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的時候就已經下午兩點多了,溫唐急匆匆的下車,百米衝刺似的跑出去幾步又急刹車停住,轉頭問felix,「現在的湯圓會在做什麼?」
felix抓抓腦袋,「午覺大約已經結束,大概在自己玩吧。」
溫唐點點頭,拍拍自己那顆越跳越快的心臟,開始像做賊一樣,躡手躡腳的朝客廳走去,路上的家丁們紛紛側目。
大約是主人不在的關係,整座大宅都十分安靜,溫唐不覺有點兒好奇,湯圓現在究竟在哪兒、做什麼呢?
有從庭院中抱著鮮花進來的女僕,看見溫唐之後頓時驚喜交加,「哎呀您回──」
溫唐連忙示意她安靜,壓低了嗓子問道,「湯圓在哪兒呀?」
對方也用極低的音量回答道,「小少爺很乖,正在西面的客廳裡吃東西。」說著,還朝西邊指了指。
溫唐道了謝,用一種堪稱猥瑣的神情和動作往那邊溜去,後面的felix覺得自己簡直無法直視。
當那個小小的身影映入眼簾時,溫唐都不知道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沒叫出聲來。
小傢伙安靜的坐在小桌前,一口一口,極其認真的吃著碗裡的奶羹,偶爾勺子拿不好還會糊一些在臉上,不過饒是如此,他也沒有求助別人,而是堅持自己完成。
吃完之後,湯圓又站起來,晃晃悠悠的來到洗手池邊洗手。洗手池顯然是顧崇特別為他設立的,水龍頭是感應式的不說,而且高度也正適合小短腿兒。
湯圓先把手用水打濕,然後從旁邊小鴨子造型的瓶子裡擠了點兒童洗手液,自己認認真真的搓了會兒泡泡,這才沖乾淨了。
擦乾淨了手,湯圓又到旁邊敲了會兒木琴,叮叮咚咚不亦樂乎。
大約幾分鐘之後,他突然露出個略微妙的表情,然後喊過了門外一直待命的阿姨,用一種十分嚴肅的神情看著對方,「danna,我覺得,」句子太長,中間湯圓還不得不停頓下,吞了吞不受控制氾濫的口水,「尿片,可以換一換了。」
溫唐再也忍不住,撲哧笑出聲。
那位名叫danna的保姆和湯圓一前一後的看過來,溫唐清清嗓子,招招手,「嗨,我回來了。」
a很識趣的沖溫唐行禮之後就下去了,剛提出換尿片請求的湯圓先生仰著大腦袋,盯著來到自己跟前的人瞅了會兒,然後猛地張開胳膊,「媽媽!」
「哎呦媽媽的乖兒子哎!」溫唐啪啪啪的往人家臉上親了幾大口,又蹭蹭他軟乎乎的小卷毛,完了之後笑著拍拍他的小屁股,「來,先換一下。」
湯圓嘿嘿笑了幾聲,小模樣貌似還略羞澀。
其實從湯圓出生至今,照顧他生活起居最多的就是顧蘇,其次是顧崇,溫唐這個當媽的反而最少,所以在稍後換尿片的過程中,溫唐竟然遇到了一點不容忽視的困難。
手忙腳亂的換著尿片,溫唐覺得自己腦門子上都快滲出汗來了。
以前看顧蘇和大哥換的時候也沒覺得這麼困難啊!想當年我也換過幾次啊,這才幾個月沒碰啊,竟然生疏到這個地步了!
