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戎帶著娘子和芊兒,在江畔的那片楓葉林中散步,遊玩。
芊兒搗蛋似得擠在趙戎與趙靈妃的中間,不準他們二人‘膩歪’在一起。
趙戎與趙靈妃對視一眼,眼神有些哭笑不得。
怎麽像帶個孩子一樣。
可是即使這樣,也阻斷不了兩顆想挨在一起的心。
芊兒在二人中間,走著走著,漸漸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
戎兒哥和小姐安靜的有些詭異。
某一刻,小丫頭靈機一動,猛的回頭。
只見她的身後,趙戎和趙靈妃的兩隻手,又牽拉在了一起,輕輕的蕩著。
此刻,被抓了個現形後,兩隻‘偷情’的手已經縮了回去。
芊兒微微呆住,小腦袋機械似的左右轉動,看了看二人。
戎兒哥若無其事的模樣,小姐害羞的別過了臉。
“你們……”
芊兒滿頭黑線,隻覺得剛剛散步消化完午餐的肚子又飽了,小肚皮撐的圓鼓鼓的……
趙戎與趙靈妃也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瞧見小芊兒的可愛模樣,還是忍俊不禁。
開心的時光,總是過的很快。
趙戎也有些貪戀與青君和芊兒在一起的時光,可是他已經不再是曾經無憂無慮的孩子。
趙靈妃和芊兒同樣如此。
都有各自的事情要忙。
不多時,趙戎笑著言語幾句,便帶著二女離開了林麓書院。
趙戎送了一段路程,分別之際,他取出了一疊黃燦燦的杏葉,遞給了趙靈妃,微笑不語。
後者咬唇接過,翻開。
每片杏葉上,都斷斷續續寫了些長短不一的字句。
他清逸的小楷,墨色或深或淺。
趙靈妃忍不住抬眸看了眼笑容溫潤,卻不說話的趙戎。
她知道的,這些應當是他這些日子裡,閑暇時的隨筆,想她時,落筆的情話。
趙靈妃輕眯秋眸,她就是知道的,因為……
她也是這樣想他的。
趙靈妃有時會感覺有某物堵塞胸間,便忍不住去往一直敞開的南窗前,眺望遠方夫君讀書的地方。
她也想將情難自禁的愛戀,寫下,托鴻雁寄他。
只是趙靈妃並不是吟箋賦筆、吟風弄月的女子,像柳空依那樣。
她朱唇咬著筆杆,呆呆瞧著潔白乾淨的紙箋,握劍自如的素手,怎麽也落不下。
除了’我想你’、‘我很想你’、’我,我真的很想很想你‘等讓她紅臉的直白句子外,實在想不出其它的了。
於是每當那時,趙靈妃便悄悄丟下筆。
或是拿起女紅,繼續一針一線的給那人織衣。
或是去取他寫給她的那些情書,一個字一個字輕聲細語的讀。
只是芊兒回來後,趙靈妃有些受不了這個小丫頭那雙烏溜溜的靈動桃花眼的注視,怕其纏上了東問西問,便將情書夾在了其他書裡,依在窗前假裝讀書了……
這是她的思戀。
而夫君這段時日的思戀如何,有沒有像她想他那樣想她。
看著手中一時之間數不清的杏葉與字句,趙靈妃知道了。
此時此刻,紫衣女子低頭凝視,
她眉眼歡喜,笑靨如花。
芊兒站在一旁,眼巴巴的看著趙戎。
後者裝聾作啞。
趙靈妃忍不住輕撚一片杏葉,秋眸偷瞧,只是下一秒,卻霞飛雙頰。
她別過臉去,素手輕抬,蔥指將幾縷滑落額間的青絲撩到耳後,準備將這片‘不正經’的杏葉收起。
只是正小臉鬱悶的芊兒看見了小姐的紅頰,頓時狐疑,嗖的一下,湊到了她的身旁。
“藏什麽呢,你們這些年輕人又有什麽奇怪的‘玩法’?”
