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去找人!要出人命了!”
澄黃的路燈下,路兮貝背靠著燈杆,驚魂未定。剛才那一拽,她大腦直接空白了兩秒,以為自己碰上了什麽綁架事件。
但任憑她再怎麽想,也想不到傅羿琛會閑來無事到她住所來堵人。
這個男人穿著卡其色的連帽衫還有黑色休閑褲,跟傍晚見面那會兒根本不是一副行裝,應該是從家裡趕來的。
他手上夾了煙,狠狠地吸了兩口,面色藏在黑夜裡,依稀可見額頭上突起的青筋。
路兮貝跟他無聲對峙了兩分鍾,便徹底失去耐心,她邁步上前,從他鼓起的褲兜裡抽出了他的手機,她衝傅羿琛揚了揚:“密碼!”
傅羿琛沒回答,眉宇間升起迷惑,只聽路兮貝又說道:“我要是再不給我的經紀人報備行蹤,傅先生恐怕就要被警察給帶走了。”
原來是擔心他,傅羿琛唇角勾起,淡淡道: “你生日。”
其實路兮貝很少過生日,那幾個數字對她來說算不上敏感。她垂下頭,任由頭髮擋去了自己半張臉,而傅羿琛依然能隱隱看見她輕咬了一下粉唇。
“恩,我到家了,沒什麽事。”路兮貝走遠了幾米,說話聲音小得跟絨毛落地一樣,“不是,他不是。”
重複了三遍,路兮貝還是沒把話捋順了說,梁山不是她男朋友,如此簡單直白的話,她不想說給傅羿琛聽。
路兮貝希望他誤會,最好因此決絕地離她越遠越好。
“打完了,謝謝。”她遞過手機,鎖屏慢慢暗了下去,上面是五年前的路兮貝,她人生中第一張雜志內頁的照片。
屏保也好,密碼也好,傅羿琛那些時刻預備好來套路她的小把戲,路兮貝看得風輕雲淡。
見他沒接,路兮貝又往前遞了遞,動作小心得讓傅羿琛心情倏地有所好轉,他攆滅了煙蒂,舒展開眉眼,耐著性子問:“你剛才去見誰了?”
他來之前看過新聞,不論真假,傅羿琛都想聽聽路兮貝自己的解釋,只要她說他們是普通朋友,那他都會選擇無條件地相信。
畢竟照片裡的男人老得都能當她爹了。
“傅先生您管得有點多。”路兮貝把手機強塞給他,轉身邁開步子要走。
可是下一秒,她整個人便被傅羿琛結結實實地抱進了懷裡。
他的胸膛很暖,攪和著幾縷淡淡的薄荷煙味,路兮貝越要掙脫,傅羿琛便越壓著她的頭貼近自己,他鼻息變得不穩,故意壓低了音色,話裡還帶著一分警告:“別亂動,有人在拍照。”
話落,路兮貝瞬間安靜下來,她的手出於防備交疊在他胸間,整個人泄了氣似的倚靠著他,頭也盡可能地埋低。
她深淺不一的呼吸,隔著衣衫傳遞著,灼熱滾燙,蓋過了傅羿琛撒謊騙她的心跳聲。
四周靜謐了好久,車流聲也緩緩消失,傅羿琛的胸口有悶悶的聲音響起:“還沒走嗎?”女人的手掌蜷在一起,磨蹭了他兩下。
“恩。”傅羿琛眼底的深意像黑墨般不見底,他抱緊她的力道加重了些,甚至想把這個女人揉進自己的骨髓裡,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
他的聲音變得極低,繼續說著無謂的謊話:“還沒走。”
時間分秒流逝,路兮貝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因為憋得實在難受,她掙扎地露出了一半的臉,別說車了,這個點街上的人都沒有幾個。
她忽的意識到什麽,使勁推開了那個男人。
傅羿琛後退了兩步,被她指著鼻子道:“臭流氓。”
看她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傅羿琛忍不住輕笑,眼底夾雜著柔軟,好像變了個人似的,“下次記得把車門鎖好。”
路兮貝站在原地看著他,傅羿琛的話不像是在挖苦,好像真的在給她提個醒,還是那種夾帶溫柔的善意提醒。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她顯然不吃這一套。
從前是因為怕他,所以說話總是小心翼翼,但現在是討厭他,所以沒必要給他好臉色。
即便只是一句沒有惡意的好心提醒,她也不想接受。
他們就該是平行線,然後永不相交。
吃力不討好的事,傅羿琛並不想多做,他的脾氣一如骨子裡那樣難改,對路兮貝的再三包容不過是自己的一時忍讓。
如若真觸及他的底線,陰冷的本性還是會暴露無遺。
就像現在,微微眯起那雙黑漆的冷眸,即使昏黃的光裹在他周身,也絲毫感受不到一點溫暖。
“路兮貝,你.他.媽到底要跟我鬧到什麽時候?”傅羿琛疾走兩步到她跟前,她的手骨瘦而細,好像他輕輕一捏隨時會碎一地。
不想代言他就不逼她去代言,不喜歡林霓他就親自去跟人家解約,連她厭惡的表妹他也都幫她清理乾淨,最後不光是吃力不討好,還趁著清明節買來菊花詛咒他,最氣的還是今天當著他面一句話沒有就無情離開,結果只是轉身跑去了另一個男人懷裡。
他.他.媽做這麽多,可不是為了圖路兮貝現在這副沒心沒肺的模樣的。
手骨傳來的痛感刺激著路兮貝每一根神經,但她不示弱,抬起頭來對視上那個心狠手辣、不知輕重的男人。
她看著他,眼神篤定又囂張:“裝不下去了是不是,早就想教訓我了是不是,傅羿琛你裝什麽喜歡我,裝什麽追求我,你不過是想報復我五年前離開了你而已,深情演久了自己都當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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