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因為那枚埋在娘親墓前的玉佩勾起的記憶,臨行前,猶豫了。
最後,他懷著對青君的些許愧疚,加上了卻一因果的自我說服,猶猶豫豫的轉身北上了。
然後就認識了三變,救下了小小,幫助了文若……也牽起了青君的手。
這枚銀牌,是一切最開始的時候的事物。
趙戎此時站在夜風中的屋頂,目送羅袖尋找的背影遠去,送走一位和他當初一樣想要經歷未知與有趣的女子,再回首當初,不免有些欷歔。
在最開始時,他似乎只是在兩條同樣無奇的道路上,選擇一條,當時哪裡知道隨後便是此去經年,命運徹底不同了。
之前這枚銀牌留在身上,趙戎其實心裡一直有些若有若無的念想,畢竟這代表著曾經未選擇的第二條路。
現如今,他將銀牌贈人,也算是對曾經的自己告別,不再猶豫或回望,認認真真的直面現在了。
“小芊兒。”趙戎忽道。
“嗯。”她鼻音輕輕。
“你戎兒哥我……真是太他娘的機智了,在選擇道路這一塊,拿捏的死死的。”趙戎感慨萬千。
“……唔,此話怎講。”趙芊兒歪頭看著他。
“我贏麻了都。”趙戎笑了笑,又認真道:“當初在龍泉渡下定決心選擇北上尋你們,我不後悔。老婆孩子熱炕頭,咱們老趙家現在就剩下中間那一個沒集齊了,哎,你和青君要加把勁啊。”
小芊兒瞅著他,似笑非笑,“到底是誰應該加把勁?戎兒哥你再仔細想想。”
“…………咳咳。”
大意了啊,趙戎輕咳一聲,略過了這個不易討論的話題,然後瞪了一眼和他玩內涵的小丫頭……你給我等著趙芊兒趙小柴!總有讓你哭著喊著說不要的時候,到時候可別求饒,什麽二字並重複的刺激稱謂都從小嘴裡哭出來了……
趙芊兒機敏的踮腳,把趙戎鼻子一捏,眯眼打量著他的神情。
“你……是不是在想奇怪的事情?”
她小臉狐疑。
趙戎皺眉搖頭,“瞎說什麽呢,你個臭丫頭,越來越疑神疑鬼的了,呵,女人,真是懶得理你們。”
“行吧,不過你可不準亂想哈。”小芊兒哼哼兩聲,小狐狸似的桃花眼輕眯,一眨不眨的瞧著他。“在夢裡也不準欺負芊兒。不然,咬你。”
趙戎無語了。
忍不住看了眼小丫頭。
有時候他覺得小小和小芊兒是不是投錯了胎。
小小這個笨丫頭適合放個傻乎乎的貼身小丫鬟,而小芊兒則是適合當個小狐妖,機敏聰明,帶著些小腹黑。
真在這時,小芊兒突然警惕的左右瞧了瞧,然後湊到他耳邊悄悄道:
“戎兒哥,你和我說實話,把這個羅袖放走,還這樣幫她……咱們是不是要放長線釣大魚?”
趙戎面無表情,大手把她小腦袋一按,‘嫌棄無比’的推開。
你這種腹黑反派密謀似的即視感是什麽鬼?
“釣個錘子的魚,有這麽長的線嗎,再說,人家哪裡像傻子了,芊兒,你警惕心強,覺得人心鬼蜮,笑臉魍魎?我倒是覺得在一些事情上,沒人是傻子,他人的真假善惡,遠近冷暖,其實自知。”
趙戎低頭理了理袖子,伸出一隻修長帶繭的食指,點了點趙芊兒的白嫩眉心,“再說了……”
小芊兒抓住他的食指,小手輕柔握著,脆聲:“唔,再說什麽?”