好在湯圓比較有耐性,哪怕是自家老媽把自己像個玩偶似的翻來覆去也還是樂呵呵的,時不時的還抬頭喊,「媽媽?」
「嗯?」溫唐抽空應一聲,「怎麼了?」
湯圓嘿嘿笑幾聲,小胖腿兒在空氣中晃幾下,大眼睛中滿是思念,「miss you。」
溫唐給他換尿片的動作一頓,然後飛快的將最後的步驟弄好,伸手將他抱在懷裡,帶著鼻音道,「嗯。」
這裡要說一句,因為大家的母語是華語麼,所以在教導湯圓說話的時候當然是華語當先。但是毫無疑問,環境的影響力是巨大的,這裡是d國,湯圓聽到d語的機會簡直不要太多;另外,英語又是世界通用語,平時顧崇抱著湯圓打電話啊召開視訊會議的時候也少不了說英語,所以長期耳濡目染的結果就是,湯圓說起話來基本上就是大雜燴,華語、d語、英語漫天亂飛……
溫唐還曾經感慨來著,以後就算是湯圓啥也學不會,光這個也能當個翻譯混口飯吃了。
在接下來的玩耍中,溫唐終於一點點的瞭解到,在缺席的這些日子裡,自己究竟錯過了什麼:
原來湯圓已經可以說一些短暫卻清晰的句子;
原來他雖然笨拙,但真的已經可以自己穿、脫簡單的衣物;
原來他可以一個人在高高的樓梯上爬上爬下,甚至不需要別人的幫忙……
「媽媽,」湯圓帶著疑惑的聲音傳來,「為什麼哭?」
「嗯?」回過神來的溫唐看看兒子伸到自己眼前的小胖手,上面滿是水痕。
她愣了下,抬手一抹,卻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淚流滿面。
「媽媽?」湯圓還在抬頭看著她,漂亮的小臉兒上滿是心疼和不解,「你疼嗎?」
溫唐朝他笑了笑,然而眼淚卻越發的不受控制,從眼眶深處洶湧而來,劈裡啪啦的落下,讓她臉上一片冰涼。
「抱歉,湯圓乖,媽媽不疼。」
湯圓歪頭,「那為什麼哭?」
溫唐抱著他,用力搖頭,聲音哽咽,「乖,媽媽只是,只是太開心了。」
「開心也會哭?」
「嗯,會。」
「那湯圓開心,為什麼不哭?」
「呵呵,你還太小,等長大了就會啦。」
晚上睡覺時再次上演了湯圓死撐著不敢睡的場景,溫唐無比心疼的拍拍他的小屁股,柔聲道,「睡吧,這次媽媽會陪湯圓很多天。」
湯圓眼睛一亮,「很多天?」
「嗯,很多天。」
「是幾天?」
溫唐撐著腦袋笑了笑,掰著他的指頭數起來,「很多天啊,就是好多好多天,看看,一天,兩天,三天,四天……」
然而不等她數完,湯圓已經進入夢鄉。
溫唐親了親他的額頭,小聲道,「媽媽不僅會陪你很多天,以後也不會離開你太久啦,乖。」
然後第二天一早,溫唐就親眼,並且全程目睹了兒子自己乖乖起床、穿衣外加刷牙的全過程,頓時就被萌的一臉血。
老實說,親媽看到小豆丁這麼獨立,心情很難說不複雜。
一方面是覺得欣慰,而感到欣慰的同時,又無法避免的感到愧疚和心酸。
不過她也知道早點培養孩子的獨立意識很重要,所以很快就調整過來,用前者壓過了後者。
還是大哥教的好啊,早就聽說顧家的孩子獨立的早,今兒終於見識了。
娘兒倆一起快快樂樂的吃了早飯,然後不約而同的看著另一個空座,心裡頓時就有點兒空落落的。
咳咳,貌似少了個人啊。
湯圓眨巴眨巴眼睛,抬頭看著溫唐,也不說話。
溫唐攏攏頭髮,跟兒子面對面商量,語氣特別嚴肅認真,「兒砸,咱們去看你爹吧?」
「爹?」湯圓撲扇下睫毛,歪頭,皺眉,特別經典的問了一句,「誰啊?!」
「噗!」溫唐笑得不行,老半天才喘勻了氣跟他解釋道,「就是爸爸。」
「爹!爸爸!」又充實了詞彙量的湯圓十分興奮,巴掌拍的桌子啪啪響,肉包子臉上滿是堅決:那必須得去啊!
「全票通過,那就這麼定了哈,」溫唐點點頭,完了之後又想起來什麼,連忙跟顧鈞打電話,「哥,哎我對嗯我回來了,待好幾天呢,哎呀我去你倒是聽我把話說完啊喂!」
「咳咳,這不是那啥麼,我跟湯圓準備去看看你們,嗯哪,就是去看我老公了怎麼滴吧!笑吧笑吧,你們到底在哪兒啊?讓不讓人去探班?不方便的話我們就不過去了。真的呀,趙哥也在?他怎麼去那兒了,算了到了再說吧,哎你先別告訴顧蘇啊,就跟攝製組那邊協調下,別到時候我們娘倆被人轟出來……嗯哪,到時候見哈。」
臨掛電話了,溫唐又一臉無奈的對懷裡正仰著腦袋看自己打電話的湯圓招招手,「來來來,跟你這不著調的二伯打個招呼。」
湯圓哦了聲,奶聲奶氣的沖那頭喊了句二伯,登時就把顧鈞萌的心肝兒亂顫。
溫唐那個嫉妒啊,心道差不多得了啊,老娘不在期間你待遇夠好的了,就這麼點兒工夫還跟我搶關注啊!
