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大的一次,還是當年求娶青槐之時,被青槐一巴掌便直接打到了桑江裡,若是旁人,能讓他受如此大辱,即便是他不敵,也要動用族內高手將其虐殺才是,可青槐身份不凡,身後有青天君這位妖土前五,風光正盛的大妖,就連自家父親都不敢輕易啟釁,他也只能硬生生憋下這口氣。
這幾年他痛定思痛,潛心修行,已經比當年強盛太多,其餘年輕人或多或少對於青槐都還有想法,都想著把這位大妖子嗣娶回家,可他不同,這趟前往青天城,便是想著當著一眾人,親手把青槐打敗。
一雪前恥。
只是尚未看到青槐,便遇上了那兩隻小麻雀,三言兩語中那隻不討喜的麻雀便提起當年那樁事情,這讓他如何能忍,一言不合,兩人便約戰城外。
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青天城頭。
另外一隻已經注意到青槐的小麻雀跳下角樓,朝著青槐走去,一身黑衣在風中獵獵作響。
有磅礴血氣在體內翻騰的他,氣勢十足。
青槐轉頭看向他,神情漠然,但還是率先開口問道:「畢羽,你也是來求親的?」
說是小麻雀,但實際上這妖土裏的年輕俊彥,那個不是血脈極其強橫之輩,身出畢方一族的畢羽和白澤一族一樣,有著悠久的歷史,同為上古流傳下來的種族,只是相比較起來,白澤一族因為族中沒有大妖坐鎮,連登樓境也找不出來,已經衰落,甚至成了青天君的口中之食。
而畢方一族卻並不如此,現如今族內仍舊還有好幾位登樓境的族老坐鎮,雖說因為沒有大妖的緣故,讓畢方一族成為不了一等一的大族,但總不會像是白澤一族那般任人欺凌。
畢羽作為畢方一族的天才子弟,打小便被寄予厚望,復興畢方一族的重任早早便落在他的肩膀上,一路修行,吃過千般萬般苦,才走到如今這個地步,有幸和一群大妖子弟並列。
只是這位生性桀驁的年輕俊彥,幾乎從未和其餘幾人一起出現過,這一次,是第一次。
畢羽看著這個從當年便隱隱有妖土第一人之說的女子,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問道:「之前聽說你前往山河去見那位道種,交手了?」
若是光論妖土,之前青槐能說得上第一人,這兩年卻是說不準,他們這兩年見到青槐,都能明顯感受到她的修行進度慢了下來,似乎是有意等著誰。
只是放眼山河,年輕一代裡,誰不知道葉笙歌才是真正的第一人。
要不是這樣,也不會有青槐遠去山河的事情。
沒有這檔子事,自然也就不會認識李扶搖。
青槐看了畢羽一眼,有些滿意的說道:「不是來娶我的,那我便不揍你了。」
兩個人一共說了三句話,都沒有什麼因果關係,偏偏青槐還得到了答案。
畢羽冷著臉說道:「事到如今,你不一定能勝過我。」
青槐呵呵一笑,沒有理會他,只是轉頭看著城外光景。
「胡月和重夜誰能勝?」
胡月便是那隻小老虎,而重夜便是另外一隻麻雀。
正好就是在城外廝殺的兩人。
城外兩人,廝殺已經有了半炷香的時間。
一道卷著無數沙塵的風暴橫亙在廝殺的兩人之間,氣勢恢宏。
胡月負手在身後,氣態閑適,重夜神情有些緊繃。
這兩位心有靈犀的沒有動用法器,只是以自身手段對敵,便顯得更為公平一些。
只是兩人之間,尚有差距。
胡月被青槐一巴掌打入桑江之後,這兩年來潛心修行,境界突飛猛進,只怕重夜已經不是敵手。
現如今的局面便可很直接的說明一切。
畢羽看著這幅場景,嘴角勾起一些弧度,「胡月應當感謝你,要不是你那巴掌,現在他不會這麼輕鬆就把重夜壓製住。」
青槐哦了一聲,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畢羽往前走了兩步,語氣放緩,「能不能告訴我,葉笙歌走到哪一步了?」
青槐挑了挑眉頭,「我當年青絲境,去到山河那邊的時候,她便已經跨入了太清。」
這一句話,裏面隱藏的消息,其實不多,但足以解答畢羽的疑惑。
「果然是天生道種,資質不凡。」
畢羽只能如此感嘆。
青槐多說了一句,「相比較起來,她的道心,才更是純粹,純粹者,心無雜念,走的快,便也走得遠。」
修行路上,道路有別,自然遇到的也不一樣,擁有的更是不同,能不能走到最後,誰也說不準。
畢羽沉默了片刻,說了句謝謝。
青槐有些意外,依著這個人桀驁的性子,能聽到這兩個字,一點都不容易。
青槐看了一眼下面,說道:「那隻小老虎即便是修為大漲,這場比鬥也不一定能夠勝過重夜,對敵之時,境界不是一切,尤其是面對重夜。」
畢羽仔細的聽完這席話,然後認真的點了點頭。
妖土這幾個出彩的年輕人裡,性情幾乎已經被大部分人知曉,大黑驢性子歡脫,最不願意和他們這些所謂的天驕在一起,青槐最愛獨行,朋友極少,畢羽性情桀驁,而重夜,便是出了名的城府深沉。
這便是如同夜一般,看不真切。
重夜既然敢接受挑戰,青槐和畢羽便有理由相信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做好了贏下這場比鬥的準備。
這兩人身後都要大妖,不會分出生死,這顯而易見,可誰家贏了誰家,至少傳出去,贏得那一方,臉上會有光。
「有消息說你看中了某人,不是胡月不是我,想來也不應當是重夜,難不成是那頭大黑驢?」
青槐搖搖頭。
畢羽忽然抬頭看向青槐,認真問道:「那麼,你究竟在等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