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宮裏,時隔多日,那位延陵皇帝和那位三皇子站在禦花園裏,看著天幕裡的雪劍,說著些閑話,延陵皇帝穿著一件很厚實的衣物,裹得很厚,而那位三皇子卻不是如此,他穿的要單薄一些。
時至今日,這對父子說話都是開誠佈公了。
延陵皇帝說道:「皇宮裏的秘密,都是你傳出去的,朕知道了,但是朕不明白,為何你沒有想過,要是你皇祖一旦失敗,便一定會死去,你還敢把消息傳出去,難不成你對你的皇祖,真的沒有半點感情?」
三皇子已經比之前很多天之前要消瘦不少,這位本來是最被延陵皇帝看好的皇子聽著這話,想著自己那位從來都沒有見過的皇祖,搖了搖頭。
楚王殿下是皇祖,延陵皇帝最大的靠山,也是他最後的底牌,只要有朝一日他能破境成為滄海修士,這人間和山上的事情就可以出現轉機,可怕的就是這位楚王殿下沒能成為滄海,三皇子把消息傳了出去,便是在把延陵皇帝最後的底牌給挖掉,這當然是要讓延陵皇帝覺得難受,可是隨著這樣的舉動,那位楚王殿下便真的要離開人間。
所以延陵皇帝很生氣,生氣的結局是他不願意再給三皇子半點機會了,就連生的機會都不給了。
在遠處角落,有太監端著鴆酒,不出意外的話,這該是三皇子和延陵皇帝的最後一次談話,這次談話之後,這個世間便再也沒有三皇子了。
三皇子看著延陵皇帝,輕聲說道:「與父皇的意見不合,自然要做些事情,只是為此搭上皇祖的命雖然不太好,但為了阻止父皇,兒臣是覺得值得的,不過兒臣卻不曾想,最後還是失敗了。」
有朝青秋的劍陣,有昌谷先生出手。
這個事情自然可以說是失敗了。
這兩個人便攔下了很多人。
延陵皇帝說道:「朕知道你不理解朕,朕原本願意給你機會,讓你有朝一日明白朕的苦心,但是今日之後,朕不願意了,留著你,或許會死很多人,老四雖然可能會比你差一些,但不見得會有多差,朕以後便要把延陵交給他了。「
三皇子皺了皺眉,然後灑然道:「四弟和父皇是一樣的人,父皇要把延陵交給他,自然很不錯。」
延陵皇帝嘆了口氣,然後不想再說話。
三皇子笑了笑,然後往那邊走去,在那個太監驚訝的眼神中,泰然的端起那杯酒,放在胸前,三皇子說道:「父皇,或許是兒臣錯了,也寧願是兒臣錯了,要不然之後的延陵,會很亂。」
延陵皇帝面無表情的說道:「自然是你錯了,你皇祖成了之後,從此我延陵,便不必再看山上的眼色。」
說著這些話,延陵皇帝又有些傷心,那個局面本來自己都是看不到的,只能交給之後的人去看,可是他願意看到那副畫面的那個人不願意看,他也沒有什麼辦法了。
既然如此,死便死吧。
延陵皇帝負手轉身,在大雪中離開禦花園。
三皇子站在原地,想著很多年前,父皇還在壯年,抱著他的時候,還說過他生於大雪時節,以後指不定就要在大雪時節成為延陵的新皇帝,但最後又惆悵的說道:「最好不要最後死在大雪時節。」
不要死在大雪時節,可現如今就是大雪時節。
死了就死了。
留戀人間,沒有意義。
三皇子仰頭喝酒,一飲而盡。
然後回到了寢宮。
不到半個時辰,宮裏便傳來消息,很快三皇子的寢宮便掛起了白燈籠。
延陵皇帝坐在禦書房裏,聽到太監傳來消息,只是點了點頭,看著沒有什麼變化,只是一直都在他身旁的那個太監,好像發現皇帝陛下的鬢髮又白了些。
都說是天家無情,但天家哪裏又能真的無情呢?
