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山位於北陀西南,是北陀三大峰之一,當然,這只是它名揚天下的一個原因,另一個原因是花山有一座據說無比靈驗的神廟,每天去上香祈禱的遊人無數。而最重要的原因,則是花山有個長雲派。
說起長雲派,就不能不說這次念香將要去拜訪的人物,泉豪傑在兒子臨走之前特地寫了拜帖給此人,倘若念香在北陀能得他照顧,行走會更加方便。此人便是長雲派掌門歐陽驚風。他在江湖上是與玉陽鶴公子,臨泉泉豪傑齊名的人物,但既沒有前者的乖張刁鑽,亦沒有後者的豪放大氣。
是的,歐陽驚風此人用現代話來形容,就是非常低調內向,幾乎不參加任何江湖聚會,與他那威風的名字剛好相反,他沉默起來,簡直就是一團空氣,讓人根本注意不到他。儘管如此,三十年前一個小小的長雲派卻在他手上發揚光大,成為北陀四大派之一,不能不說此人的手腕一流,頭腦也是一流。
要去長雲派,必要先去花山鎮,這是花山腳下的一個大鎮,平日都是人來人往,熱鬧之極。當念香二人的坐騎終於踏上花山鎮的青石板路時,剛剛是華燈初上時分,路邊的酒館飯館熱鬧非凡,粗粗瞥一眼過去,幾乎都是江湖中人。
習玉的腦袋從大氅裡探了出來,左右看,一面輕輕說道:「好像沒有什麼異常啊,我還以為會打起來呢!」
念香失笑,「笨蛋,長雲派還在山上吶!怎麼可能在花山鎮打起來!眼下這些人一定是剛到的,咱們得快點去客棧投宿,省得沒了客房,那你只有陪我上山睡樹下了。」
駿馬行過街角,卻見拐角處聳立著一棟碧綠色的建築,雕欄玉砌,粉色的紗帳甚至從二三樓的半圓形窗戶那裡透出來緩緩搖動,看上去甚是華貴富麗。那建築門前掛了一溜十二盞朱紅大燈籠,人來人往,觥籌交錯,好不熱鬧。
習玉一路行來也住過不少客棧,哪裡見過這麼富麗堂皇的,當下忍不住伸長了脖子看過去,誰知腦袋又被念香敲了一下。
「不許往那裡看。」他淡淡說著,硬是把習玉的臉給轉了過去。習玉哪裡會聽他的,乾脆轉去另一邊看,一面問道:「那不是客棧麼?你為什麼不去那裡投宿?會很貴麼?」
念香低聲道:「你真是什麼也不知道!綠色的窗子,粉色的帳子,那裡根本不是客棧好不好!」
習玉見那些窗戶裡隱約有人在擺手,門前站了好些穿著紅衣服的男子在拉客,還有幾個濃妝豔抹的女子嫵媚而笑,不由立即想到以前看的電視劇,難道……這是傳說中的——妓院?!她兩隻眼睛登時放出光來,猛地回頭看著念香,也不說話,只是對他怪笑。
念香被她笑得渾身發毛,乾脆抓起大氅劈頭蓋住,一面板著臉說道:「不許打任何鬼主意。我不會去那裡,也絕對不許你去!明白了麼?」
習玉吃力地推開他的手,努力從大氅裡面伸出腦袋,急道:「我還什麼都沒說!你冤枉我!」
念香哼道:「不用你說,看你的臉就知道你在想什麼了。總之五個字:不準!沒商量!」
習玉只得蔫了下去,一直到了客棧她都懶得說話,上樓就賭氣躺床上了,無論念香怎麼叫喚也不動彈。
「真拿你沒辦法!」念香坐去床邊,硬是將她扳過來,習玉乾脆閉起眼睛,不去看他。念香笑道:「好,你不下床,我也不下了,咱們就耗著,也別吃晚飯啦。」
習玉撅嘴道:「你太霸道!我不喜歡這個樣子!我的話還沒說,你就一味來否定!」
念香無奈,只好說道:「那你想說什麼,說罷,我聽著。」
習玉立即睜開眼睛,笑道:「咱們換裝去那妓院……」
「沒商量,不行。」念香眉頭也沒皺,一口否決。
習玉急道:「我又沒要干壞事!我長那麼大,還從來沒看過古代的妓院呢!難得有機會,讓我去看個新鮮也好麼!我絕對不會給你添麻煩的!一句話也不多說!好不好麼?」
