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搖從來沒有承諾過會讓他活著,所以死亡來的很正常。
他站起身,收劍還鞘,然後把青絲劍放回劍匣。
風呂就站在一旁,光論身材,其實風呂還要比李扶搖高出一個頭來。
李扶搖有些不太自然,沿著雪地往前走了好幾步,然後才平靜的說道:「師父是劍士,有人想他死,本來便不算是一件讓人意外的事情,可是若是那人是劍士,便有些非比尋常。」
「況且還是斬草除根。」
李扶搖看著前方,說道:「一定是什麼大事。」
風呂想著這句話本來就是一句廢話,只是沒有開口破壞現在的氣氛。
李扶搖說道:「我上山練劍的時候,老祖宗怕我以後練劍有擔子,於是便不願意讓我成為劍山弟子,最後我在劍山腳下待了幾年,三位師叔都對我很好,尤其是謝陸師叔。」
風呂挑了挑眉,耐心的聽著李扶搖接下來的話。
「謝陸師叔是對我好,很大一部分是基於師父的原因,她深愛著師父。」
風呂想著陳嵊那個樣子,皺了皺眉,這種邋遢的男人都會有人喜歡,那女子莫不是瞎了眼?
「基於這個原因,要是師父死了,我得替他報仇。」
這是李扶搖這些話的結尾。
風呂問道:「兩個朝暮境,你打得過?」
李扶搖搖頭道:「打不過,所以得好好練劍才是。」
風呂哀嘆一聲,這是什麼廢話。
李扶搖想了想,認真說道:「我們得快一點去青天城了。」
風呂挑了挑眉頭,然後說道:「依靠氣機,我們走不了多快。」
「難不成你還有什麼寶貝?」
李扶搖身上有青槐給的千裡戒,但他並不想用,那些東西他想留著,不是為了什麼,是因為是那個姑娘送的。
「我是劍士,我可以禦劍。」
李扶搖想了想,便給出了這個答案。
風呂看了他一眼,想著你之前這麼久了都不見得會禦劍這件事,今天說會就會了?
李扶搖想了想,「之前在那條大船上,我被人
打落江水中,之後我撿到了一道法門,上面是講怎麼禦劍的。」
劍仙萬尺的那道禦劍法門,不僅有講怎麼演化靈府,禦劍殺敵,自然也講了些其他的。
比如禦劍而行。
禦劍殺敵和禦劍而行本來就是兩回事。
禦劍殺敵更能說得上是一種戰鬥法門,而禦劍而行卻要簡單一些,但也要去學。
李扶搖記得自己才開始練劍的時候,曾經問過陳嵊禦劍需要的條件。
畢竟說書先生裡的那些劍仙,哪個不是禦劍在天際的?
只是陳嵊當初不知道是因為什麼,隻說了一句反正你現在也不行。
便將李扶搖的問題擋了回來。
後來上了劍山,在三個師叔眼前學劍,什麼都學了,可是卻沒有學禦劍。
想來也是劍山上不許禦劍的緣故。
然後李扶搖便一直沒有想過這件事,去陳國淮陽城也好,去周國少梁城也好,之後去洛陽城,去北海,都沒有想過禦劍的事情。
直到得到這萬尺的禦劍法門,上面除去記載著演化靈府之外,還有些別的東西,其中便有這一門禦劍法門。
李扶搖之前反覆觀看,一直都沒有下定決心研習是因為時機不夠。
因為青絲劍與他的聯繫還未到如臂指使的程度。
直到現在,要是李扶搖想要禦劍的話,也只能是那柄劍十九。
風呂有些擔憂的看著李扶搖,小心翼翼的問道:「有把握嗎?」
李扶搖同樣有些心虛,但還是故作鎮定,「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
風呂不再說話,只是咽了一口口水。
還是有些擔憂。
李扶搖催動劍氣,心神所至,劍十九掠出劍匣,來到他面前。
懸於他身前不遠處。
李扶搖跳上劍十九,往前站了站,然後晃動了下身子,調整之後,保持平衡,轉頭看向風呂,「來!」
風呂有些擔心,想著要是等會從數千裡的高處摔下來,自己又沒有什麼法器護體,即便是沒有被摔死,只怕也是重傷。
一想到這裏,風呂便有些害怕。
自己好不容易才回復人形。
李扶搖看了風呂一眼,「你怕了?」
風呂冷哼道:「我怕個卵!」
說完這句話,風呂便跳上了李扶搖的劍。
李扶搖竭力穩住身子,驅使劍十九掠向天際。
隻留下了一道青虹。
……
……
李扶搖和風呂禦劍往天際而去,自然要比平常趕路要快很多,只是李扶搖的第一次禦劍,顯得很沒有經驗,不說被高空的風吹得眼淚都吹出來了,身形也有些不穩,要不是劍十九實在是和他的聯繫比青絲要緊密的多,他可能早就摔進去了。
青絲和劍十九兩柄劍,青絲跟著他的時間還要久很多,只是這位的前任主人實在是太過厲害,順帶著讓青絲都帶著極大的傲氣,在李扶搖境界沒有達到當年白知寒的境界之前,青絲很難百分百的成為李扶搖的手中劍。
而劍十九則是不同,當初在北海,有好幾個人相爭,最後還是劍十九主動選擇了李扶搖,就連朝風塵都沒能讓那柄劍俯首。
因此禦劍的時候,便要簡單一些。
只是即便這樣,李扶搖生疏的手法也很是彆扭。
風呂甚至因為害怕,還抱住了李扶搖的後腰。
當然,這個姿勢很是旖旎。
若是發生在一男一女之間,想來卻是要好看很多。
只是兩個男人之間,看起來很是怪異。
「李扶搖,要是我從這裏掉下去了,你知道後果的。」
李扶搖強自鎮定的說道:「一對亡命鴛鴦?」
風呂下意識想要推他一把,可剛伸出手去便意識到什麼,最後只能放棄。
他不能用自己的性命去做什麼嘗試。
……
……
劍十九在高空掠過,留下一道淡淡的白痕,這也就是在廣闊的妖土,要是在山河的那些人群密集的地方,指不定會被多少人看見。
在雲端下面,有個小姑娘仰頭而觀,看著那道白痕,神情平淡,眼神冰冷。
小姑娘的臉上有一條深紅的條痕,像是胎記一般。
在離著這不遠處的山林裡,有個背著屍體的男人緩緩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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