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周家發生的這些事情,季慕善對自己的猜測就更有數了。
周若雨見季慕善對自家的事情似乎並不排斥,忍不住苦笑道:“我今天來面試的時候,都不敢坐車,就怕遇上堵車遲到了,最後還是提前出發,走路過來的。結果走到半路,我鞋跟還掉了,差點兒就把腳給崴了。”
幸虧她在路上遇到了一個帶了膠布的學生,找人家借了膠布把鞋跟牢牢地粘住,又借用長褲的下擺遮掩,這才沒讓人瞧出問題來。
這要換了是平時,周若雨其實是不會把自家的這點事情說給別人聽的,她也根本說不出口。
不過季慕善一開口就說中了她們家發生的事情,自然就讓周若雨對她多了幾分信任。
當然,最重要的一點,還是周若雨這段時間實在是憋得有些狠了,她才會在這種時候沒能忍住,下意識的想要找個人訴說幾句。
季慕善默然。
走霉運這事兒吧,對她來說其實是很常見的。
當然,這走霉運的肯定不是她,只是在她做天師這些年來,她著實見過不少走霉運的人。
別的不說,之前在嘉州遇上的那個羅立蒙,不也因為死期將至,而霉運罩頂嗎?
周若雨這種情況和羅立蒙還是有些區別的,不過都同樣危險罷了。
“你父親突然間變成這個樣子,除了求醫之外,你們家就沒有想過別的辦法嗎?”季慕善問道。
周若雨楞了一下,忙道:“想過的。我奶和我媽都懷疑我爸這是撞到了什麽不乾淨的東西,還特地托人打聽,請了神婆到家裡作法,那神婆還給我們家每個人都灌了碗符水。只有我爸,他一直昏昏沉沉的,全靠輸營養液撐著,想給他灌東西也灌不進去,最後才不了了之……”
季慕善:“……”
請神婆?喝符水?
她可真是高看了現代人的智商!
竟然連這麽愚昧的事情都乾得出來?!
季慕善無語的道:“那你們家人喝了所謂的符水之後,你們家的情況有什麽變化嗎?”
“沒有。”周若雨失落的搖頭道,“我們喝了符水後還拉了兩天肚子,醫生說是因為符水不乾淨,還把我們大罵了一通,說我們瞎胡鬧。”
至於那個神婆,拿了他們家的錢後就不見蹤影了,想找都找不回來。
季慕善:“……”
她要是醫生的話,肯定會罵得更狠啊!
自己醫院的病人家屬鬧出這種事來,這不是打自己的臉嗎?
不過以周家人的情況,他們平時也接觸不到真正的天師,一時病急亂投醫,也不是不能理解。
“以後別再去找這種只會讓你們喝符水的神婆了。”季慕善歎氣道,“京城不是有幾座傳承千百年的古寺嗎?你們既然懷疑你父親不是真的生病,怎麽不去這些古寺求一求,反而找了什麽來路不明的神婆?”
周若雨怔怔的道:“求神拜佛……這不就是心理安慰嗎?能有什麽用?”
季慕善無奈扶額。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才好了。
敢情求神拜佛是心理安慰,找神婆就不是了?
周家人這腦子裡到底都在想些什麽啊!
“算了,看在你已經是我們公司員工的份兒上,我免費提點你一次。”季慕善無語的道,“你是獨生女吧?你待會兒回去之後,用針扎破手指,滴三滴血在你父親的印堂穴,他應該很快就能醒過來。到時候,你就趕緊問他在出事之前,是不是做了什麽冒犯鬼神的事情。重點可以提醒一下亂墳、野神之類的地方。如果他想起來了的話,你們就帶他親自過去三拜九叩,再燒上一大堆紙錢香燭供品之類的東西,誠心悔過,應該就會沒事兒了。”
周若雨聽得一愣一愣的。
她這位年輕的新上司到底在說什麽啊?
是她想的那樣嗎?
她怎麽越聽越覺得玄乎的很?
自己進的這家新公司,到底正規不正規啊?該不會是什麽野雞公司皮包公司吧?
季慕善也不管周若雨信不信自己,反正她已經做了自己能做的,剩下的事情,就得看周家人自己的了。
“記住,我說的方法,只能讓你父親最多清醒六個小時。六個小時之後,若是你父親沒能做到誠心悔過,那他就會繼續昏睡下去,無藥可救。”季慕善接著道,“同樣的方法,是不能夠用兩次的。所以,即便你想靠著血滴的方式讓你父親恢復正常,那也是絕對不可能的。”
周若雨更懵了。
她都還沒有想好要不要相信這位越發神神叨叨的季主管的話呢,又怎麽可能一直扎自己的手指頭滴血?
季慕善卻沒有再跟她多說,只是揮揮手,就讓周若雨先回家了。
不過明天還是準點兒上班的。
周若雨迷迷糊糊的回了家,走在路上差點兒沒跌進被人偷了井蓋的下水道,渾身冷汗的她這才終於回過了神來。
“小姑娘, 你沒事兒吧?”剛剛叫住她救了她一命的老太太擔心的問道。
“沒,我沒事兒。”周若雨心裡一陣後怕,勉強笑道,“奶奶,謝謝你救了我。不然我可就慘了。”
“哎,我就是喊了一聲而已,也沒做什麽大事。”老太太忿忿的看了一眼路邊空空的大洞,“這偷井蓋的賊也真是太囂張了,我之前從這兒路過的時候,這邊都還好好的呢。這才多大點兒功夫啊,好端端的井蓋竟然就被撬走了!虧得這是大白天,你都差點兒掉下去。這要是換了晚上,還不定得出多少事兒呢!”
路邊有幾個目睹了剛剛情況的路人紛紛附和,還有人說自己已經報了警,很快就會有警察來處理這事兒的。
“也怪我自己,走路不小心。”周若雨苦笑道。
老太太看出周若雨心裡有事兒,拍著她的手背安慰道:“姑娘啊,聽我老人家一句勸,這天大的事兒,都沒有自個兒的命重要。只要有命在,還有什麽困難走不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