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深轉過身來,冷淡的神情在看見果蔬汁時愣了下,很快恢復如常:“不是文件。”
“撤回的是什麽?”
池年心裡“咯噔”一聲,面上依舊一副無害的表情,眨了眨眼睛:“就是把之前沒修改的文件錯發過去了。”
祁深皺了皺眉,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周末過得愉快嗎?”
池年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男人,他竟然在和自己聊私事?
好一會兒她才點點頭:“挺愉快的。”
“是嗎?”祁深凝眉看著她,“相親很愉快?”
池年一愣,沒想到祁深會知道,心裡升起淡淡的無措,相親這樣的事情,被自己喜歡了五年的人直白地問出來,總是有些窘迫的。
可很快她又平靜下來,反正二人現在也沒什麽關系,索性點點頭:“還好啊。”
祁深的眼神微變,語氣帶著難以克制地直接:“你了解對方嗎?”
池年原本被他問得心情低落,聽見他質問的語氣反而不失落了,抬頭鼓著眼睛瞪著他反問:“和祁總有關系嗎?”
祁深看向她澄淨的雙眼,眉頭輕蹙,聲音微沉:“池年。”
“幹嘛?”池年聽著他明顯不悅的語氣,冷笑一聲,“祁總給我介紹男朋友的時候,怎麽不問問我了不了解對方?現在倒是來問我了?”
“都是介紹,怎麽別人就不行了?”
祁深被她問得心中一緊,想到之前的嚴嘉,額頭有些緊繃的痛。
他忍不住伸手抵著太陽穴,用力地揉了揉。
池年看著他微白的臉色,抿了抿唇,聲音低了下去:“……算了,說了你也不記得。”
說完,池年再不看他,轉身就要離開。
只是沒想到一腳踩在了剛剛灑在地上的果蔬汁上,她今天穿著一雙平底單鞋,平時沒事,一旦著水,就格外的滑。
池年隻感覺自己的身體重心頃刻消失,直直地朝前倒去,眼見著就要砸到冰冷冷的地面上,忍不住緊閉雙眼。
下秒,腰間多了一隻大手,輕易地便扣住了她的腰身。
祁深略有些擔憂的神色在她的眼前一閃而過,池年很快被一股力氣攬了過去,整個人直直地撞到了帶著冷冽泉香的胸膛上,唇落在了他的胸口,轉瞬即逝。
祁深感受到撞到自己懷裡的身子也錯愕了幾秒鍾,這個畫面莫名的熟悉。
蝴蝶蘭,雲大的教師樓,扎著馬尾蹦跳著下樓將要跌倒的女孩,還有……
“呼,嚇死我了!”女孩拍著胸口心有余悸地靠在他懷裡。
“謝謝你呀。”
“我叫池年,你叫什麽啊?”
“你是雲大的嗎?我怎麽感謝你呀?”
女孩的聲音擠佔了他的腦海,像是更久之前的畫面。
祁深的身形微微晃了晃,想要回憶得再多些,可都是同樣的女孩的聲音重複著。
雜亂無章。
可他卻清楚,那些都是他腦海裡真實發生過的畫面。
原來,池年曾經帶自己回雲大找周教授,並沒有完全撒謊。
她在很認真地幫他找回記憶……
“你放開我。”池年感覺自己的心臟完全地不聽使喚了,用力推了推祁深的胸膛。
祁深回過神來,此時才發現自己依舊緊緊箍著她的腰身,胸口莫名一動,連耳朵都沾染了些許熱意。
他忙松開手,嗓音低啞而沉沉:“多大的人了,還這麽毛手毛腳。”
這句話太過界,祁深說完怔了怔。
池年抿了抿唇,小聲嘀咕:“不用你管。”
推開他快步朝門口走去。
剛打開辦公室門,門外一人抬手正要敲門,差一點就敲下來了,看見池年忙收了回去。
宋朗低頭調侃一笑:“小池年一大早就來找祁總啊?”
池年低著頭一言未發,繞過他下了樓。
宋朗疑惑地看著她的背影,聳聳肩轉過身來:“你又惹小池年了?”
說著走進辦公室,卻在看見地上那一灘墨綠的液體時嫌棄地退了半步:“誰吐在這兒了?”
祁深冷冷地睨他一眼,拿起桌上的果蔬汁走到辦公桌後,順手給後勤部去了通電話:“半小時後,來總裁辦公室收拾一下。”
掛斷電話,祁深才看向宋朗:“有事?”
宋朗這才想起來這裡的目的,八卦地湊到辦公桌前:“你猜我聽到了什麽傳聞。”
祁深淡淡地看著他。
“小池年去相親了,”宋朗摸了摸下巴,“估計終於看透你的本質,不想陪你玩了。”
祁深皺眉:“你來就是說這些?”
“怎麽?”宋朗揚了揚眉,仔細地打量了祁深一會兒,笑了一聲,“不是我說,小池年又不差,實在不行,你們可以在一起試試啊。”
祁深原本摩挲著果蔬汁的手一頓,習慣地揉著還有些痛楚的太陽穴。
短暫的沉默後,淡淡的聲音響起:“對她不公平。”
辦公室外。
池年剛下樓就想起自己的文件還沒拿,匆忙地又折返回來,沒想到剛走到門口,就聽見這樣的話。
剛剛因為那個誤會的緊密擁抱而不斷跳動的心臟,像是頃刻之間被打回原處,只剩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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