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界上很多事情,尤其是壞事,不提不打緊,一提就發生。
這種在恐怖片裡經常發生的橋段,在暗水說出“陷阱”二字以後,果然如期而至。
圓柱形的巨室頂部被打開,一條像公交車那麽長的機械蜈蚣,沿著牆悉悉索索地往下爬來。
“好惡心……”薇妮莎抬頭望著那蟲子,女人的本能讓她對這種多足的生物產生了強烈的厭惡。
“別讓它靠近我。”她站在顧問身後,單手勒住顧問的脖子,拿他當人肉盾牌。
顧問比薇妮莎高半個頭,只能歪著腿站著:“喂……我能有什麽辦法。”
“我剛才看到了,你的能力不是使用無形的線嗎,織一張網,把它頂回去。”顧問歪過頭:“你以為我的能力距離無限啊,而且這房間那麽大,支撐點遠……”
他還沒解釋完,槍匠已經把骨槍掏出來了,轉換到爆破模式,舉起來就打,槍口轟出的子彈在空中像信號彈一樣亮起,命中目標,然後爆開,把那條大蜈蚣炸得粉碎。
槍匠開完這槍以後,用手甩了甩骨槍,才重新收好。這種模式威力雖大,但缺點也很明顯,需要時間冷卻和蓄力才能發第二槍。
機械蜈蚣的碎片掉落下來,蘇伊賽德很輕松地用拳頭一一擋開那些碎片,保護著躲在其身後的“約翰領隊”;槍匠東竄西跳,側側身,歪歪頭,躲開了大部份碎片,但有時也會被扳手大小的金屬砸一下腦袋,他只是“啊呀”叫一聲,其實不痛不癢。
顧問這邊則真的張開了一張真理之線構成的網,保護了自己和身邊的薇妮莎,碎片在他們頭頂皆是被這張無形的網擋開
薇妮莎松開了顧問的脖子:“原來如此,這個距離啊……”
顧問道:“趁機觀察我的能力是嗎……可是,你應該不需要這樣做吧,不是說隨便一個念頭就能發動能力擺平我了嗎?”
“要你管。”薇妮莎從背包裡拿出了一支棒棒糖,似乎她太久沒吃甜的東西,此刻犯糖癮了。
蘇伊賽德表面不動聲色,少言寡語,其實一直在觀察逆十字的三人,第一個巨室中,槍匠攻擊機械蜂的過程他只是聽見,並沒有看到,但此刻,他看到了那一槍,一種奇怪的念頭在蘇伊賽德心中產生:為什麽那小子剛才打出去的能量子彈,其發出的光芒看上去和和遺跡裡的光是一模一樣的色調……只是反射了周邊的光線?
薇妮莎當然也已注意到了這些情況,她看得比蘇伊賽德更全面,每一個人的情況她都暗暗記在心裡。以她目前掌握的情況和做出的推理:顧問的能力基本已經清楚了,在一定的范圍內操控無形的線,不算很難對付;槍匠的那把骨槍是個問題,到現在為止,他已經變化過兩種射擊模式,一種速度極快殺傷力中等,另一種射擊後貌似需要冷卻,但威力驚人。他的槍法到底有多準,只看這一槍還不能確認,但從‘槍匠’這個綽號和第一個巨室中的機械蜂全滅來看,就算不是百發百中,恐怕五十米內也逃不出他的準星;最後,就是那個約翰.德索托……根據情報,他應該是個普通人而已,但薇妮莎總覺得這個人身上散發出一種陰陽怪氣的感覺,雖然這家夥到現在也沒有什麽異常的舉動,可直覺告訴薇妮莎,這人一定藏著什麽秘密,絕對不是看上去那麽簡單。
“為什麽都是蟲子呢,真奇怪。”槍匠問道。
暗水轉過頭道:“應該是遺跡的防禦系統被激活以後,掃描了附近生理結構簡單、腦補並不發達的一些生物,然後將這些生物的形象運用到了防禦系統中,生成了我們看見的這些機械獸。”
“哦……”顧問接道:“那就是說,我們還有可能遇到耗子、蚯蚓、蛞蝓之類的玩意兒咯?”
薇妮莎聽著渾身一哆嗦,光是聽到這幾個名詞她就覺得惡心。
“不一定,我們還在比較外圍的地方。”暗水說道:“遺跡的防禦措施,並不只是針對人類的,也要考慮到動物、非生物、或者是比人類更高等的其他物種。仿生物機械衛兵的攻擊算是級別很低的防禦措施,我們越接近內部的‘核心’,遇到的陷阱會越難應付。”
蘇伊賽德終於忍不住了:“等等,我早就想問了,約翰先生,你究竟是何方神聖?”他轉過身來,正色道:“你怎麽會知道這麽多的事情?你不但能辨識出聖殿騎士的隱秘符號,知道啟動通道的方法,還知道那麽多關於這個遺跡的知識,就算是研究奧爾梅克文明的專家,也沒人會知道這種遺跡的存在吧?
那些牆上的紋理,又不是什麽易位構詞遊戲或者斐波那契數列之類的東西,正常人是不可能從裡面看出什麽信息來的,那就是一些線罷了。還有, 我注意到,你每次用手去摸這種黑色金屬壁的時候,手掌的溫度會發生變化,這瞞不過我,就算現在我的身體感受不到寒冷,也無法準確掌握這裡的室溫。但我用能量層面上的方法,依然可以洞悉物質表面的溫度。”
蘇伊賽德說道:“約翰先生,逆十字究竟對你做了什麽?或者,你曾經在類似的遺跡裡,到底經歷了什麽?”
“啊呀,把話都挑明了啊,那就沒辦法了。”顧問笑道:“既然已經轉移過一次,那他們也不可能靠自己回去了,暗水,不必裝了。”
“什麽?”薇妮莎和蘇伊賽德驚訝地道。
幾秒鍾之間,按個探險家約翰.德索托,全身就如同掉進石油坑裡一樣,成了一個黑色的人,除了背上的背包,連他身上的衣物,也變成黑色膠質狀物體,開始蠕動。
最後定型時,他成了一個全身黑色的生物,從頭頂到腳底板的每一寸皮膚都像是緊身衣般的質地,一雙散發著青色光芒的眼睛,和這遺跡中的光源完全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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