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過分膨脹的權力和財富,也成了最終刺向這個組織心口的一根椿。
法國,1307年10月13日,星期五,黑色的星期五。聖殿騎士滅亡的日子。
一個精明的國王就足以辦妥這件事,理由很簡單,在那個時代,任何一個國家的統治者都很難忍受一個組織在自己的王國中擁有數千座城堡和巨額的財富,而自己卻無法染指。
七年後,騎士團的殘黨流亡歐洲各地,大部分成員已死於審訊或是被處以火刑。而他們的最後一任大團長莫萊,在火刑架上對當時的主教和國王道出了詛咒:一年之內,二人將死於“永恆的審判”。
還不到一年,教皇和國王便相繼去世,死因是暴病,以及打獵時離奇身亡。
這一切恩怨看似都已結束,但聖殿騎士的火種其實從未熄滅。
傳言莫萊早在黑色星期五之前就已秘密將職位傳給了自己的侄子,年輕的伯爵伯恩,並讓他在上帝面前發誓為了將來拯救聖殿騎士團,要把一些寶藏保存到“世界末日”。那些寶藏就藏在前任總團長的墓穴巨柱中,後來被伯爵所操控的“純建築師”組織偷偷運出,轉移到了別處,隻有通過聖殿騎士自有的一套神秘符號和秘密宗教儀式才能找到並重新取出。
直至七個世紀以後,仍沒人能破解那些符號的秘密,寶藏也成了歷史之謎。
2000年,帝國將星球統一後的時代開始。
在那個天下初定的混亂年代中,無數反抗組織出現,然後被無情地毀滅,最終僅有幾個深藏於暗處,得以生存下來,其中一個,就是鋼鐵戒律。
他們是聖殿騎士的傳承,將天主教與東正教的教義歸並改寫,建立了自己的教廷與律法。由統領全團的大團長兼任教皇,傳承信仰與軍魂。
今時今日,帝國的統治已經持續了一個世紀。而鋼鐵戒律,已是這個星球上最龐大的反抗組織,是極少數能在正面戰場與帝國的軍事力量一戰的組織之一,在歐洲如同第二王朝一般的存在。就算想將他們根除也是無濟於事,因為人是可以殺的,但信仰殺不死。
所以HL在歐洲的分部也是全球最多,整體戰力僅次位於天都的總部。
行走於黑暗世界的超能力犯罪者,根本無人敢去惹鋼鐵戒律的成員,誰都知道,一旦與他們結下梁子,就會被其以審判之名追殺到天涯海角,直至達到目的為止。
但血梟不會考慮類似的問題,對他來說,鋼鐵戒律、HL,不管落到他手上的人是哪種立場,都是實驗素材罷了。
無論外表長得多像職業打手或者游泳健將,血梟都是個不折不扣的科學家,事實上,他有常青藤學歷,雖然在那兒學習時用的是別人的身份,而被他冒名頂替的學生和其全家也都成了實驗品。
多年來,血梟一直在追尋著“治愈”自己的方法,
目前階段來看,有兩種方法可以達到這個最終目的,第一,他的研究成功;第二,全世界的人類滅亡。 所以,無論從哪個角度看,血梟都在朝著理想穩步前進著。
在處理完了最後一名高級教士後,他花了半天時間就搜索完了鋼鐵戒律的這個地下倒影都市,確認了此地不再有任何生還者,然後就開始了設計與布置的工作。
這個地下迷宮由通道和房間構成,每一條通道看上去都別無二致,四面皆是厚實的金屬牆,頭頂上有一條發光的燈道與通道平行延伸,走在其中任何一段,都很難感覺到與別處區別。而房間,只會出現在一些地標性建築的地下,除了比通道更加寬敞一些,以及天花板上有更多照明的燈道外,沒有任何多余的特點,每個房間的大小和內貌都是完全相同的長方形,約能容納四十人左右,沒有任何桌椅或者物品,就是個空蕩蕩的鐵盒子,與通道一樣,即便站在裡面,也無法判斷自己身處的究竟是哪個房間。
這種設計可以很好地防止外部入侵,因為外來者隻要進入這些通道,根本連自己的位置都無法確認,很快就會被鋼鐵戒律的成員包圍並捕獲。
通過這些房間和通道,可以在城市下面快速行動,花很短的時間到達指定的位置,並隨時通過秘密入口從地面上消失,這地下迷宮是威尼斯的鋼鐵戒律成員互相傳遞消息與逃避追捕時最強大的硬件。如今,卻落到了血梟的手中。這地方讓他非常滿意,他一直渴望著這樣一個地方,可以放足夠的實驗器材,不會被熱心的鄰居打擾,兩米的水深加上近二十米的淺灘沙土,這種深度就算他在下面開演唱會聲音都不會傳到地面上。
而且最令人激動的就是那名高級教士在臨死前的威脅,預示了對方會派更加強大的組織成員來消滅自己,會有強級的人嗎?血梟心中期待著。
說到能力級別,沒有人知道這套評價級別的說法是從何時開始流傳的,它似乎從古至今一直存在於那個不為普通人所知的神秘世界裡。