尤其是延陵皇帝這樣的人,面對著自己的皇子離開人間,他怎麼會不悲傷呢。
他看著周圍的太監,有些寂寥的說道:「有些冷了,去抬個火爐子來。」
……
……
皇宮裏有人很寂寥,但更多的人卻沒有這個感受,天幕裡的雪劍從這個時候開始散去,張聖皺著眉頭落到了小巷裏,但是只能看到兩個登樓修士像是市井流氓一樣掐架,可就是兩位普通的人間登樓修士也就算了,這兩位恰巧他都認識。
其中一位,學宮掌教,蘇夜,另外一位,當年也是學宮弟子,後來離開學宮之後,練劍也有成就的李昌谷。
這兩位在張無墨這個時不時關注人間的聖人眼裏,那就是儒教的未來,當然這未來裡,還有加上一位王富貴,延陵說是修士很多,說是儒教不止學宮一處,但實際上,真正厲害的人物,還是學宮裏的佔多數。
就拿當初的學宮三人,蘇夜李昌谷和王富貴來說,這三位現在都是世間難得一見的登樓修士,除去學宮之外,還有別的書院能一代弟子就培養出三位登樓?
這不是天方夜譚是什麼?
張聖沒有理會那兩個人,只是抬眼看著小院,朝青秋的雪劍已經消散,那八成不是雪劍自己消散的,而是基於某種條件消散的。
至於條件是什麼?
自然就是有人破開了境界。
破開境界的,不會是旁人,只能是那位楚王殿下。
張聖視線所及之處,小院裏有金光灑落。
一股磅礴至極的氣機衝破小院,瞬間映照天際,天邊很快就灑落下來很多金光,遠處甚至還有大道之音響起。
這些都是當時盛京破境的時候沒有能見到的場景,可這個時候都出現了。
這一片聖潔,是個人都知道洛陽城裏發生了什麼事。
修士們仰頭看天,劍士們皺眉不語。
有三教修士很激動的高聲喊道:「天地之間又多一位聖人!」
他雖然不知道這位聖人到底是三教之中的某一教聖人,但只要不是劍仙,便夠了,要是這個世間又出來一位劍仙,只怕整個山河的局勢又要發生變化。
有人熱淚盈眶,要知道,在雲端的屠聖一戰之後,雖然誰都知道這會有人頂替這聖人離開人間之後的空缺,但是誰都不知道會是誰,會在什麼時候頂上空缺,只能自己猜測。
「一定是我學宮掌教大人,掌教大人功參造化,如今入雲,正是理所當然!」
「胡鬧,學宮掌教再如何厲害,有觀主厲害,觀主貴為雲端之下第一人,早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現在觀主離開人間,去了雲端,這才理所當然
觀主梁亦,本來就是整個人間最強的登樓修士,如今是他第一個成聖,自然不什麼意外的事情,這位觀主是最有機會的那個人。
有野修冷笑著開口,「說不定是那位林教主,功參造化,林教主便不是什麼厲害的人物了?」
「住口,一位魔教教主,如何能夠登臨雲端,成就聖人,呵呵,你當真以為是什麼人都能成聖?」
斥責聲很快便響起,而且此起彼伏,大抵都是說林紅燭沒有資格成為聖人的。
更有修士片刻之後冷笑著回應,「如何不能成聖,你以為觀主便是德行也夠,破境成為滄海聖人,要什麼德行,拳頭大不就行了?你們這些道門修士,平日裏不就是這麼說的?」
這是一位春秋境的大修士在開口,他境界高妙,開口之後,竟然沒有人反駁,很多人敢怒不敢言,雖然他們身後有沉斜山,可是這是在洛陽城,開口之後,指不定便會引來非議。
甚至是血光之災。
修士們都不是傻子,自然不會隨口便說些廢話。
有個喝著酒的老劍士譏笑道:「多出一位聖人又如何,我劍士一脈的劍仙斬殺的聖人還少了?」
「你這老匹夫,有本事再說一遍!」
之前雲端一戰,屠聖便是劍士一脈所做,那幾位劍仙,做的事情實在是太過於駭然,雖然人間修士拿他們沒有半點辦法,但是總會覺得這是恥辱,而且是洗都洗不幹凈的那一種。
那老劍士喝了口酒,一身劍氣暴漲,竟然是一位春秋境的大劍士,他看著這些修士,冷漠笑道:「既然有人不服,不妨來試試老夫的劍?」
老夫有劍。
道門不喜歡講道理,一向喜歡用拳頭說話,但是真要遇到拳頭比他們更大的人,也是毫無辦法。
就像是現在這個老劍士。
有修士怒喝道:「老匹夫,休得張狂!」
老劍士斜瞥一眼,發現不過是個青絲境的修士開口,並不做理會。
打不過,只能過過嘴癮?