芊兒一邊不滿的嘟囔,一邊眼睛瞟向杏葉上的字句,輕念了出來:
“絳綃籠雪,軟玉溫香,秋眸流盼,一笑百媚。神仙體態,夫……”
小丫頭念著念著,聲音漸小,最後聲若蚊蠅。
try{mad1('gad2');} catch(ex){} 她瞥了眼戎兒哥,輕啐一口。
趙戎抄著袖子靜立,面色如常。
見娘子竟然正好瞧見了這片楓葉。
他嘴角一彎,突然前邁一步,湊到了羞澀的娘子耳畔。
趙戎瞧著她圓潤小巧如滴血似的紅耳珠,吹了口氣輕輕接話道:“……娘子神仙體態,夫君如何消得?”
紅色的綃絹籠罩著潔白的肌膚,攜帶軟玉,細膩溫香,美眸如秋水似流盼,驀然一笑,真是百般嫵媚,千種嬌柔。
娘子美如神女仙子的體態,讓夫君如何消受?
此刻,趙戎貼著趙靈妃耳語,二人的臉龐觸碰在一起。
趙戎感覺她的紅頰,驟然熱的發燙,就像要烤熟了他似得,溫軟的觸感源源不斷的傳來。
趙戎突然生出像咬一口的念頭,不管是眼下這紅寶石似的精巧耳珠,還是貼著的她像熟透蘋果似的粉腮。
都想留下些牙印。
他的痕跡。
只是下一秒。
趙戎便感覺懷中半依半就的佳人,像小兔子似得蹦逃了出去。
趙靈妃將一直捧按胸口的那疊杏葉收起,錘了他胸膛一記粉拳。
“才不給你消受。”
她的語氣嗔惱,秋眸紅頰,瞪了眼趙戎,眼波似戀似怨,似哀似喜,似柔似堅……
女子芳心繚繞的千種滋味、百般離愁。
全在這抬眸的一眼之間。
趙戎怔神,眨眼。
“芊兒,我們回府。”
趙靈妃沒再看這個天天想著‘壞心思’的夫君,扭身就走。
這壞人竟然把饞她身子,說的這麽直白無誤,理直氣壯。
趙靈妃也不知是該嗔還是該喜。
得了便宜還賣乖……不知如何消受?那就別消受了!
而且,你就,就不能委婉些……就像她,喜歡心上人這唯一之人的所有,也…也饞他的身子……卻從來是藏在心裡,不說出口……
女子一襲紫衣來,一襲紫衣。
體態高挑,風姿綽約。
趙戎站在原地,忍俊不禁的看著娘子傲嬌的背影。
他抬手像摸摸鼻子,但是感覺這動作有些矯情,就放下了。
趙戎覺得,饞娘子身子沒什麽不對啊,要是說不饞,估計青君得把他皮給剝了。
而且他說‘如何消受’,這話也沒錯。
她是浩然境巔峰劍修的體魄,趙戎是登天境瓶頸期的體魄。
他卻是是有點難消受,而且青君饞身子在這件事上,也是卡的死死的。
估計得趙戎扶搖境了,才能松動……
所以他也就是感慨一下,發發小牢騷。
不過青君紅臉傲嬌的樣子卻是挺可愛的。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趙戎輕笑一聲。
同時,他心裡認真思量起了最近修行之事……
“戎兒哥,我,我也要。”
這時,突然旁邊一道弱弱的清嫩嗓音傳來。
趙戎回神,瞧見某個小丫頭孩子。
芊兒捂著肚皮,模樣委屈,自覺的飽的已經不能再飽了。
她抽了抽鼻子,瞅著戎兒哥。
趙戎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他與青君一直親昵著,差點忘了這丫頭。
趙戎突然點頭,像是想起了什麽似得。
他又從袖子裡取出了幾張杏葉與信封。
芊兒精神一振,小手一揮,搶了過來。
她低頭去瞧,只是還沒來得及喜滋滋的開口。
趙戎的話就像盆冷水澆滅了小丫頭心頭的小火焰。
“好芊兒,幫我寄幾封信出去。”
芊兒:“…………”
“咳,你們是不是一直與大楚那邊有聯系?”