念香嘆了一口氣,捏了捏她的臉,「姑娘,我比你大一歲,還不是一樣沒去過妓院!那種地方好人家的子弟是絕對不會去的!你要瞧新鮮,什麼地方不可以瞧?去那種地方,髒兮兮的。我才不要被一堆女人圍著摸啊捏的,想起來都噁心!」
習玉見他語氣堅決,知道他是絕對不允許的了,只好作罷。忽然又笑了起來,伸手去他肩膀上又揉又捏,一面笑道:「大爺,我服侍的如何?你會覺得噁心麼?看,我不是又摸又捏麼!」
念香乾脆享受地閉起了眼睛,連連點頭,「對……就是那裡……誒,再下面一點,用點力氣!左邊一點!」
習玉氣急用力捶了他一拳,「這樣舒服麼?!」她咬牙問著,卻被念香笑著抓住手腕,兩人鬧了半天,最後還是撐不住肚子餓了,才下樓吃飯。
「說起來,長門派那些人不是比咱們早一天來這裡麼,居然沒看到他們。該不會早就上山了吧?」
習玉用筷子戳著碟子裡的香菇燉雞,把自己不喜歡吃的雞胸肉丟給念香,一面問道。
念香先夾了兩筷子茄子去她碗裡, 「不許挑食,給我吃點茄子。」然後才接著說道:「那也說不定,只是平時要去長雲派,除非有拜帖,不然不是那麼容易可以進去的。長門派雖然也是北陀大派,但畢竟與長雲不可同日而語。你沒發現麼,他們兩個派裡面都有一個長字,聽說是同源的,但是長雲派如今已然成了本家正宗,長門卻日漸衰落。現在就是長門派的掌門想貿然去長雲派,只怕也進不去呢!歐陽老前輩脾氣古怪,好像不很喜歡別人來打擾自己。所以,咱們倘若真的要去,就算有了爹的拜帖,也要步步小心,千萬不要惹得主人不開心。」
習玉正要接口說話,忽見門口進來數個男子,不由猛然一愣,那不是長門派的人麼?他們是怎麼回事?除了帶頭的秦風,其他人都是狼狽不堪,身上還有血跡,甚至一個人額頭上的傷口還在流血,哪裡還有當時驛站見到的那種清俊氣質,每個人看上去都好像在泥裡滾過一趟,白衣服上髒兮兮地,惹得客棧一樓的眾人連連回顧。
秦風先走去掌櫃的那裡,語氣還是那樣客氣,「老闆,有客房麼?」
誰知那掌櫃的卻是個勢力眼,眼看這些年輕人如此狼狽,料得也是無名無派的小卒子,不由翻了翻白眼,怪聲道:「客房?只有兩間了!一個晚上五兩銀子,你們出得起麼?」
秦風身後一個年輕男子急道:「一個晚上五兩銀子?你搶錢啊!你家客棧的地板難不成還是金子鋪的?!」
掌櫃的笑道:「嫌貴?那就走吧!笑話,住不起店,還怪價錢高麼!」
秦風面色一沉,正要說話,卻聽身後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老闆,給你二十兩銀子,我馬上要四間天字號房。」
眾人一齊回頭,卻見念香笑吟吟地站在那裡,秦風急忙說道:「原來泉公子也在這裡!太好了!如何能讓你破費!我來!」念香卻阻止了他掏錢的動作,將二十兩銀子放去櫃檯上,對掌櫃的說道:「如果沒記錯,你們這裡的天字號房還沒人住吧?二十兩,夠不夠?」
那掌櫃的見他衣著清貴,面容俊朗,只怕不是富家子弟便是什麼名門弟子,他也不敢得罪,只得乖乖收錢了事。
念香對秦風笑道:「當日驛站匆匆一別,甚至也沒來的及打聲招呼,實在遺憾。今日能遇見諸位,真是太好了。不如我們去那裡一敘?」
眾人一齊坐了下來,見到習玉,都是一怔,念香急忙解釋,「這是內子司馬氏,一直沒有機會告訴各位小弟早已成婚。」
秦風急忙拱手作揖,「原來是泉大嫂!失敬失敬!」
習玉第一次被人叫大嫂,感覺新鮮的很,不由對他們微微一笑,擺出正經的模樣,一個字也不說,乖乖低頭吃飯,一面豎起耳朵聽他們說什麼。
秦風堅決要還給念香那二十兩銀子,念香強不過他,只得收了回來,卻笑道:「至少讓小弟做東,請諸位兄弟喝上一杯。」