在那個國家眾多的時代,各國政府隱瞞超能者、改造人、變種人等等群體的存在,將其作為自己的武器培養。而在統一的這個時代,帝國也從未向一般民眾公開過這種力量。但他們倒是制定了一套比較規范化的體系,來做更準確的分級。
其實這套體系很簡單,從紙級到神級,只需要參考兩種數據,“時間”和“數量”。比如一個紙級的人,可以在一個小時內殺死二十個普通人,那麽一個並級的人,可以是一個小時內殺死二百人,或者是只花十分鍾就是殺死二十個人。
這種假設都是建立在那些人會反抗或逃跑的真實前提之上的。時間越短,人數越多,則級別越高,用一秒鍾殺死一百萬人,那自然就是神。當然,級別測定的意義在於,必須是使用自身的力量辦到這些,轟炸機駕駛員之類的人自然不能算。
在帝國用於評估的這個體系中,“時間”大致可以代表最高破壞力,所以時間這個量較優秀的能力者,一般是傾向於攻擊性的;而“數量”則代表著能力者的持續破壞能力及自身的生存能力。
當然,有時這套級別也會有意外,比如改造人,這類能力者本身一般都沒有特殊能力,借助著被兵器化的身體來戰鬥,雖然從級別評定上來說可以達到要求,但如果一對一遇到同級別的超能力者,尤其是那些攻擊型的能力者,輸的那個肯定是改造人。
不過,整體而言,這套體系是較為準確的,而且寬泛地適用於這個星球上的所有人類,因為至今為止,地球上還未曾出現過幾個達到“神”這個等級的人物,超能力者窮其一生往往也就止步於強級,能夠達到第四級“凶”這個級別的人,已算是絕世高手了。
血梟就是這樣的高手,而且他才三十歲出頭,完全有進一步提升的可能。他需要的隻是更多的獵物和實驗品……
在銅鸚鵡酒吧凶案的第二天正午,血梟又一次出現在了威尼斯,他就這麽大搖大擺地走在路上,絲毫不擔心頗為惹眼的形象會引起路人的注意。
其實這現象很奇怪,越是害怕自己被抓的犯罪者,越是會散發出一種賊眉鼠眼的氣場,而血梟這種人卻可以消失於人海之中,就算有人多看他一眼,也僅僅是因為他高大的形象而已。
人們是無法想象一個昨晚剛剛在公共場合做下血案的凶手竟還敢若無其事地上街溜達的,這是符合常理的慣性思維。
下午一點,在一家餐廳,血梟坐在雙人份的新鮮魚蝦和螃蟹前大快朵頤,甚至連提拉米蘇都叫了兩份。
不久後,一個戴著小圓墨鏡,梳著老長馬尾辮的亞裔男子走進了餐廳,此人獐頭鼠目,鬼鬼祟祟,用立起的風衣領口遮住下巴和臉,一進來就嫻熟地看好了一切可能的逃亡路線,再將視線中的每個男男女女都瞧了個遍,確定沒有條子以後,他坐到了血梟對面。
“奇裡奧斯先生,是我。”他一邊問問題,眼神還在周圍飄忽不定地掃著。
血梟回道:“我為你也點了一份餐,不過因為你遲到了,所以我把你那份兒也吃了。”
“我隻晚來了五分鍾,你連甜品都吃了,這裡的菜可是一道一道上的……”
“少廢話,我要的東西都搞到了嗎?”
“嘿……聽著,夥計,昨晚我離開酒吧以後,你乾的事情都快轟動全城了,說不定警察已經通過監控錄像查到我跟你說過話了,現在我也陷入了麻煩之中……”
血梟打斷了對方:“左道先生, 你是想加價嗎?”
左道是想加價,在血梟問這個問題前他還想來著,但此刻,和對方的眼神一觸,左道立刻就慫了:“不敢不敢……我乾中間人這行已經不是一兩天了,那一向是有口皆碑……”
“閣下的為人,是非常有名的,你也不必再解釋什麽,告訴我,東西什麽時候能到。”
左道墨鏡下的眼珠子轉了兩圈:“你那幅畫,已經找到買主了,私人收藏家,皇族的,背景夠硬,什麽都敢買,兩天內就付款。等他的錢到我帳上,按照之前說好的,我抽賣畫10%的淨利潤,剩下90%買你要的器材,黑市上的賣家我都聯系好了,醫療儀器當天就到,化學品也好弄,就是刑具比較難搞,他們得去其他城市的成人用……嗯……我是說供應商那裡弄點兒貨過來,至於計算機設備,要現貨的話就是稍微貴點,不難弄到。
至於最後剩下的錢,你之前說要洗白了的現金,這個貧道已幫你和附近的幾位大佬斡旋了一番,他們說這筆錢你得抽15%出來才給洗,沒得商量,你看行不行吧?不行我就把帳戶直接給你。”
血梟也沒多想,掃完了盤子裡最後一點兒食物,站起來道:“三天后,老時間來這裡碰頭。”說罷便扔了兩張大面額的鈔票在桌上,揚長而去。
左道隔著櫥窗望著血梟漸漸離開視線,接著,他東張西望一番,用閃電般的速度將那兩張鈔票納入自己懷中,隨後清了清嗓子:“服務員,埋單!”他一邊說著,一邊從皮夾裡摸出了一張負債累累的信用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