“再說了。就算我是在釣魚,
羅袖她知道也八成不在意,因為願者上鉤,她,就是願者。”趙戎被手身後,舉目眺望那道夜奔的靜謐火焰消失的方向,輕輕眯眼,“都說君子欺之有方,俠女豪客、癡人赤子又何嘗不是如此?我趙子瑜不做被欺君子,卻也不當欺世小人。”喜歡安靜傾聽某人講話、於是偶爾故意和他做對的小芊兒聞言,伸手把趙戎嘴巴一捂。
她看著他近在咫尺平靜清澈的眼眸,搖了搖頭,“你……你是芊兒的太陽,是芊兒眼裡的聖人,做的事都是對的……唔,欺負我和小姐的時候除外。”
趙戎微怔看著擰著眉卻又說著說著驀然一笑的小丫頭,突然抬手做了一個古怪的動作。
他手掌平攤,按在趙芊兒的頭頂,似乎是試了試她的身高,輕聲嘟囔一句,“臭丫頭,一轉眼就這麽高了,隻還是這麽傻。”
小芊兒眉歡眼笑。
她開心了會兒後,想了想,又坦誠道:
“其實戎兒哥,我還是覺得這個羅袖挺傻的,照她之前和咱們說的,其實她的選擇一直很多,哪怕是現在,她也可以選擇回去樂坊司,可是卻又偏偏做出了最差的選擇。
“要不是遇見戎兒哥你,估計會明日梳攏後自裁,或是麻木的做一隻籠中雀,兩條死路,哪裡會像現在這麽幸運,有海闊天空的第三條路可走?”
小丫頭一邊說著,一邊抬起趙戎左手,撚起了他之前取出銀牌的袖子,眯眼朝裡面仔細瞅著,似乎想要再找出這個大豬蹄子藏著小秘密來。
趙戎由著她翻袖子,轉頭靜靜看著遠處的明月與筆直大江。
夜風之中,他已經被吹乾的烏黑長發,飄逸飛舞,小芊兒又伸手去抓。
“哪裡傻了,我覺得正是因為有她,才讓人覺得……這世道感覺還不錯,總會有一些像她這樣另人不解的人,會去做一些讓人不解的事情,可能是笑料吧,把她當做個傻子,但是咱們對於這個世道的感受終究不再是單一無趣了。參差不齊之中,才能誕生有趣。這枯燥乏味的日子,也有些盼頭了……”
小芊兒有些疑惑,“她這不就是長時間嬌生慣養,作為弦月離女被離人供著,然後就在無憂無慮之中,淨想些有的沒的,要去追尋所謂的有趣事情,去見有趣的人,普通人都還在努力活著,哪裡會有她這種條件與需求?”
趙戎笑著摸了摸她腦袋,“誰說有趣是衣食無憂者的追求?難道窮人的生活就不能去要求有趣嗎?那無趣乏味的枯燥日子,只是日複一日為了活而活著,又什麽意思?”
小芊兒抓住他摸頭殺的手,秀美皺起,若有所思。
趙戎想了想,溫柔道:
“芊兒,你過過苦日子,所以不喜歡羅袖這樣似乎是衣食富足的女子,站著說話不腰疼去追求有趣。你以前吃的苦戎兒哥都知道,但是你忘了當初在柴房的時候了,那時候的小柴是真的快要吃柴了。
“在棄嬰院大堂選婢之前,雖然你的日子苦,但並不是無趣乏味,因為有盼頭,聽你說,你當時盼著被昆叔懸選上,盼著和大夫人說聲謝謝,盼著能再次吃魚,這就是能讓你覺得有趣的事情。
“但是後來你在棄嬰院大堂落選,我當時在場,可是親眼看見你心如死灰的樣子,現在想起來還是讓人心疼。難道你忘了那時候的感受了嗎?”
小芊兒緊抓趙戎的手,垂目認真道:“我沒有忘記,怎麽會忘記呢,那麽的苦,是的真的苦啊。”
她目光怔怔,“所以後來的甜,我小柴才要記一輩子!”