他吩咐小二撤了舊的飯菜,上來一桌新的,又從酒窯裡取出一瓶陳年女兒紅,眾人先寒暄了一番,敬了一輪酒,念香才問道:「不知秦兄路上是否遇到什麼顛簸?難道是今日剛趕到花山鎮麼?」
秦風長嘆一聲,神色不豫,「此事說來話長……」
原來他們在接到師尊的急信之後,立即就出發,彼時天還未亮。行至半途中,忽然出來了兩個人攔住了他們,其中一人劈頭就問是不是去花山找長雲派的。秦風哪裡會如實回答,只讓他們讓路,誰知那兩人一言不和,竟然立即動手。
「他們的武功路子很是怪異,不知從什麼地方學來的,與我們纏鬥了半日,漸漸快要落敗,他們居然轉身就逃。我們當然是追上去,誰知他們的輕功好生了得,無論如何也追不上。後來其中一人大笑道:『回去告訴你們掌門老頭子,長門派想與鶴公子搶碧空劍訣,還早了八百年!』」
「鶴公子?」念香忍不住動容,「難道那兩人是鶴公子的手下?秦兄還記得長相特徵麼?」
秦風想了想,「其中一人蒙面,我看不清,但另一人身量較高,長相陰柔,有一對妖嬈的桃花眼。我聽得他同伴叫他天君,也不知是什麼意思。結果被他們那樣一纏,我們足足遲了一天,想起來都惱火!」
念香回頭看了一眼習玉,她微微點頭,低聲道:「蘇尋秀,一定是他。」原來他也來北陀了!真是陰魂不散。
眾人又說了幾句,秦風身邊一個年輕的男子忽然嘆道:「也不知沈冰大師兄他們究竟到了長雲派沒有,怎麼到現在一點消息也沒有!我都等的心焦了!」
念香奇道:「怎麼,沈兄先去了長雲派?」
秦風點頭,「大師兄早我們兩天,先去長雲派探聽情況,師尊吩咐過,只要大師兄一旦讓飛鴿送信過來,我們便立即上山。可是一路過來都沒有收到來信,我們現在也是手足無措。」
他身邊那年輕男子又道:「不如我們明天一早也上山吧!再等下去也不是辦法!不知道長雲派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秦風嘆了一口氣,「刑湘,你別衝動……不如這樣,你和張宣二人在這裡守著,隨時注意情況,等待大師兄的信。明日一早,我帶著林雲和泉公子上山去。無論發生任何異狀,都先不要理會,等我們回來再說!」
眾人又說了一會話,長門派四人便告辭上樓了。習玉依然沉默著,她還在已經空了的碗裡用勺子慢慢刮著,顯然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什麼。
腦袋上忽然被人輕輕一拍,她懶洋洋地抬頭,卻見念香輕道:「不用擔心,這次絕對不會再讓那淫賊碰你一根頭髮的。」
習玉搖頭,「不,我不是在想蘇尋秀。我只是覺得這事有些詭異,你看,一定是有人比咱們來的早,可是現在你不覺得一切太平靜了麼?整個江湖都知道碧空劍訣在長雲派了,但現在卻和沒事一樣。還有,長門派那些人被攻擊的也是莫名其妙,我怎麼聽怎麼覺得蘇尋秀他們是故意拖延時間的……你不覺得奇怪麼?」
念香撫摸著她的頭髮,柔聲道:「你不要想這些事情了,我的習玉只需要每天和我笑嘻嘻的說話就好。江湖會變成怎麼樣,我都不在乎。大不了咱們找個沒有人煙的地方躲起來生孩子去……」
習玉白了他一眼,「誰給你生孩子!臭美!人家說點正經的也不行!你要我做傻子麼?」
念香笑道:「這事你就是煩惱了也沒有用,一切都是撲朔迷離,倒不如留點精神,明天早上去花山看個明白。」說著他將習玉拉了起來,「你不是常說飯後走一走,活到九十九麼?來來,咱們出去散散心,把你腦瓜裡那些胡思亂想都給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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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色的帳子重重疊去地上,這富麗的屋子裡瀰漫著一股香甜的味道,好像是花香,又好像是女子身上的體香。
