受,但他只會去想如何爭取公主的歡心,不再給別人機會。
可他不知道的是,他跟墨書在隱香苑外面發生的小小衝突,全被守門的小太監窺見了,扭頭就稟報給正帶著人在庭院裡檢查門窗的忍冬。
忍冬向來討厭殷鬱,回到寢殿熄燈,見李靈幽還沒睡著,就對她說起來:
“無望在外面鬼鬼祟祟閑逛,被墨書撞見了,兩人拌了幾句嘴,墨書被氣跑了。”
李靈幽半闔著眼睛問道:“他們說什麽了?”
忍冬表情古怪:“墨書說他累了要回去休息,無望罵他是銀樣蠟槍頭。”
李靈幽掀開眼皮,哭笑不得:“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忍冬趁機給無望上眼藥:“您別看無望瞧著老實,腦子裡盡是些不乾不淨的。”
李靈幽卻不以為然:“那也怪墨書亂說話,他才會亂想,等明天墨書再來,你記得告誡他,不許口無遮攔。”
忍冬看出來她偏心,便識趣地不再說無望的不是,轉而問道:“殿下為什麽要讓墨書臨摹榮大人的字跡?還這樣遮遮掩掩的。”
墨書認不出那卷詩集是誰寫的,可忍冬認得,那是公主十五歲及笄的時候,榮清輝所送的賀禮,裡面的每一首詩都是為她所寫的,她還記得公主有多喜歡它,喜歡到能將上面的每一首詩都背下來。
“不為什麽,”李靈幽避而不答,打了個哈欠,翻過身去:“我要睡了,把燈熄了吧。”
忍冬隻得按下疑惑,吹滅了燈燭退下。
*
話說榮清輝從崇仁坊公主府回到通義坊榮府,當晚就吩咐管家暗中調查後院的三個貴妾,看看前些日子都有誰出過府,分別去了哪裡。
不必李靈幽提醒,他也猜到了那封信勢必是被他三個貴妾的其中一個偷偷拿去,交給了海棠姑娘。
他無法確認她是什麽時候把信拿走的,畢竟他連那封信被他放在何處都忘了。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她在那出《龍鳳佩》頭回登台之前出過門,親手把那封信交到了海棠姑娘手上。
不然海棠姑娘如何篤定那封信是真的,如何膽敢編排一位公主。
三個貴妾的行蹤倒也不難查證,等到第二天上午他下朝回來,就有了結果。
榮清輝坐在書房裡,聽著管家回話。
“回稟大人,經小人查實,前段日子只有一位如夫人私下出過門。”
自從榮清輝的原配大梅氏故去,榮府三位貴妾不分高下,都被府中下人尊稱一聲如夫人。
榮清輝冷聲問道:“是誰?”
管家大約猜到了不是什麽好事,吞吞吐吐道:“是……賀夫人。”
榮清輝絲毫不覺意外,因為他很了解小賀氏不管不顧的性子,能把李靈幽寫給他的私密信件送到群芳樓那種地方,再宣揚出去汙蔑李靈幽的為人,以此破壞他與李靈幽的婚事,這很像是小賀氏能做的出來的事。
反之小梅氏和瑪氏就做不出來這樣的事,她們一個溫柔體貼不愛惹是生非,一個性情單純毫無心機,就算知道他有心迎娶李靈幽,頂多是鬧個別扭撒個嬌,絕不敢壞他的好事。
榮清輝想到這裡,頓時沉下臉,沒好氣道:“去把賀氏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