既然要過嘴癮,那你說便是了。
老劍士仗劍而立,喝著酒只顧冷笑。
這裏有很多人都很是氣憤,但是面對這位老劍士,卻是沒有任何人有辦法。
這個世間的登樓境,還真沒有這麼多。
老劍士冷笑不已。
……
……
天幕的異象消失之後,那位楚王殿下從小院裏走了出來,他往前走了好幾步,來到了小巷裏,看著那位張聖,兩人對視,張聖灑然笑道:「既然道友已經走進滄海,那便請入雲吧。」
「為何入雲?」
楚王殿下看這位張聖,有些不明白。
張聖皺眉道:「難不成道友真想管人間之事?」
這本來就是之前人盡皆知的事情,延陵的聖人出現之後,自然是要管人間之事的,要不然學宮為何阻攔?
楚王殿下一身金光斂去,看著這位張聖人,笑了笑,「劍仙尚可出現在人間,為何我便不能呆在人間?」
劍士一脈的劍仙能夠出現人間,其根本是沒有人能拿朝青秋做什麼,要不然即便是劍士一脈出現一位劍仙,也一定會被人帶到雲上去,只是朝青秋太過強橫,境界之高,劍道更是冠絕世間,所以沒有人能對朝青秋做些什麼,才成了那個局面,可是朝青秋是朝青秋,楚王殿下是楚王殿下,怎麼可以同日而語。
張聖帶著怒意說道:「道友若是不入雲,只怕人間有麻煩?」
楚王殿下很淡然的搖了搖頭,這位如今的延陵聖人看著這位儒教聖人,平靜道:「不過一戰,生死都有可能,有什麼好怕的?」
張聖怒極反笑,「道友真以為我不敢斬你?」
楚王殿下一身衣衫微動,看著這位聖人,他輕聲笑道:「試試?」
天幕的異象消失之後,那位楚王殿下從小院裏走了出來,他往前走了好幾步,來到了小巷裏,看著那位張聖,兩人對視,張聖灑然笑道:「既然道友已經走進滄海,那便請入雲吧。」
「為何入雲?」
楚王殿下看這位張聖,有些不明白。
張聖皺眉道:「難不成道友真想管人間之事?」
這本來就是之前人盡皆知的事情,延陵的聖人出現之後,自然是要管人間之事的,要不然學宮為何阻攔?
楚王殿下一身金光斂去,看著這位張聖人,笑了笑,「劍仙尚可出現在人間,為何我便不能呆在人間?」
劍士一脈的劍仙能夠出現人間,其根本是沒有人能拿朝青秋做什麼,要不然即便是劍士一脈出現一位劍仙,也一定會被人帶到雲上去,只是朝青秋太過強橫,境界之高,劍道更是冠絕世間,所以沒有人能對朝青秋做些什麼,才成了那個局面,可是朝青秋是朝青秋,楚王殿下是楚王殿下,怎麼可以同日而語。
張聖帶著怒意說道:「道友若是不入雲,只怕人間有麻煩?」
楚王殿下很淡然的搖了搖頭,這位如今的延陵聖人看著這位儒教聖人,平靜道:「不過一戰,生死都有可能,有什麼好怕的?」
張聖怒極反笑,「道友真以為我不敢斬你?」
楚王殿下一身衣衫微動,看著這位聖人,他輕聲笑道:「試試?」
楚王殿下一身衣衫微動,看著這位聖人,他輕聲笑道:「試試?」
楚王殿下一身衣衫微動,看著這位聖人,他輕聲笑道:「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