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節第二天,天氣有些悶熱。
池年是怕熱不怕冷的體質,即便現在已經是秋天,她扛著相機滿場的跑動,臉上還是惹得通紅,鼻尖和額頭起了一層汗意。
一個化著精致妝容的女孩給了池年一瓶冰鎮可樂,池年頓時感動不已。
這兩天雖然勞累,但是看著自己拍攝的照片發布在官網上,看著底下的照片紛紛表達著對音樂節的向往,心中便成就感十足。
“池年?這不是那個給梁影后拍攝的攝影師嗎?”
甚至有人開始眼熟她的名字,認識她的作品。
池年關了電腦,笑眯眯地沉入夢鄉。
只是誰也沒想到,原本預報著無雨的第三天,竟然開始下起雨來。
最初還只是毛毛細雨,可到了音樂節開始的時間,雨儼然有越來越大的趨勢。
後台的工作人員都在商議著備用計劃,負責人也在焦頭爛額地討論著接下去的流程。
台下觀眾的情緒開始逐漸在雨中變得焦灼。
池年給相機做好防水,站在後台的避雨區,心裡同樣不安。
按照原定計劃,瘋氧音樂節的最後一天,是這場音樂節的最**。
就在一切陷入僵局的時候,一聲吉他聲驟然響起,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池年抬頭看過去,是最近高調闖入人們視線的一支搖滾樂隊,但也因為打扮異類,被大眾排斥在自己的小眾圈子。
這也是池年第一次看見他們的表演。
他們甚至沒有通知任何人,便自顧自地上了台。
負責人和工作人員面面相覷地站在後台。
觀眾也一片寂靜。
音響在雨中的效果很差,一陣瘋狂的吉他聲後,主場站在中央,食指指著天空張狂地清唱:“我要這光……”
短暫的停頓後,台下的觀眾在雨中爆發出一陣歡呼聲,一同接唱著。
池年認真地看著,莫名的眼眶酸澀。
她看著觀眾瘋狂地在雨中抬手歡呼,看著台上的樂隊肆意地酣唱,看著小情侶在唱到“讓我們去吻吧,愛吧”的時候,在雨中盡情接吻。
池年忍不住拿著相機衝進雨中,將一幕幕畫面拍下來。
大雨持續了一個多小時,雨勢逐漸轉小,到後來重新變為淅淅瀝瀝的小雨。
天色也逐漸轉暗。
池年慶幸自己今天扎了丸子頭,即便被淋濕,也不至於太過狼狽。
台上傳來一陣輕柔的音樂聲。
池年習慣地透過鏡頭朝舞台看去,手卻頓在了快門上。
唐輕染穿著半漏香肩的白色長裙,褐色卷發垂在另一側肩頭,溫柔且落落大方。
她坐在高腳凳上,高跟鞋踩著凳側,燈光灑在她身上,抱著吉他,輕輕地哼著一曲民謠。
池年僵了片刻,不得不承認,此時的唐輕染,很好看。
她沉靜片刻,輕輕地按下快門。
這天拍攝完後回到後台,其他三個攝影師也幾乎都濕透了,相機卻都完好無缺。
幾個人相視苦笑一聲。
負責人也考慮到了今天的音樂天氣,特意來道了歉,並說成片可以明天提交,還拿來了幾套音樂節的紀念衫,幾人可是暫時換上。
池年去了主辦方提供的房間換好衣服,走出門時卻頓住了。
走廊的出口,唐輕染站在那裡,半濕的頭髮還沒乾透,聽見開門聲,她轉過頭來看著池年,隨後笑了笑:“池小姐,好久不見。”
晚上九點,咖啡廳。
暖色調的燈光安寧幽靜。
池年坐在落地窗前,捧著一杯熱牛奶喝了一口,胃裡逐漸蔓延起陣陣暖意。
唐輕染坐在她的對面,安靜地望著她,許久才開口:“聽說池小姐辭職了?”
池年點點頭,笑應:“是啊。”
唐輕染攪了攪面前的咖啡,唇瓣輕抿,沒有看她,只是半開玩笑地說:“不會是因為我吧?”
池年微微凝眉,認真地思索著當初辭職時的心情,而後搖搖頭笑了一聲:“不是。”
唐輕染拿著調羹的手一頓,看著眼前不斷晃動的咖啡。即便早就猜到了答案,卻依舊難以抑製的失落。
剛剛在音樂節,她也看見了池年,站在雨裡,抱著相機,眼裡是明晃晃的熱烈,就像曾經看向祁深的眼神一樣。
永恆不變的熱忱。
“池小姐應該知道了我和阿深的關系。”唐輕染說得含蓄。
池年睜大眼睛抬頭直視著她:“祁深和你曾經一起回祁家見了家長的新聞嗎?”
唐輕染將調羹放下,抬頭看著池年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來池小姐都知道。”
“知道啊,”池年點點頭,“但是和我沒什麽關系吧。”
唐輕染微僵,看著池年坦然的神情。
她聽說,祁深特意搬去了和池年一樣的公寓樓,特意和池年所在的工作室合作,身邊再沒有過私人助理……
那麽多的破例,她從沒見過這樣的他。
好一會兒,唐輕染垂下目光:“如果我說,我跟過阿深,池小姐也沒關系嗎?”
池年看著唐輕染,摩挲了下面前的杯子:“唐小姐是想讓我離祁深遠點?”
唐輕染沒有看她:“如果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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