「湯圓啊,差不多就行,掛了啊,哎呀*什麼的就不用了,好,跟二伯再見。」
湯圓特別聽話的對顧鈞道,「媽媽說,不要*,二伯再見。」
顧鈞在那頭一噎,氣急敗壞的對著迅速黑屏的手機跳腳。
「幹嘛呢?跳舞啊?」
剛拍完一條的顧蘇拿著紙杯過來,眼神古怪的盯著上躥下跳的顧鈞看,「誰來的電話?」
「哦,沒什麼,」顧鈞隨意打個哈哈,又抬頭四顧,「導演呢,我去問問你小子表現咋樣,偷沒偷懶。」
顧蘇沒好氣的踹他一腳,「那邊呢!對了,我的紅茶喝完了,哥你幫我再弄點兒來唄。」
顧鈞躲開他的偷襲,怒道,「你也就是求人的時候才叫哥了,買茶這麼點兒小事兒用得著老子麼?去叫那個誰誰誰去,老子忙著呢,分分鐘百萬上下懂不懂,哼!」
顧蘇盯著他一行說一行走的背影看了會兒,摸摸下巴,「有什麼事兒瞞著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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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待顧鈞回復期間,溫唐又抽空給好閨蜜打了電話,「露露啊,在哪兒呢,姐妹兒最近有幾天假期,約不約?」
馮露最近正在某國度假兼工作,跟d國也沒兩個小時的時差,不然溫唐還真不敢打擾她。
接到她的電話,馮露也挺開心,「你h國的工作結束了啊,回d國還是華國了?」
「d國,」溫唐拍拍湯圓的屁股,「你乾媽。」
湯圓吧唧吧唧咽下去嘴裡的草莓,甜絲絲的叫了句,「乾媽。」
「哎喲喂我的心臟啊,」馮露聽著感覺就跟不行了似的,接著又顫巍巍的吼了幾嗓子,「老嚴,老嚴!咱兒子,咱兒子啊!」
老嚴?嚴塵!
溫唐立馬兒目瞪口呆,艾瑪貌似撞破了某樁嗶情啊,乖乖了不得。
手機裡一陣嘈雜,然後嚴塵挺有磁性的小聲兒就傳過來了,「湯圓?」
第二個草莓剛啃了一半的湯圓腮幫子鼓鼓的,跟隻小倉鼠似的,聞聲抬頭,意思是,誰啊?
溫唐笑到打跌,抬手摸摸他的小腦袋,「先吃,吃完了叫乾爸。」
湯圓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小嘴巴嚼啊嚼。
全都聽懂沒不知道,反正是明白眼下自家老媽讓自己專心吃,那就得忠實的執行啊,吃!
等了老半天也沒等到夢寐以求的爸爸啊或是乾爹啥的,估計那頭的嚴塵也懵了,溫唐模模糊糊的聽他說,「哪兒啊?露露你是不是蒙我呢?」
溫唐賤賤的笑幾聲,拿腔捏調的說道,「哎呦還露露呢,幹嘛呀,搶人也就罷了,連稱呼也搶啊,還能不能給我留點活路了?」
馮露噴笑,兩隻手劈裡啪啦往嚴塵身上拍,他也挺無奈,「是你啊,忙完了?」
溫唐嗯了聲,「就剩這邊的了,中間剛好有個一周的空檔,這不準備跟姐妹兒約一個麼。」
嚴塵也嗯了聲,完了之後特別理直氣壯的回答道,「晚了,馮小姐已經有約了。」
溫唐不幹,「老嚴你怎麼這樣兒啊,霸佔資源也不帶這麼狠的!我抗議!」
「抗議無效,」嚴塵毫不猶豫的就給打回來了,還挺范兒的說,「還老嚴,別人叫你也跟著叫啊,你幾歲啊?叫哥!」
馮露已經笑得不行,滿沙發打滾,聞言馬上屏氣凝神,又沖嚴塵皺皺鼻子,做嘴型道,「你輸啦,唐性子可倔!」
結果馮露的嘴型還沒做完的,就已經聽見話筒那邊溫唐特別沒氣節的喊了聲哥……
嚴塵特別得意的對馮露挑挑眉,一副小人得志的壞樣兒。
馮露那個心塞啊,二話不說奪過話筒沖那頭就喊,「你咋就這麼屈服了啊,威武不屈啊懂不懂?」
溫唐老老實實的搖頭,「不懂,」然後在馮露發飆之前又委屈的哼哼道,「那什麼,不是公主被惡魔俘虜了麼,我要不按照他說的做,你肯定會被撕票的!」
馮露滿頭黑線,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溫唐戳戳湯圓的包子臉,歎口氣,「沒辦法啦,快跟你乾爸喊一聲,不然你就見不到乾媽啦!」
湯圓迷瞪瞪的點點頭,對話筒喊道,「一聲~!」
溫唐呆愣片刻,「噗!」
嚴塵&馮露:啥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