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二用,乃至一心多用,曹役一直都覺得,這世間劍士,唯獨他一人而已。
可是現如今,眼前的這個年輕人,卻是已經提劍和禦劍各一柄了。
曹役咬牙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
李扶搖沒有興趣去回答這麼無聊的問題,只是看著眼前的那柄血色小劍。
曹役冷笑道:「即便你能禦劍又如何,等我把你殺了,這世間還是獨我一人而已。」
說著話,那些還在半空中懸停的短劍齊齊湧向李扶搖,李扶搖的青絲劍和那柄血色短劍相持,而明月又和那柄青色短劍相持,看起來李扶搖再面對接下來的短劍的時候,會束手無策,但實際上那些剩餘短劍開始掠向李扶搖的時候,另外一柄青色長劍便能掠出了劍匣。
春至草漸青!
那柄青色長劍將另外的短劍擊落,和另外一柄灰色的短劍相交。
這個曹役,之前的血色短劍也好,還是青色短劍也好,雖說都是劍氣凌厲的兩柄短劍,但現在看來,竟然也不是只有這兩柄劍而已。
還有一柄灰色短劍,若不是李扶搖還有後手,只怕是這柄灰色短劍便要將李扶搖的頭顱洞穿了。
只是此刻景象,落在曹役眼中,那便是十分諷刺的景象,自己能夠禦使短劍數柄,竟然還及不上李扶搖的兩柄長劍。
他暴怒不已!
李扶搖神情漠然,他若是此刻告訴曹役,自己袖中還有一柄短劍尋仙,豈不是要活活將曹役氣死?
想到這裏,李扶搖其實有些懷念那柄劍十九了,劍十九是他最早的那柄偽本命劍,也是他繼青絲和小雪劍之後的第三柄劍。
其實他很喜歡那柄劍。
只是此刻那柄劍十九,想來還應該在鎮妖碗裏,葉聖是道門教主,境界高妙,之前在小園城的時候,李扶搖能夠依靠那些劍仙殘留的劍氣,和葉聖一戰,可是現如今已經沒了劍氣,他想要再和葉聖一戰,取回劍十九,應當是只能等到滄海境界了。
想到這裏,李扶搖便很是苦惱。
而此時此刻,曹役已經站起身來,拿起了劍匣裡的最後一柄長劍。
三柄短劍已經和李扶搖的三柄劍對上了,依著曹役所想,這柄劍就是最後的勝負手,要是不出意外的話,這一柄劍,就能決定最後的走勢。
李扶搖看著這一幕,這才笑道:「原來他還是要用劍的。」
禦短劍,和手提長劍,說到底還是有不小的差別。
李扶搖深吸一口氣,青絲劍身之上,劍氣再度暴漲,將那柄血色小劍逼退,然後一劍斬出,落到了地面上。
葉笙歌隨即飄落,還是站在李扶搖身側。
手中青絲此刻顫鳴,幾乎算是將雨水硬生生震開數丈之外,李扶搖總算是開始提劍前掠。
兩人禦劍相對,這是戰局前半段,現在兩人提劍相對,便是後半段。
若是不出意外,勝負便要在之後分出。
葉笙歌隨著李扶搖前掠,片刻之後,便走入了曹役一丈之內,劍士的一丈之內便是死地,即便曹役只是一個劍修,但實際上也能算得上有死地的說法。
可惜的是,曹役的劍氣大多是朝著李扶搖去的,落到葉笙歌身上的只有很少一些,葉笙歌作為這春秋境界裏的第一人,自然不會在意。
她撐著傘,看著李扶搖曹役在一丈之內兩人換劍。
李扶搖的緊握手裏青絲,劍氣瞬間暴漲數丈,青色的劍氣如同一柄柄利刃朝著曹役湧了過去,只是一瞬,便在曹役身上留下了數道傷口,曹役的衣衫,滿是劍氣。
曹役始終在雨中,李扶搖始終在傘下。
再過片刻,李扶搖的第二劍迎上曹役,曹役之前三柄短劍,分別是血色青色和灰色,此刻他手中的這柄長劍,卻是如同明月一般的皎潔。
通體雪白,即便是在雨夜裏,也能一眼看清。
曹役冷笑道:「此劍名為大雪,是我第九劍,是這世間難得的神兵之一!」
李扶搖一劍挑開這柄雪白長劍,這才隨口說道:「這名字倒是取得不好。」
曹役漠然道:「只要能殺人,就是好劍!」
李扶搖沒有說話,倒是她身旁的葉笙歌這才開口說道:「那你沒有什麼好劍了。」
曹役默不作聲,只是劍身上生出一條白色劍罡,如同長龍,朝著李扶搖撕咬而去,他雖然是個劍修,但是在春秋境界裏已經很多年,並非是泛泛之輩。
李扶搖沒說話,只是下一劍不是針對這條長龍,反倒是如同羚羊掛角的一劍遞出,擊中了夜空中的一柄短劍。
那是之前的那柄血色短劍。
然後緊接著是往後飄去,李扶搖身前劍氣磅礴,一劍遞出之後,異象萬千,天地之間,在雨幕之中,如同一條條雨線的無數劍氣成線,那些如同絲線的劍氣不知道為何便變得肉眼可見。
在夜裏,那無數道劍氣長線,就好像一道道白色的絲線,出現在這裏之後,那些劍氣很快便合攏,再之後,便是李扶搖扯動這些劍氣。
磅礴而至!