小芊兒抽了抽鼻子,看向了別處,語氣回憶道:
“當時落選後,隻覺得周圍一片灰暗,絕望的想著自己的短暫余生只能永遠的呆在這間小小的柴房裡了,再也吃不到魚,會餓的去吃柴,死了也無人管。
“而比死更恐怖的,是等待死的過程,絕望寂靜,這……應該就是戎兒哥說的無趣吧,放眼望去,生活全是無趣的色彩,沒有盡頭的苦難……”
趙戎點頭,“若是無趣,那或者說不就是靜靜等死的過程?”
小芊兒深呼吸一口氣:
“戎兒哥,我……我有些理解了,羅袖今夜在醉仙樓大堂內,主動坐到你的腿上,對你歡笑,又穿得那麽光鮮亮麗萬眾矚目,其實就是一個行屍走肉吧,就像當初在柴房的我一樣。但是後來你和小姐出現了,你們就是我……我的‘有趣’了……
“而羅袖,在失去了對信仰的教義之中九天月宮的有趣期盼,成了送給你的禮物,戎兒哥,這種感受,估計就相當於此時的我突然失去你和小姐,而且還是再也見不到的那種,那麽……”
小芊兒不敢去看趙戎,低頭輕語:“那麽我也去尋死了,這世界也太無趣了。”
趙戎彎腰歪頭去瞧她,兩手把小丫頭神色灰暗的小臉一捧。
他兩隻大手狠狠的揉了揉白嫩的臉蛋,軟軟亦暖暖。
“唔唔唔……戎唔哥,唔幹嘛……”小芊兒小臉被揉皺,口齒不清。
趙戎佯怒,惡狠狠道:“就你小腦袋轉的快,都是些什麽奇怪的類比和代入感,咒戎兒哥我是不是?好你個臭丫頭,竟敢謀殺親夫!”
小芊兒一愣,輕皺瓊鼻道:“我,我沒有。”
“區區二娘子,還敢頂嘴?看我不揉死你,等等,你別躲,給我揉揉……”
“唔唔,別別別……唔唔,那兒再揉下去就變更小了,戎兒哥嗚嗚嗚,上面更不行,不要不唔唔唔不要,嗚嗚嗚戎兒哥你……你混蛋!”
“嗯,你再罵……”趙戎繼續專心研究著麵團的一百種揉法,只不過這一次卻是加入了兩個新麵團。
他一本正經道:“沒事,咱們老趙家的,越揉越大。”
小芊兒滿臉霞色:“唔~”
不多時,趙戎松開了手, 只見紅著臉錘他的小芊兒,此時正滿臉嗔色背過嬌軀,整理著裙帶衣裳,似乎同時還在默默醞釀著下一波錘壞人的攻擊。
不過,看樣子她脫離了剛剛的難受“共情”,趙戎暗暗松了口氣。
在小芊兒握緊粉拳要為民除害之前,他突然道:
“放心吧,羅袖雖然失去了月宮的信仰,但是玄黃九洲,她一定能找到新的有趣之物的,可以給她一個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
不一會兒,某個年輕儒生帶著香股與酥胸飽受摧殘、但似乎確實大了些的小丫頭,重新返回了客棧的三樓客房內。
年輕儒生直接朝床上那個目光哀怨的白肚兜絕美仙子一臉認真道:
“好了,蘇仙子,輪到你了,長夜漫漫,咱們好好聊聊。”
蘇青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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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另外要和兄弟們認真說一下,五一的這兩天,小戎的更新可能有些不穩定,咕咕咕或者比較短小之類的,想要偷懶休息一兩天,努力調整一下狀態。
額,大概會在四、五號穩定下來,然後開始準備挑戰爆更任務!
嗯,小戎就先把立下了,兄弟們把“公屏”打在“重新定義”上……
最後祝大夥,五一快樂!
我有一個劍仙娘子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