芊兒垂頭喪氣的點頭:“唔唔……嗚嗚。”
趙戎揉了揉她梳的男子發鬢。
“這一封幫我寄給方先生,一封寄去終南國……”
不一會兒,小丫頭離去。
走之前兩步一回頭的叮囑他別忘了答應她的詩詞書信,嗯,小姐那樣的。
try{mad1('gad2');} catch(ex){} 趙戎笑容無奈的答應了。
不多時。
看著娘子與芊兒離去的方向,他微微松了口氣,又回頭看了眼身後。
接下來這段日子,好像有的忙了。
……
林麓書院,南軒學舍。
大老遠就能看見有嫋嫋青煙升起的一座小院前方。
一個年輕儒生手捧書卷,一邊翻閱,一邊腳步不停的走來。
趙戎在回來的路上,又去了趟書樓借書。
不過,他暫時並沒有上七樓,與那位陽無為一會。
有些事,他還未想好。
而且,等會回去,晚上,估計某個喜歡板著臉的女子,又要給趙戎補課,讓他畫正了。
還是先準備好,再上樓去認識認識吧。
此刻,天色漸暗,院門前。
吱扭——
趙戎一邊低頭翻著書,一邊推門而入。
撲面而來的是廚房飯菜的煙火味,劈裡啪啦的柴火燃燒聲傳入耳中。
他嗅了嗅,一笑,沒有抬頭,徑直朝北屋走去。
路過田圃,走到北屋前,趙戎翻了一頁書,準備抬手,卻突然一頓。
余光之中,有某道藍色的影子,在蹦蹦跳跳。
他站在台階上,合上手裡的書,轉頭看去。
只見院子東角的籬笆前,正有一個身材細長的女子,背對著趙戎,兩腿抵著籬笆欄,彎腰,上半身前傾入籬笆內,正身子一蹦一跳的。
從後面看,他瞧不見她的面容。
不過這背影,趙戎是從未見過的,新來的客人?
只是,此時她的這個姿勢……
他嘴角一抽。
趙戎朝種有菊花的東籬走去,他特意偏了個道,不再是筆直朝著這個纖細女子彎腰時屁股正對的方向,怕等會兒走近後,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趙戎越來越近,來到了她的側面。
這時他才瞧清。
纖細少女原來是在摘他們的種的菊花,她正彎腰前傾,一手扶著籬笆欄杆,一手筆直前伸。
這個‘偷菊花賊’的目標,是花叢中那朵長的最高最大的菊花。
不過她雖然瞧著不矮,但是還是有些夠不著,正一蹦一跳的往前努力使勁。
趙戎無語的瞧著這一幕。
“咳咳。”
他捂嘴清了清嗓子。
纖細女子身子往後一蹦,跳下了籬笆,她一邊拍這手,一邊裝作若無其事的左右看了看。
仿佛無事發生,你們什麽也沒看見。
只是突然, 纖細女子左顧右盼的腦袋一停,目光盯在了趙戎臉上。
直直的看著,還上下打量了一遍,眼神極為專注。
趙戎挑眉,這時相互對視,才徹底看清此女的模樣。
只見她相貌柔柔弱弱,屬於那種山下市井裡,花花公子走在街上,一看見就像去去扇子挑下巴的嬌弱女子,一般再配合個怯怯的眼神,那就更像了。
不過此時,纖細女子一雙柔柔似水的眼睛,卻直直的盯著趙戎。
趙戎摸了摸臉,看著她好奇道:“姑娘你怎麽在我們院子裡。額,我臉上有東西嗎?”
纖細女子盯著他,用力搖了搖頭。
趙戎一笑,“我叫趙子瑜,住在北屋。”
纖細女子聞言,眼睛微睜,又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他。
趙戎眨眼,認識我?本公子在書院的名氣這麽大了嗎,這個該不會是久仰大名來找他的吧?
趙戎拱手道:“請問姑娘是……”
“碧芳。”
魚懷瑾的聲音突然傳來。
只見她從廚房走出,後面跟著賈藤鷹。
魚懷瑾想了想,解釋道:“這是我侍女……嗯,書童。”
趙戎點頭,轉過頭來。
卻見碧芳已經不在直直看他,卻也是一直偷瞟,此刻,見他看來。
碧芳朝趙戎柔柔一笑,便小跑著去了魚懷瑾那兒。
不遠處,魚懷瑾看見這一幕,眉頭微微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