那是一張大網,但同樣是一道道劍!
曹役面對這一劍,臉色大變,因為不管怎麼看,這一劍都不是他能夠輕易攔下的。
微微動念,那些短劍掠回身前,然後掠向那張劍氣大網!
李扶搖的這一張劍氣大網,並不是如此好對付的。
短劍一觸即潰。
曹役暴露在這張大網之前,他瞪大眼睛,很有些不可思議。
但劍氣長網此刻已經落到了他的身前。
無數劍氣絲線,沒入他的身體裡。
無數劍落到了他的身體上。
曹役避過要害,倒飛出去,落到了客棧前面。
大口的吐著鮮血。
那些短劍頹然的落了下去。
李扶搖收劍而立。
然後朝著前面走了幾步,來到客棧之前。
李扶搖看著倒在地面的曹役,淡然說道:「我也會禦劍,只有三柄而已。」
曹役明白此刻李扶搖是在告訴他,這劍不在多,是在精。
「你到底是誰?」
之前是李扶搖問曹役,但是此刻,便是曹役發問了。
「李扶搖。」
這個名字在山河那邊很是響亮,幾乎算是每個修士都應該知道,但是在佛土這邊,還真不算是響亮。
李扶搖沒有問曹役的名字,光從最開始他一出手便想要他的性命開始,這曹役不管叫做什麼名字,都沒有什麼重要的了。
死便死了。
李扶搖看著曹役,此刻要殺他,十分簡單,甚至於不用拔劍。
「你是劍士,但怎麼會有這麼多劍?」
曹役也沒有求饒,他只是不清楚,也不明白,怎麼這個世間會有人像是他這樣,能夠禦劍這麼多柄呢。
李扶搖沒有說話,他不清楚佛土邊境的狀況,但他只是路過而已,或許過了今夜便要朝著靈山而去,所以他對於謝曲也好,還是曹役也好,亦或者什麼紫雲真人也好,都不太感興趣。
兩人對峙,似乎李扶搖是在想要不要殺他。
……
……
大雨磅礴,客棧的門被人推開。
江川走出客棧,就站在屋簷下,看著這外面三人,有些不耐煩的說道:「最好不要在這裏殺人,東家會不高興的。」
他之前已經和曹役說過了,即便要殺人,也不能在客棧裡,這個事實又來對李扶搖說,不要在這裏殺人,因為東家會不高興。
李扶搖看著江川,眼裏沒有什麼情緒。
之前是葉笙歌說來看看,所以才惹出了事情?
葉笙歌沒有去看江川,只是隨意在曹役身上扔了一張符?,那張符?一落到曹役神色,很快便燃了起來,那場火很大,很快便將這位佛土邊境的劍神給燒死在這裏。
沒有半點痕跡。
江川皺眉道:「你們可知道他是劍神曹役,和沉斜觀的紫雲真人交好,殺了他,很快那位紫雲真人便要來找你們的麻煩!」
佛土邊境十人,沉斜觀觀主紫雲真人才是這第一人,曹役正好又是他的好友,殺了曹役,便算是惹了不該惹的人了。
葉笙歌挑眉,要是說之前這裏的事情都不關她的事情,可從現在就不一樣了。
沉斜觀觀主紫雲真人?
李扶搖憋著笑,要是以往,葉笙歌可能真的不會在意,但是此刻她已經是沉斜山的觀主,此刻聽到了這佛土邊境有個沉斜觀,定然是不開心的。
這位沉斜觀主,今日便被真的沉斜山葉觀主惦念上了。
李扶搖問道:「有酒嗎?」
他很久沒喝酒了,很是嘴饞。
之前江川說紫雲真人要找他們的麻煩,但是李扶搖竟然連紫雲真人是誰都沒問
江川有些疑惑的看著李扶搖,「你們不怕那位紫雲真人?」
葉笙歌沒搭理他,只是往前一步,收了傘,奇怪的是,這傘面上沒有一滴雨珠。
李扶搖拍了拍肩膀,笑著說道:「先喝了酒,死不死的,以後再說。」
「你看呢,葉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