帳子忽然動了動,一個人從裡面鑽了出來,□著上身,正要下床,腰上忽然纏了一雙雪白的胳膊。
「這麼急匆匆的,官人莫非是嫌棄奴家了?」一個嬌媚的聲音在後面輕輕抱怨著,一把青絲從床沿垂下,映著雪白的皮膚,分外扎眼。
那人嘻嘻一笑,妖嬈的桃花眼風情萬種,色迷迷的,可是他的那種色,卻不讓人覺得猥褻,更甚者,倘若失去那種色迷迷的神情,他會失色不少。他捏了一把那女子粉嫩的皮肉,柔聲道:「誰說的?小桃紅的玉臂,小爺我最喜歡了。」
他雙手一伸,將那□的女子抱去身前,開始不規不矩。正在急切之時,忽聽窗外傳來一陣笑聲,他只覺渾身一震,登時失去了所有的興致。
是她?她怎麼也來了?!他呆住,手勁不自覺地加重,引得他身前那女子發出痛楚的聲音,急道:「官人!你抓痛奴家了!」
他恍若不聞,只聽樓下傳來笑語,那個銀鈴似的聲音在歡喜地叫著:「念香!咱們不進去,就在外面看看麼!這裡就是妓院啊!你說叫一個姑娘要多少銀子?」
他苦笑起來,果真是她。這個丫頭,好像永遠都出現在不適當的時機。他眼前彷彿出現幻景,那火紅頭髮的少女,精力十足地瞪著自己。無論是想讓她歡喜或者傷心,似乎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她對不在乎的人,真的就是不在乎。真是拿她沒有一點辦法。
念香似乎說了什麼,那丫頭一邊笑一邊罵,兩個人終於慢慢走遠。他卻呆呆地坐在原地,茫然若失。
「官人……官人……?」
小桃紅纏了上來大發嬌嗔,他微微一笑,忽然翻身壓了下去。
很好,很好!他想著。這,大約就是叫做飛來橫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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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惡搞之二,關於H的艱難課程。
「習玉~~~~」念香如同甩不掉的漿糊,用力纏著習玉,「等不了明日了!今天就繼續吧!」
習玉揉了揉酸澀的眼睛,發覺念香渾身都著火了。她無奈,只得充滿貢獻精神地翻身,閉上眼。
「Come on!革命不怕刀砍火燒!同志們,上吧!沖吧!」
她緊緊閉著眼睛。
等待著……
等待著……
等待著……
「我說你到底好了沒有?!」
她吼了出來,猛然睜眼。
念香滿頭黑線,喃喃道:「不對,我忘了,到底是OOXX,還是XXOO?或者是XOXO?」
習玉急道:「明明是OXOX!你什麼記性?!」
「哦,那是這樣OO,然後再XX?對不對?」
「不對!是XX,然後OO!」
「那先OXOX吧!」
「算了,還是先XOXO!」
…………
…………
「我說……念香,還是算了吧……」習玉筋疲力盡,辯論辯的口乾舌燥。
念香也無力地躺在床上,嘆道:「這簡直是一門大學問……太難學了。」
習玉一本正經地說道:「的確如此,H是一門大學問,奉勸各位未成年的朋友,千萬不要輕易嘗試。否則一切後果自負!」
「那……習玉……」念香欲哭無淚地說著,「我們這樣……也算後果之一吧?」
習玉蔫了,「或許……也算吧……」
兩人相對無語……良久良久……
惡搞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